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從水里撈到人了嗎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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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應遠的臉色猛地一沉,難看得可怕,“趙盧!” “這不能怪我!我問過你的,我需要錢!我需要錢!是你拒絕了我!我也是因為錢才幫你做了那件事!” “我給了你三次,總共三百萬,你覺得還不夠?” “所以我找了別的路子!你不能不幫我,江先生對我們的交易一定很感興趣!”趙盧似乎又漸漸找回了底氣,“只是幾句話的事,你是江先生的弟弟,一定可以幫到我的?!?/br> 趙盧染上了賭癮,缺口打開了,錢是永遠堵不住的,江應遠臉上閃過一絲狠意。 他竟然敢威脅他。 他向來知道什么方法能讓人永遠閉嘴。 “好,我答應你?!苯瓚h說。 江應遠掛了電話,一時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沒有拿下那個項目是因為趙盧泄密,真的只是因為趙盧嗎? 趙盧說是江酌洲的助理,但更多是負責生活方面,他沒有那么多的權限接觸公司的事,在落水事件過后,江酌洲真的還信任他嗎?憑一個趙盧做得到嗎? 江應遠趕到江家別墅時趙盧已經到了,他手上拿著幾份文件臉色慘白,吞吞吐吐對主座的江酌洲道:“江……江先生……不是我……” 趙盧想矢口否認泄露機密的人不是他,他原以為江酌洲只是懷疑,這樣他只要不承認,再讓江應遠把他保下來,江酌洲或許不會對他怎么樣,但現在…… 證據太齊全了。 賬戶資金、和興越的人的幾次接觸,以及盜取資料的監控視頻,但他明確記得那天的監控出了問題,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有了良好的動手機會…… 現在想來一切都太過順利了。 他早該想到的,從江酌洲落水,他開始懷疑他的時候就該想到的。 “看來你是沒什么想說的了?!苯弥逈]什么表情地淡淡說道,“你對江盛集團造成的損失不用我說你心里有數,如果想少進去幾年,現在可以開始為自己聯系一個好的律師了?!?/br> 趙盧:“……” 趙盧欠了一屁股債又有戒不了的賭癮,當知道自己可以有一個快速賺取一百萬的時候,腦子一熱就答應了。 那時候他沒想過敗露會怎么樣,現在才后知后覺他拿到的錢越多,被抓的時候罪行就越嚴重。東區的承建項目高達幾百億,被老對頭興越拿到后造成的影響從現在的輿論和股價下跌就能窺見一二。 現在這一切都將成為給他量刑的依據。 找律師? 他找再好的律師能好過江盛集團的律師嗎? 趙盧并不是個蠢人,不然也不會跟在江酌洲身邊兩年,但自從他染上賭癮后很多事情就不受控了。 手中的文件被攥成一團,他緊緊咬住牙根猶豫許久,最后還是朝江酌洲道:“江先生,只要……只要你放過我,我可以坦白一件事,半個月前那次落水不是意外而是江呃……” 趙盧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像被掐住脖子的雞,他倏地跪倒下去,雙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像要從上面扯掉什么東西,可那上面分明什么都沒有。 “嗬嗬……”趙盧大口大口艱難喘息說不出話,伏在地上求生求死的時候他感覺一只手按在自己肩頭,然后是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哥,趙盧怎么回事?要不要先叫救護車,有什么事之后再談?” 江酌洲和江應遠對上視線,他嘴角微勾,臉上似笑非笑,從江應遠開口那一刻就像是已經驗證了什么。 兩人視線在半空對峙,眼看就要不行的趙盧卻慢慢恢復過來,他咳了半晌,眼神驚恐地抬頭看向站在身邊的江應遠。 是江應遠。 那雙掐在他脖子上猶如死人一般冰冷的手是江應遠的手段。 趙盧不知道江應遠怎么做的到,但從他讓他把江酌洲推到湖邊,再把一張類似符紙的東西放在他身上就能制造差點要了江酌洲命的“意外”,足以證明江應遠異于常人的手段。 江應遠曾告訴他讓他放心去做,絕對不會被人找到證據,沒想到這么快不會被找到證據的謀殺就輪到了自己。 “趙助理好些了?那就接著把剛剛沒說完的話說完吧?!苯弥掭p描淡寫地說道,像是絲毫沒有在意趙盧是一個剛脫離死境的人。 “趙助理還有重要的話對哥說嗎?也行,說完后我再親自送趙助理去醫院?!苯瓚h說道。 “不,不用……我已經沒事了,不用去醫院,我之前想對江先生說的是……是都怪我,都怪我離開才讓江先生落了水,如果不是我,不會有那場意外,泄露商業機密給興越的人也是我做的,我不知好歹,貪心不足,我認罪,我都認罪?!?/br> 趙盧把這一長串話說完就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頹然灰敗歪坐在地上。 江酌洲微微側頭。臉上的表情似乎不太滿意,不過還是揮揮手,讓人把趙盧帶走了。 “哥,項目我沒拿下來,江盛輸了?!?/br> 江酌洲毫不以為意,“嗯,下次努力?!?/br> “江盛這次損失不少,網上負面消息還在還在成茬冒出來,后面可不止興越的手筆?!?/br> “那你該去處理了,還站在這里做什么?”江酌洲很平靜地問道。 江應遠臉上的陰郁一閃而過,頓了頓后道:“我只是想問問哥,泄密的事真只是趙盧做的?他一個人怎么做到的?” 江酌洲說:“證據在旁邊可以自己看,警察也會進行調查,感興趣可以跟進,不管他怎么做到的,事實就是他做到了不是嗎?” 江應遠看著江酌洲一副完全掌控局面的輕描淡寫模樣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忍了忍,再次盯住江著酌洲,“對于江盛的損失,你好像一點不在意?” 江酌洲:“商場如戰場,勝敗是兵家常事?!?/br> …… 江應遠從江家別墅出來后立刻黑了臉,他開車經過金雙湖時放慢了車速,眼神陰郁難明。 江酌洲到底是命硬,一個殘廢掉進水里還能被人救上來。 但那又怎么樣,就算不死,江酌洲遲早也會成為一個沒有理智的瘋子,那時候江盛集團還是會落在他手上。 江應遠暢快地想著,踩下油門快速飆了出去。 不久后,手機鈴聲響起,江應遠隨意接通。 “喂?” “江酌洲沒死,你該進行第二次動手了,師傅不希望再有第三次?!?/br> 江應遠頓了頓,問:“什么時候?” “明晚是個吉日?!?/br> “還是金雙湖?” “當然,那是師傅特意為他選的葬身之地?!?/br> 江應遠明了,掛電話之前又問了一句:“江酌洲一定要死?” 那邊的人笑了,像是在笑江應遠問什么廢話,“不忍心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江盛集團嗎?只有江酌洲死了才不會阻礙你?!?/br> 江應遠的沉默中,那人繼續說道:“東區的承建項目江盛輸給了興越,你覺得背后是誰的手筆?” 江應遠說:“趙盧泄露了關鍵信息?!?/br> “哼,那只是因,促成這個‘因’的是誰,你心里真的沒有懷疑?” 江應遠沒有回答,那人卻像看破了他,“是江酌洲,江酌洲既報復了趙盧又毀了你上升的路,他根本不在乎這些損失,你對你這哥哥的狠還不夠了解嗎?如果他知道是你在背后對付他,你信不信,就是將江盛毀掉他也不會留給你?!?/br> “如果我是你,就絕不會讓他再有活命的機會,還是說,你在江家搖尾乞憐慣了,想繼續留在江酌洲身邊當只跟前跟后的狗?” “夠了!”江應遠滿臉陰沉,“不需要你來提醒,該怎么做我清楚?!?/br> 掛斷電話,江應遠的臉色許久沒有恢復。江酌洲懷疑他了嗎?懷疑了。從趙盧和他的反應就已經值得懷疑了,哪怕沒有更直接的證據。 那就去死吧,江酌洲。 其實他更想看江酌洲瘋瘋癲癲過一輩子,讓他看著他拿走他的一切,但既然有人非要他死,那也沒什么不好。 第6章 次日,又是一個月懸高空的的夜晚。 江應遠獨自站在房中,面前桌上擺著一碗紅到發黑,腥味十足的血,碗里似乎還浸泡著什么東西,一根細若發絲的黑色絲線從里面延伸出來垂在邊沿,旁邊是朱砂,黃符,書寫好的符箓。 江應遠看了看時間,將絲線拉出,下面赫然是一塊染血的碧玉。 碧玉通透,流水質地,上面刻有生辰八字和名姓,四周還有后來刻上去的一圈符文,江應遠看了片刻,現在這玉卻不止表面,就連里面也被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線。 碧玉又被投入了血碗中,一張張符紙也被點燃投了進去,很快,血水就沸騰一般,咕嚕咕嚕冒起泡來。 低低的念咒聲從江應遠開合的嘴里溢出,他閉上眼,越發灌注心神。 …… 江酌洲待在自己的房中,整棟別墅早已恢復寂靜。午夜十二點,該歇下的已經歇了,江酌洲也正要休息,忽然間,他清明的思緒一頓,忽然就變得混沌起來。 他想不清自己本來要干什么,直到一股夜風吹來,江酌洲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庭院門口。 要去哪里? 要去金雙湖。 停頓片刻,江酌洲啟動輪椅繼續前行。 “江先生,這么晚了您要去哪?我送您過去?!遍T口的安保人員出聲詢問。 “不用?!苯弥迵]了下手,聲音低啞干澀。 江家別墅是離金雙湖最近的一棟建筑,江酌洲過去不用花多長時間, 他的表情很平靜,直到快到金雙湖的時候才有了掙扎的痕跡。 他意識到自己不對,想停下來,卻發覺自己手上毫無力氣,想出聲呼喊,卻發不出聲音。 又開始了,又一次意外開始了。 江酌洲宛如一只困獸,無論如何沖撞都撞不開那將他困住的牢籠,所有憤恨的情緒在胸腔擠壓,一點一點像要把他的胸腔擠爆。 此刻的江酌洲好像很清醒又好像很混亂,熟悉的瘋狂毀滅欲望翻涌上來,要把他僅剩的一半清醒徹底摧毀。 他想毀了自己,毀了一切,毀了所有出現在面前的東西。 他最好的歸宿是沉入湖底,成為一具被冷水泡發的尸體。 往日矜貴俊美的男人,臉上盡是壓抑克制和扭曲的瘋狂,矛盾割裂,此消彼長。 離湖面還有三米。 江酌洲的恨意井噴式爆發,剩余的清醒幾乎消失殆盡。 離湖面還有兩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