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后宅升職記 第52節
書迷正在閱讀:林先生今天復合成功了嗎[重生]、我寫論文養你啊[重生]、老婆再愛我一次[重生]、[快穿]美貌小可憐成了團寵以后、穿成大佬的反派嬌妻[穿書]、我老婆恃寵而驕怎么了、隨身位面系統、變態強制愛短篇合集(原:強取豪奪變態合集)、桃桃(1v1)、普女被萬人迷系統選中后(NPH)
雖不曾看著她,鼻子里卻一直有股淡淡幽香,不住地鉆進他心里。前次他識得是茉莉香,這次聞著更柔和溫暖一些,卻不識得是什么香了。 “徽州水患,英王派我前去巡查?!狈峨x忽地冒出這一句,心里對自己頗為得意,心道這話總該不唐突了吧。 秦芬的心里,原有些忐忑的,她知道這范大人對自己有意,也知道這人性子毛躁,生怕在這僻靜處他要大放厥詞,誰知突然聽見這一句,便好似那日聽見秦恒說自己長大,秦芬幾乎忍不住要笑了出來。 原來這人,竟和自家那三哥一樣,又執拗又傻氣的。 既知道他不是登徒子,也不必叫他知道自己明白他心意,只一板一眼地應聲:“祝范大人一路順風,馬到成功?!闭f罷,秦芬停一停,又補一句,“我家大伯父,便是徽州河道?!?/br> 范離聽了,心下倒是一喜,那現任河道是秦家大老爺,想來與秦覽是一路人,必也是個好官了,此次辦差,應當能順利許多。 秦芬想了想,又補一句:“天下蒼生為念,我方才說那句,并沒旁的意思?!?/br> 范離正在心里琢磨著差事,聽見這一句,幾乎以為秦芬是在借機拒絕自己,猛地向她看去。 映入眼簾的卻是秦芬略帶憂色的面龐,范離心下略一思慮,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朗聲道:“秦姑娘也把在下忒瞧小了,我自然知道你說這話不是為著朋黨的意思?!闭f了這句,他自己在心里卻也把秦芬高看一眼,這姑娘除了聰明和溫暖,胸懷也絕非尋常女子所能及。 秦芬與范離實在不相熟,說了這幾句便無甚可說的,便側身讓在一邊。 范離面上從容,肚子里的一顆心卻跳得厲害,左沖右撞似乎要把肩上的傷口撞破,他知道血運加快會使傷口崩裂,這時肩痛倒不純然是心里悸動,不經意地撫一撫左肩,果然摸到一些濕意。 他這么一動,秦芬自然瞧出不對來,順著他的手一看,見那淡青袍子的肩膀處,已滲出淡淡血色。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秦芬從前只當這人是個紈绔張揚的二世祖,此時見他傷口未愈便要外出辦差,仿佛窺見了這少年踉蹌奮進的一角。 不知怎么,秦芬忽地想起回晉州時自己暈船還要看顧秦恒秦珮的事來,與范離一比,仿佛也不算什么了。 這少年不過與自己一樣,是在這世上努力拼搏,求一方落腳地的普通人。 “范大人辦的都是國家大事,為天下蒼生計,還請保重?!?/br> 這次的話,秦芬便說得真誠多了。 范離自然聽得出來,終于將目光投在秦芬身上,深深凝視,似要把秦芬牢牢地記在心里,也不過一眼,他就轉開目光,作個請的手勢:“秦姑娘請先行?!?/br> 秦芬此時才有些赧色:“不瞞范大人說,我是想回楊妃娘娘的院子,卻有些迷路了?!?/br> 范離此時面上也起了波瀾,忍了又忍,才沒露出異樣來。他遠行千里,從沒認錯過方向,沒想到這世上竟有人連一座小小的府邸也能迷路,想到這里,他面上不自覺地帶了些笑意,生怕秦芬惱了,趕緊轉頭一指:“楊妃的院子在那里?!?/br> 秦芬應下謝過,慢慢走了過去。 范離俯身從地上拾起一枚金茉莉花苞,揣在了懷里。@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這是方才秦芬撞他時從發飾上跌落的,他無意瞧見,原想提醒秦芬,不知怎么,又鬼使神差地瞞了下來。 