今天從水里撈到人了嗎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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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宴聆青在水里一躺就躺了小半個月,直到感覺自己的魂魄凝實到五分才停了下來,這已經是極限了。 瀕臨消散的魂魄一股氣凝實到五分,按理說宴聆青應該感到踏實和安穩,但他潛意識不這么覺得。 他的危機還沒有解除,在不久的將來他還是會死。 或許有還沒有撈到主角攻的緣故,再等等,等他救起主角攻就好了。 …… 江家別墅。 身穿法袍,蓄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拿著木質長劍在各處轉悠,從一樓轉到二樓,又從二樓轉到一樓,嘴里念念有詞,最后“呔”地一聲到江酌洲面前煞有介事把劍一指再一收,“江先生,您身上的陰晦氣已經破了,今后只要多曬曬太陽便無大礙?!?/br> 江酌洲額上青筋直跳,儼然是到了忍耐邊緣,邊上曹伯看了眼,忙把中年男人領了出去。 第七個了。 從江酌洲見鬼以來的半個月,這已經是他找來的第七個“高人”了,但沒有一個能讓江酌洲滿意,不是江湖騙子就是半吊子,對他身上的事沒有半點助力。 江酌洲七歲那年年初一被家人帶去廟里上香,路邊一個老道士拉著他算命,說他命里帶克,克親克友還克己,活不過二十五歲。 江酌洲不以為意,江父江母非常生氣,讓人將那道士打發走了。年初一上香是江家的傳統,只為求個心安,要說有多信這些是不可能的,因此那事過后誰也沒放在心上。 但也是那一年,他身邊的人開始頻頻倒霉。道士的批命被傳出去,那些因為各種原因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各個找借口遠離。13歲那年奶奶突發心臟病離世,17歲時爺爺以相同的原因去世。 兩位老人每年按時體檢,健康狀況沒有多大問題,江家人報了警,兩次報警兩次都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是一場謀殺。 所有目光又回到江酌洲身上,沒有證據證明是謀殺,好好的老人又突然死了,不就更說明是江酌洲克死的。 豪門圈里流言紛紛,信的不信的都對江酌洲有所避諱,江父江母盡管心中不信依舊帶他去寺里做了一場法事。 結果并沒有改變什么。 半年前父母意外車禍身亡,他也雙腿受傷。養了半年腿上的傷已經痊愈卻沒有任何知覺。 也是從半年前開始,江酌洲的情緒逐漸失控,憤怒、戾氣、躁郁席卷了他,這種失控讓他無法思考,讓他看上去像個暴躁的瘋子。 這不是他。 江酌洲深切知道這不該是他。 金雙湖落水,監控拍到趙盧離去,也拍到當時他身邊空無一人,輪椅自行啟動,沖進湖里。 但他被那只小水鬼救上來的監控片段是花掉的。 江酌洲在孤獨和殺機中長大,不信命不信鬼神,在一次次交鋒中也曾抓住一些動手腳的人,但幕后那只黑手他始終沒有摸到。 固執和傲慢讓他看不見世界的另一面,直到那只叫宴聆青的水鬼出現。 他該換個方向了。 可末法時代要找個真正有本事的人談何容易? 是誰費了這么大力氣對付他們江家?又是誰有這樣神鬼莫測的本事? 過往一切快速在江酌洲腦海閃過,家人的突然死亡,圍觀者或驚懼或厭惡的眼神,以及幸災樂禍的竊笑。 江酌洲的怒氣再次鋪天蓋地涌來,毀滅的欲望一次次在心中加劇。 毀滅…… 毀滅什么? 有那么瞬間,他的神志幾乎被徹底吞沒。江酌洲緊咬牙根,驅動輪椅進入房間。 房門關上的剎那,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傳來,玻璃瓷器的碎裂聲,物品的倒塌聲、撕裂聲。 過了許久,聲音停歇,房內已是一片狼藉。 男人坐在一片廢墟之中,搭在扶手上的手被劃破,鮮紅的血順著修長的手指流下。他臉色蒼白,雙目猩紅,眼里的毀滅欲望還未完全褪下,看上去像個俊美又邪惡的惡魔。 又是半晌,男人身上暴戾的毀滅氣息被完全壓制,又恢復成那副矜貴不凡的有禮模樣。 江酌洲掃視了房內一圈,驅動輪椅開始親自收拾。 別墅里沒人不知道他暴怒時宛如瘋子的行徑,以前在公司在人前他克制不住發怒,到現在越來越嚴重他反而避開所有人,即便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他依舊不想他們來見證這一地狼藉。 自己弄臟的地自己掃,江酌洲已經做得很熟練。 他的動作不算快,費了一些時間才把房間清理出來,毀壞的東西全都堆在角落,江酌洲一言不發離開,接下來的事會有曹伯處理,而這個房間的一切也會恢復原樣。 江酌洲到書房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響了,接通后對方說道:“江總,趙盧和興越集團的人已經碰過面了,一切進展順利?!?/br> 江酌洲:“嗯,把所有證據整理好,很快就會用上?!?