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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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用,做便做了,反正他本也不是個東西。 他在容兆如山氣涌的目光中拾起地上的劍,隨意以靈力抹去其上鮮血,毫不在意,插劍回鞘:“我不會走,我說了,你想拿下我或者想殺了我,都隨你,我不會反抗,我這條命從今以后都是你的?!?/br> 又片刻,容兆拂袖而去。 烏見滸跟出殿外,容兆的身影已沒入濃稠夜色里,沒有回頭。 早春的山間夜風帶著十足料峭寒意,烏見滸停步殿門邊,在這樣的寒夜夜潮間悠悠闔眼。自出北域秘境后一直空落不安的心緒,在這一刻終于真真切切落到了實處。 容兆徑直回了出云閣,紫霄殿雖已建成,多數時候他夜間仍會回來這頭。 那只靈貓在院中玩耍,今次卻沒像往常那樣見到他便跑走藏起來——自從那一次烏見滸來這,他說了那句“你把它也帶走”后。 見到他回來,靈貓猶猶豫豫地踱步上前,不敢湊太近,繞著他轉了一圈,像是嗅到他身上沾染到的那人氣息,喵嗚叫了兩聲。 容兆停步,怔神半晌,邁步進屋,帶上了屋門。 一夜無話。 翌日清早,容兆再至紫霄殿,那人依舊值守在此。 紫霄殿侍衛每七日輪一班,他像是當真打定主意賴也要賴在這。 自他身邊經過,容兆腳步沒有停頓,直接入了殿內。 之后一上午,依舊是處理宗門瑣事。 快晌午前,妖仆送來茶點,才至殿門外,被烏見滸叫?。骸白谥髡f了不讓人進去打攪,你把東西給我,我來送吧?!?/br> 妖仆有些遲疑:“可……” “有問題嗎?”烏見滸盯上對方。 即便改了容貌,他那雙眼睛盯著人時依舊給人壓迫感十足。妖仆愣了愣,下意識地便將手中食盤遞了出去,小聲道:“這個湯,宗主喜歡趁熱喝?!?/br> “嗯?!睘跻姖G看向食盤上碗里的玄霜草,目光停住。 來元巳仙宗前,他也尋懂行之人打聽過關于邪術修煉之法——確實很難,總歸不是正道,越往后頭越難,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玄霜草湯有鎮靜之效,每日服用是為壓制體內四躥的邪力,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斂下那些紛亂神思,他端著食盤步入殿中。 容兆的心神都在手中宗門文書上,并未主意別的,聽到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也只以為是妖仆進來,不抬頭地吩咐:“東西擱這里,退下?!?/br> 食盤在他面前案上擱下,半日未再聽到別的動靜,容兆皺了皺眉,抬起眼。 面前烏見滸下頜微揚:“看了一上午了,不歇會兒嗎?” 容兆沉下目光:“誰準你進來的?” “你也沒說我不許進來,”烏見滸將湯碗拿出,推至他面前,“應該差不多,不會太燙,想趕我走,也先把這個喝了?!?/br> 他溫聲繼續道:“再不喝湯冷了,藥效便沒了,你先喝,喝完我自覺滾?!?/br> 容兆垂下視線,冷冷盯著那碗湯,少頃,端起一口喝完。 “苦嗎?”烏見滸手中多出了一顆糖,遞過去,“要不要?!?/br> 容兆沒接:“出去?!?/br> “這玄霜草湯聽說特別苦,吃顆糖?!睘跻姖G直接幫他剝開糖紙。 “我不是三歲小孩,”容兆不耐道,“烏見滸,你這些把戲對我沒用?!?/br> “上回給你的那包喜糖,你都吃完了,也不是只有三歲小孩才喜歡吃糖?!睘跻姖G堅持。 容兆一字一字道:“我不喜歡?!?/br> “是不喜歡吃糖,還是不喜歡我?” 話出口,倆人同時沉默。 “不想吃算了,”烏見滸盯著他微滯住的目光,將糖扔進自己嘴里,“這里還有茶點,吃這些吧?!?/br> 他轉身離去,但未走遠,依舊在殿外值守。 容兆稍一抬眼便能看到他背影,不由心生煩躁,像一口氣吊著上不去下不來,怎么都不覺痛快。 片刻,烏見滸又回來,手里拿著兩枝剛折下的桃枝,找了個玉瓶插上擺到案頭。 容兆瞥他一眼,不想再費心神,便不再搭理他。 恰有侍從進來稟事,烏見滸正欲退下,容兆卻道:“你留下?!?/br> 再示意自己侍從:“說吧?!?/br> 侍從來稟報的皆是南地來的情報,臨滄宗與徽山派依舊打得不可開交,眾多中小宗門被牽扯進去。別的大宗門冷眼旁觀,也想尋機分一杯羹——畢竟之前的和談條約簽訂后,他們都得割rou賠償東大陸人,那便只能想辦法自從前的盟友身上撈回來。 “因灝瀾劍宗已被逐出仙盟,倒是有幾個大宗門想聯合起來討伐他們,灝瀾劍宗卻畢竟是南地第一宗門,也沒那么容易,且近日他們新宗主登位,正是排除異己、上下一心的時候,不會輕易讓別的宗門踩去自己頭上。 “按著您的吩咐,昨日我們已得手,設計斬殺了他們新任宗主的大弟子,將事情栽在了臨滄宗身上,只怕用不了幾日,南地風云還會再起變化。 “桑小姐先前一直在千星島為父守喪,如今她丈夫死了,正好名正言順不用再回南地了,千星島如今四分五裂,桑小姐幾位兄長各占著部分勢力,誰也不服誰,正是我們借桑小姐之名插手千星島的好時機?!?/br> 侍從一件一件說完,容兆聽罷交代幾句,讓人退下了。 殿中無人后,他轉頭示意烏見滸:“你聽到了,你連灝瀾劍宗宗主位都丟了,還要留在這里?” “我丟了宗主位豈不正如你意,”烏見滸言罷卻問他,“你派人殺了常春?為什么?因為外頭都傳我死在他劍下?容兆,你是為我報仇嗎?” 對上他眼中隱約笑意,容兆不緊不慢問:“你好生生站在這里?需要別人為你報仇?” 烏見滸垂眸笑,容兆還愿意理他,總是好的。 “我不會回去,”他道,“我說了,除了你這里,我無處可去,除非你說你想要灝瀾劍宗,我便去幫你搶回來,你要整個南方盟我也勉力一試?!?/br> 他雖在笑著,眼中神態卻無半分說笑之意,冷靜著瘋癲,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容兆錯開眼,默然片刻,道:“隨你如何,不必拿我做借口?!?/br> “想要灝瀾劍宗?”烏見滸問。 “不想?!比菡字苯泳芙^,插手南地諸事、染指千星島,他只想牽制這些人,牽好狗鏈子,免得以后再生事煩他,并無那么大胃口將所有都吞了。 “其實也不難,灝瀾劍宗宗主印在我這里,他們誰竊得宗主位,皆是名不正言不順,我想拿回來隨時可以,”烏見滸道,“要嗎?” “不想、不要,”容兆再次拒絕,“你想拿回宗主位,你自己去?!?/br> “不去?!睘跻姖G也執拗。 “南地現在一團糟,先讓他們斗著吧,”他改了口,“你不也是在坐山觀虎斗?” 坐山觀虎斗、坐收漁翁利,于如今的烏見滸而言,他確實不在意灝瀾劍宗,宗主位置本也無所謂,但若容兆想要,他可以雙手奉上所有。 容兆不再理會他,低了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下午幾名長老來找容兆議事,一連幾個時辰。 傍晚時分,蒼奇也來求見容兆,里頭尚未結束,他只在殿外等。 這次他是為參加繼任大典回來,在宗門多待了一段時日,明日又要離開。之后將去南地,接手那邊先前叛變的巡衛所兵衛,“調和”南地紛爭。 殿中容兆與眾長老不知在議什么,已拖延了許久時間。 蒼奇安靜等在殿外,神情始終平和,全無半點不耐煩。 烏見滸不著痕跡地打量他,眼中多了幾許深意。 后頭妖仆又送了些茶點進去,出來時蒼奇將人叫住,問:“宗主是否沒用什么東西?我見他那份茶點似乎沒怎么動過?” 妖仆捧著原封不動送進去又送出的茶點,搖頭:“宗主沒什么胃口,說不吃了?!?/br> 蒼奇交代妖仆,一會兒待眾長老離開,要再給容兆送些吃的進去。 烏見滸看在眼中,憶起在汴城的那夜,這人看容兆的眼神和那時的欲言又止,明白過來。 他移開眼,心頭哂然。 再一刻鐘,大殿門終于開了,一眾長老陸續出來,臉色無不難看。 他們走下殿前天階時,隱約的抱怨聲傳來,皆是數落容兆的強勢和不給他們面子。 “早知如此,我等當日又何必執著推他上去……” 烏見滸冷眼掃過幾人,目光落在正不忿抱怨的那位身上,抬手,指尖悄無聲息地送出一簇妖力,沒入對方后腦。 說話聲遠去,一眾人皆無知無覺。 蒼奇也只進去了一刻鐘便出來,臨走時猶豫又停步,叫住了一名妖仆,遞出他從先前起就捏在手中的東西:“這是我自神恩宮為宗主求來的護身靈牌,你送進去給他?!?/br> 當著容兆的面始終沒有勇氣送出的東西,到底不甘心。 小妖接過,領命應下。 蒼奇離去,那妖仆轉身進殿中,卻被烏見滸攔住。 “東西給我,你退下,宗主方才傳話出來,這里不用人伺候?!?/br> 打發了人,他接過那枚靈牌,隨手扔進了一旁的火盆里。 稍晚些時下了雪,紛紛灑灑。 烏見滸望向前方夜色下的玉絮飄飛,心頭難得輕快——同樣的春日雪夜,同樣的地方,與去歲截然不同的心境。 那時他在出云閣外守了一夜,連自己也不知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今夜此刻他在這里守著殿中人,卻唯有心安。 容兆自殿中出來,打算回去出云閣,忽又停步。 烏見滸站在殿外廊下,凝神盯著廊外風雪,專注沉斂,像他又不像他。 “宗主?”身后妖仆不明所以,小聲問。 烏見滸同時回頭看來,容兆沉下心神,邁步出去。 烏見滸看著他一步步走出來,恍如生出錯覺,像他在一步步走向自己。便也笑了,嘴角輕彎起弧度。 “你笑什么?”容兆停下,隔著幾步的距離,淡淡看著他。 烏見滸問:“宗主要回去出云閣?” 容兆不答。 他又笑了笑:“能帶我去嗎?” “你不是紫霄殿這里的侍衛?”容兆不含情緒地問。 烏見滸本也沒指望:“也是,總不好讓宗主破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