懷里揣了這么一樣東西,心口便好似多了個暖爐子,慢慢把那顆冷凍的心,捂得熱了起來。 第80章 因著前些時候皇帝龍體欠安, 各家夾起尾巴做人,到了冬至這一日,見宮中無甚消息傳出,便長長松一口氣, 將冬至熱熱鬧鬧地過了起來。 如今到得金陵, 府中的下人,南方北方的都有, 廚房知道主子們有意將這冬至過得熱鬧, 依著各地風俗, 將餛飩、湯圓乃至春卷都做了上來,楊氏見了, 笑著將那春卷點一點:“如今還未開春,怎么竟做了這個上來了?” 紫晶早聽下人回稟過了, 忙笑著答道:“這是騫州做法,他們那里冬日濕寒,長久不見暖陽, 故此冬至時包春卷吃, 盼著春日早來?!?/br> 如今這日子,可不是該盼春日早來么, 這春卷倒正點中楊氏的心頭,她舉箸夾了一根, 因著春卷油膩酥脆,吃了不雅,只輕輕咬一口便算吃過了。 幾個女孩便沒這許多顧忌, 如今皇帝龍體不穩, 各家都停了宴會,她們難得在家過些舒坦日子, 便是秦貞娘,也隨著姐妹們一同把規矩暫放一邊。 她是個最精研吃喝的,見了桌上許多面點糯點,便喚過蘭兒來:“這些東西吃了,未免腹中鼓脹,你回去把桃香送咱們的干山楂和干陳皮拿些來,再拿些漬玫瑰,咱們沖些解膩的茶喝喝?!?/br> 平哥兒和安哥兒一日大過一日,嘴巴也愈發饞了起來,聽見有吃的,都湊上前來討要。 幸而今日拿的這幾樣都是可給孩子吃的,秦貞娘點了頭,丫鬟們拿了兩個小銀杯,一人倒了一杯幾乎淡得沒色的茶水,給他們喝著玩。 楊氏約束兩個兒子甚嚴,兄弟兩個長到如今,除開白水和藥,還不曾喝過旁的茶水,這時喝了那淡淡的甜水,咋咋嘴巴,煞有介事地點頭道:“味道不錯?!?/br> 這副模樣像足了秦覽喝酒時候的言語,眾人一見,都笑了起來。 便是此時,臘梅忽地進屋來,回稟一聲英王府賞了東西,已給了來人謝銀,東西已領進院來云云。 自打進京,秦家便被楊側妃視作半個娘家,常有禮物往來的,英王瞧楊側妃的面子,也常有賞賜,此時眾人也不納罕,只瞧著紫晶指揮小丫頭們一樣一樣地把東西捧上來。 紫晶將小丫頭們一字排開,親自動手揭開了盒蓋子,待瞧見盒子里的東西,稍一愣怔,忽地變了臉色,猛地轉頭看向秦珮。@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見紫晶顏色大變,眾人已在心中納罕,待她瞧向秦珮,都忍不住起身去瞧盒子里的東西。 那幾個盒子里都是貼好簽子的,不是往日楊妃賞賜的芍藥花箋,亦非英王賞賜的淡黃簽子,卻是大紅灑金紙簽。其余三個女孩的盒子,里頭放的都是各色絹花,唯有秦珮的那個盒子,裝著一支喜字頭簪。 尋常賞賜,哪有賜這種樣式的,更何況還與旁人的物件如此不同,若是還不明白這里頭的意思,便是傻子了。 秦珮瞧見那簪子,已是羞憤不已,面上紅得幾乎要滴血。 如今秦珮越長越俏麗,瞧著頗有些體態風流的意思,旁人瞧她,總是先論長相,內里涵養卻總不深究,她深以為恨,打扮總是朝端方雅致的路子走,好容易扳回來一些,誰知遇見英王妃,竟直接被視作小老婆,如何不氣惱。 秦芬站在秦珮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心中輕輕一嘆。 回家這些日子,姐妹幾人也雜七雜八聽得些英王妃的事,她出身大族卻不甚受寵,到了選秀時家中無嫡支的得寵女兒好送,只能匆匆選了個不受重視的她。 英王府中,論寵愛論人才,英王妃都是排最末的,她懶得理睬默默無聞的許側妃,卻將深受寵愛的楊側妃視作眼中釘,如今好容易有個法子氣一氣楊側妃,她如何肯放過。 英王妃只道天家富貴易動人心,滿以為秦家是有意送女兒入府的,卻不曾想到秦家已背靠著楊側妃,何須再送個庶女入府,更不曾想到,秦家那位不起眼的庶出六姑娘,是不愿做小的。 