/br> “沒問題,江總?!?/br> 江酌洲掛斷電話,那雙還帶著猩紅血絲的眼里露出撕咬獵物的光芒。 “咚咚咚?!?/br> 外面傳來敲門聲,緊接著是管家曹伯的聲音,“少爺,小江少爺過來了?!?/br> 小江少爺,江應遠,出自江家旁系。 江應遠的爺爺和他爺爺是堂兄弟。 江酌洲七歲那年,江應遠經常被接過來居住,他甚至在江家宅子里有自己的專屬房間, 因為在所有人對他避之不及的時候,江應遠是唯一一個堅定跟在他身邊的人。 他就像他的跟屁蟲,眼里崇拜看著他,嘴上哥哥哥地叫,哪怕經歷過好幾次意外,流過好幾次血依舊不為所動。 有人勸他趕緊走,說不定哪次他就會為此丟掉小命,他不信。他說那些都是封建迷信,他說哥哥這么優秀都是有人嫉妒才會亂說。 江酌洲不讓跟著,也會盡量減少和別人的接觸,但也接受了他在江家的位置。 江應遠在旁系家里不受寵,父親忽視,后母迫害,接近江酌洲得到江家的認可是他當時最好的選擇。 他的野心和目的都表現得很適當。 這種適當會讓人安心,也在江家人的允許范圍。但這半年,江應遠的野心大了,藏不住了。 “讓他過來?!苯弥拚f。 第5章 江應遠站在江酌洲面前,他眼神劃過江酌洲雙膝,又看向他還留有血痕的的手指,“哥,你又發脾氣了?” 江酌洲沒說話。 江應遠又說:“一定要這樣嗎?以你現在的狀況根本無法處理公司事務,你最需要的是靜養,哥,董事會沒人會支持一個動不動就發脾氣,無法理智思考的瘋子來做決策?!?/br> “你只是暫時退出?!?/br> “暫時?”江酌洲面露嘲諷,“怎么,你和江開燁、郭陽夏幾個爭出結果了?” 江盛集團并非鐵板一塊,上頭有人鎮得住還好,一旦沒人,下面的誰不想更進一步。 江應遠沉默了一下,“只要拿下東區的承建項目,加上哥你的支持,這件事不會有問題?!?/br> 江酌洲作為江盛集團繼承人,從進公司開始就被所有人看好。事實也是如此,他沒有辜負任何人的期待,一路坐上江盛ceo位置,幾年來的成績有目共睹。 事情急轉直下是在半年前的車禍,雙腿受傷,父母去世,人人都說他受了刺激,精神和脾氣才會越來越差。 有人想把江酌洲拉下來,但他多年來集聚的威信,他在董事會占有的票數都不得不在意。 “你好像對承建的項目很有信心?”江酌洲說,“興越不是值得小覷的對手?!?/br> 江應遠不太以為意,“興越這幾年一直跟在我們屁股后面,有江盛在,興越只會是陪跑,哥難道不這么想?” 江酌洲沒有直接回答,只說:“是不是陪跑,三天后就知道了?!?/br> 聽到這句話,江應遠忽然有點不安,他從來知道江酌洲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但現在他已經到了山窮水盡,連理智對難以保持的地步,他還能做什么? 這么多年的隱忍,這么多年像只狗一樣跟在江家人身后,他早就受夠了! 江應遠垂下眼,遮住眼里的陰狠情緒,問道:“我聽說前不久哥落水了,還報了警,警察有查到是什么人干的嗎?” “沒有,意外?!?/br> “趙盧怎么回事?需要為哥重新找個助理把他換掉嗎?” “這種事還不需要你來cao心?!?/br> 江應遠沒有再堅持,過了會兒他從口袋掏出個東西放到江酌洲面前,“這是從青山寺求來的平安符,聽說很靈驗?!?/br> 江酌洲定定望著那個疊成三角形狀的黃色符紙,半晌才對江應遠說:“我記得你不信這個?!?/br> 江應遠嘆息:“我信不信已經不重要,現在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有什么比保命更重要?”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話誰不知道呢。無論父母還是爺奶都曾為他求過各種平安符驅邪符,江酌洲也順從他們的心意佩戴在身。 但,沒用的。 江應遠也知道這些,現在卻拿出一張平安符來,是真的擔心他,還是別有所圖? 江酌洲拿起平安符,隨意夾在指間翻轉了下,說:“先出去吧?!?/br> “哥……” “競投結果三天后就能出來,等你真的拿下再來跟我說?!?/br> 江應遠沒話說了,臉上多了些勢在必得,他目光在江酌洲指間停留兩秒,說:“好,那我先不打擾哥了?!?/br> 江應遠走了出去,門關上時,那張符從江酌洲指間落下,被掃到一邊。 …… 三天并不是多長的時間,僅僅三天,江應遠就從志得意滿變得滿臉陰云。 東區承建的項目胡了,中標的是興越集團。 拿到這個結果的時候江應遠一時根本沒反應過來,然而很快,各大新聞平臺已經跟上了,興越踩著江盛大肆宣傳,宗旨只有一個,江盛不行了,興越馬上就會趕超。 一團亂麻之中,江應遠又接到一個電話,他避開所有人點了接聽,“什么事?” 那頭的聲音有些慌亂說道:“江總,小江總,這次你一定要幫幫我,江先生找我過去了,聽說……聽說是因為東區承建的事……” “承建的事為什么找你?” “我……我……因為……”趙盧咬了咬牙,最后還是說了出來,“因為競標的資料我看過,興越的人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