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書迷正在閱讀:嫡謀、退圈后在動物園當團寵爆紅[娛樂圈]、潛意識修改器(nph)、[靈能同人] 被盲人囚禁又放出來了、睡了王爺之后我跑路了、天文特征(校園1v1)、折骨為刀[重生]、誰能不愛她呢、穿成滅世大魔王的心尖寵、纏枝(貴族學院文 np)
“上天?”宋吟秋嗤笑一聲,仿佛沒聽見他的口誤,“對上天表示敬意?他以為他是什么人?我大夏自有皇帝貴為天子,什么時候輪得上我們遷就他來孝敬上天?” “這……”使者頓時不知作何言語。他早聽說豫王世子性子溫和,可這咄咄逼人的模樣,在漢人中也稱得上溫和么? “至于這休戰的請求么,我允了,”宋吟秋見演得差不多了,便淡淡地道,“記住,是你們的請求;而我大夏,是允了?!?/br> 使者急得猛地站起身來,張口想要說些什么,不禁上前兩步,立刻被一旁的北疆侍衛持槍攔住了。 “世子殿下!” “你想說什么呢?”宋吟秋往后仰,放松了上半身靠在主位的椅背上,她端出一個虛偽的笑來,“讓你們可汗來告訴我吧?!?/br> 使者一驚,他明知這不合規定??珊鼓耸撬钡业匚蛔罡叩耐?,相當于大夏的皇帝,怎可屈尊來親自面見大夏的親王世子? “或者……”宋吟秋話鋒一轉,“讓真正發出這份文書的國師來見我,也不是不可以?!?/br> 她微微向前傾身,俯視使者的眼睛:“你們意下如何?” 使者被宋吟秋面無表情地盯著看了半晌,只后悔為什么沒在北狄也染了時疫,這樣就能推掉這份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宋吟秋吩咐人送走了使者,她被流木攙著走下主位。流鶯見她神色懨懨,正欲關切兩句,卻聽宋吟秋深吸一口氣,道: “臉都僵了?!?/br> 方才會見使者的廳堂四面都開著窗通風,他們燒著炭火只是做做樣子。宋吟秋身居高位,被冷風糊了一臉還要端著樣子。 流木問道:“殿下是回王府?” “嗯,回去吧,”宋吟秋想了想,又說,“你去安排一下軍中這些天的輪值,北狄既然說了休戰,言而無信這等事是斷然不會做了自取滅亡的,輪值與往常不同也是應當的。流鶯跟我回去?!?/br> 流木應了聲是,目送宋吟秋和流鶯上了馬車,便小跑回了營地。 馬車輪子滾在雪上容易打滑,故而車夫趕得慢。宋吟秋百無聊賴地把玩華服上的配飾,這是正式場合盛裝打扮時才需穿的衣服,繁復綺麗,她一向不喜。 “對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問流鶯道,“一早出門前,可囑咐小廚房將沈將軍的藥煎了?” “囑咐過了,”流鶯有些無奈地道,“每頓的藥都按時給沈將軍送去呢,殿下每天都要叮囑好多遍,王府的下人想必也不敢忘?!?/br> 宋吟秋哪里會聽不出她話中的促狹,但她近些日子被打趣得多了,自然也練成了自動忽略的本領。她權當沒聽見,掀了簾子往外看一眼,卻茫然不知身處何地。 她只知路遠,不知沿路風土人情為何罷了。 算下來,沈知弈被她拘在府上也有好些日子。分明是北疆的主將,卻由于時疫不得不屈居豫王府,雖說宋吟秋自覺并未虧待他,但沈知弈清醒了幾日,越發想要重回軍營。宋吟秋見他咳嗽得厲害,毫不留情面地對他翻了個青天大白眼。 “將軍還是歇著吧,”她說著,手上下意識為沈知弈掖了被角,“北狄這幾日不太可能進犯,再者,一切有我?!?/br> 她說完才意識到沈知弈現在是醒著,掖被角這種事也太過親密。她蒙著面紗,臉上卻一下子浮了紅暈。沈知弈瞧見沒有她不大清楚,若他問起,就也只說是戴著面紗有些悶熱故而臉紅吧? 腦子里的思緒亂成理不清的一團,宋吟秋索性放棄抵抗,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沈知弈不敢抬眼看她,只安心地盡職盡責扮演一個什么也不曾知曉的病人,一切自然是任憑宋吟秋做主了。 二人都揣著明白裝糊涂,默契地對某些呼之欲出的話題避而不談。 一疆主將常居親王府上,像什么樣子。 軍務上手起來并不像普通衙門公務那樣快。宋吟秋素日見慣了衙門之間的拉拉扯扯,但戰時的軍務絲毫不拖泥帶水,往往從一個營地發出的公文到了她手上,一刻也不能耽擱,就要做出批復再交與傳令兵發回。戰場瞬息萬變,晚一刻結局都大有差池。 好在周長青從旁輔助,減輕了宋吟秋不少壓力。那日他與霍勇并肩作戰,守住了西北方,也算是間接守住了西北背后的豫王府。宋吟秋對他的感激多少懷了私心,盡管這私心遠不如她對沈知弈罷了。 她本想在自己的職權范圍內晉二人的職位,真正實施起來卻發現北疆軍務系統混雜,堪稱牽一發而動全身,遂而放棄了。好在周、霍二人也并不是有意邀功之人,大抵北疆這個地兒的確是磨人脾性的,這么多年一熬,功名利祿看得也淡了。 她曾問周長青想要怎樣的賞賜,二人都是聰明人,對北疆這塊地在整個大夏的地位心知肚明。它或許曾經是一塊富饒之地,但后來沒落了;哪怕宋吟秋重整北疆,帶來了不少機遇,眼下也著實有了起色,但沒落之地終究是沒落之地,這不是宋吟秋一個小小世子能夠決定的。 大夏國土之中,能作決定的從來只有京城里那位而已。 戰死沙場,或是終老北疆。 命運沒有給他們可供選擇的路,然而其中任何一項都不是他心中所向。 宋吟秋忽地就理解了鄉愁。 馬兒輕輕嘶鳴一聲,持續了一路的顛簸暫且停歇。流鶯率先打簾下車,站在車下將宋吟秋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