楊氏自然知道秦珮心意,見了匣子里的賞賜,淡淡說一句,“這絹花喜慶,金簪貴重,如今的時節都不宜戴的,且先收起來再說?!?/br> 秦珮心中這才好過了些。 中午飯吃過,楊氏罕見地留了秦珮說話,旁人也不探究,只默默退了下去。 這日下午,楊氏使人遞信求見楊側妃,楊側妃得了信也不曾傳召,只遞了封信出來。 如今秦覽是?;厣戏砍酝盹埖?,這晚楊氏獨獨叫了秦珮一道用飯,當著秦覽,又把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再提起楊側妃的信來: “楊妃娘娘說了,六丫頭但憑心意擇一個前程,無論哪個,她都必遂了六丫頭心意的。老爺外頭應酬多,可別醉糊涂了,隨口應下哪家的親事?!?/br> 秦覽聽了這話,不由得面上一紅。前些日子,他醉酒時順手收了個美貌丫鬟,妻子當時收了人進府卻不曾發作,他只當妻子是沒生氣的,這時借著六丫頭的事,卻發作起來了。幸而此事孩子們不知,否則此時,他這老子的臉面也全丟光了。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夫人放心,我醉得再厲害,還能把親生的女兒給坑了?”秦覽滿口應下,他近年來雖說于夫妻情分上淡了,人卻還不算頂頂混賬,做官、做父親都馬馬虎虎,這時不假思索就應了楊氏的話。 秦珮聽見父母二人皆說下此話,知道自己是不必作小老婆的了,此時也不去謝秦覽,只起身斂衽謝過楊氏:“多謝太太為我籌謀?!?/br> “只不知,六丫頭是怎么個意思?”秦覽這上頭卻沒做官的精明,竟追問了這么一句。 楊氏輕輕橫他一眼,“老爺這話糊涂,難道咱們六丫頭就是那么個沒心氣的?” 秦覽“哈哈”一笑,忽地又沉吟起來: “以英王妃之尊,咱們硬拒是不大好的,她雖不如楊妃娘娘得寵,卻是皇上指婚的正妃,更何況她身后又有那么個娘家,咱們總要把事情辦得委婉些,最好是說六丫頭已說了親事??墒?,這當口上,哪里變出一個人家給珮丫頭呢?!?/br> 楊氏不由得莞爾:“老爺真是只管外頭風雨,不管家里瑣事了,若是等老爺cao心兒女事,都該晚啦?!?/br> 妻子隔得數年不曾有此溫柔的模樣,這時忽然輕聲細語說幾句,秦覽的骨頭也酥了。 楊氏不知丈夫正心猿意馬,把方家上下,細細說了一遍,又點一點秦珮:“六丫頭,這方家可有許多不足,你自個兒可要想好了?!?/br> 秦珮知道,雖然父母和楊側妃都沒有叫自己進王府的意思,也絕不會為了自己一個小小庶女去得罪英王妃,能用方家作借口拒了英王妃,已是莫大的恩賜,這時面上毫無沮喪之意,竟帶著微笑,一口應下。 楊氏見她曉事,倒在心里嘆口氣,下頭便只說些家常閑話,安生吃了這頓晚飯。 隔日上房便放了話出來,秦家要與方家作定婚事。 秦芬和秦貞娘坐在屋里對弈,乍聽見小丫頭說這話,還當是謠傳,秦貞娘還瞪一眼:“誰傳的這話,自去碧璽那里領不是!” 小丫頭見四姑娘不信,急得都要結巴了:“是,是紫晶jiejie傳話出來的,說三姑娘展眼就要出門了,太太賞了壓箱底的東西,趁手給六姑娘那里也選幾樣東西,正叫開庫房選東西呢。哦,太太還說,方家的祖籍是遼州,說不得要回老家去探親的,叫給六姑娘選幾件好皮子?!?/br> 這話說得雖委婉,卻也明白透了秦珮要和方家結親的意思,秦芬只是稍稍一想便知道,這是為著拒絕英王妃。 上房這么一折騰,下頭人便要傳遍此事,回頭再對英王妃說起秦珮許了親事時,便不那么生硬了。 秦芬猛地站起身來,連手里的棋子掉在地上也不曾察覺。 前次勸秦珮放棄這親事時,那孩子雖有些沮喪,卻也平靜地接受了,如今過得這些日子,她好容易邁過這道坎了,又叫英王妃給推了回去。 秦貞娘知道五六兩個meimei還算親厚,這時六丫頭心里還不知什么滋味,于是把自己手里的棋子扔回盒子里,輕輕道一聲,“五丫頭,你去看看珮丫頭吧?!?/br> 秦芬低頭看看身上的大紅灑金襖,回屋換了身鵝黃繡綠色團花的大襖子,帶了桃香,踩著凍雪往秦珮屋里去了。 秦珮的院子,小小巧巧一座,佇立在花園子邊上,秋日里花木繁盛、色彩繽紛,甚是好看,此時是隆冬季節,草木凋零,只一座青灰院子孤孤單單立著,格外蕭瑟。@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進得院子,卻不是秦芬想象中的死氣沉沉,小丫頭們往來穿行,手里捧著匣子、盒子,甚至還有粗使婆子抬著箱子,正往秦珮屋里送東西。 秦珮此時坐在廊下,正瞧著丫頭們進出,看見秦芬來了,欠身道一聲,“五姐來了,綾兒去端個錦凳來請五姑娘坐?!?/br> 秦芬原是準備了一肚子話的,此時瞧秦珮一副平靜如水的模樣,也說不出了。 家中四個姐妹,秦淑是柔婉,秦貞娘是端麗,秦芬自個兒是清秀長相,只秦珮生得鮮艷嫵媚,論長相,是最出眾的一個。因著年少和商姨娘的驕縱,前些年,秦珮是魯莽的,風風火火的,如今陡然間歷經這許多事,卻變成最沉穩的一個了。 這時綾兒搬了個套著暖墊的錦凳來,秦芬順勢坐在秦珮對面,看了看她手上的游記,揀了閑話來說:“好好的,怎么看起這書來了?” 秦珮將書擺在邊上,笑一笑道:“方家祖籍是在遼州,離金陵可有數百里之遙呢,我先瞧瞧是個什么模樣?!?/br> 她竟主動提起話頭,語氣還如此坦然,秦芬心下不知是什么感受,竟沒法接話了。 秦珮如今雖穩重了,心事卻還是有的,對著秦芬這個一向厚道的五姐,倒愿意比旁人多說些:“五姐,你瞧見三姐的嫁妝沒?” “瞧見了,太太待三姐,也算是寬厚了?!?/br> 確實是寬厚了,秦淑和金姨娘那般跳躥,楊氏還循例從公中撥了一千八百兩銀子給秦淑作嫁妝錢,又陪了一架雕花架子床、一套黃楊木桌椅櫥柜,皮毛錦緞也有兩三箱,哪怕是秦覽,也因此事贊過楊氏賢惠。 秦珮笑了一笑:“其實太太頗有手段,家中的底子遠比這厚多了,我與三姐身份相同,原本照樣給上一份也便罷了,誰知太太把她從娘家帶來的一張千工拔步床給了我,又給我一套綠檀嵌大理石的全套桌椅,旁的東西林林總總,加起來比三姐的厚了幾倍都不止,太太算是很看重我的啦?!?/br> 如今姐妹們家常過得嬌貴,銀錢等物,不至于如此打動人心,秦珮這話,大抵還是在勸服自己接受命運。 聽秦珮絮絮說得許多,秦芬也不去插話,只間或附和兩聲,待秦珮無話再說,秦芬輕聲道,“你雖不愿進英王府,卻也不必非選那方家的?!?/br> 秦珮撫了撫腰間懸著的一個香囊,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五姐,這話我也只和你說了,你莫看楊妃娘娘待我們親切,太太平日也厚待我們,遇見英王妃,她們怎么可能替我去盡力相爭?能用方家婉拒英王妃,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我沒什么不滿的?!?/br> 秦芬見秦珮如此淡然,知道她已拿定了主意,便不再勸,只在心里無聲嘆口氣,提點她,“那方夫人可是個糊涂人?!?/br> “無妨,我只管做好自己,她若犯糊涂,我也不會軟弱任欺?!?/br> “還有那個秋蘊,只怕也棘手得很?!?/br> “不怕,太太之前處置云香和賽仙,不是給咱們打了個樣子么?我心里有數的?!?/br> “好,六丫頭你有這心氣,便是最好的。到時候有老爺和太太給你撐腰,還有咱們這些姐妹,你只管放開膽子往前走?!?/br> 姐妹兩個說得許多,倒當真覺得前程并不那么灰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