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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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漣一腳踩上他嶄新的鹿皮靴,笑著道:是啊,我剛見著解語的時候,它根本不讓我碰呢。 許垂露沉迷于它的柔軟觸感,愛不釋手:怎么會?解語不怕生人,應該是天生性格就好。它脖子上這是紅繩? 因其毛厚,這根紅繩之前一直隱藏在脖rou之下,現在經過一番揉搓才顯現出來。 她撥開層層軟毛,窺見這鮮紅棉繩上還系了一只鈴鐺,吊詭的是,它空有鈴鐺之形,卻未因其擺動發出鈴音。 許垂露覺得這情狀有些熟悉,不由瞠目道:這東西不會是 覓影蠱。水漣點頭,只要母蠱在手,百里之內,即便一時走丟,也能很快找回來。 許垂露:哇,險惡的人類! 周渠卻嗤笑道:多此一舉,這貓才懶得挪窩,有吃有喝的,誰會亂跑? 那也未必。水漣涼涼道,貓各有志,若它有朝一日發現此處非它所向,也許就會另覓新主。 周渠領會過來,也寒了臉色:你說得對。許姑娘,世事難料,獸心叵測,你得將它看牢了才是 噓。許垂露忽而壓低了聲音,它睡著了。 周渠愕然望向正發出低沉呼嚕聲的解語:啊,這么快 許垂露心道:因為小貓咪不想聽你們互相內涵,小貓咪只想睡覺。 嗯,也許是屋中溫暖,正宜安眠。 也對,一路過來它受了些凍,現在是該困了。周渠道,外頭有兩袋rou干魚干,還有一袋煤灰,用過這一個月不成問題,待你們回了絕情宗,總不會缺它這一口飯,我就不cao心了。 許垂露未料他準備得如此周全,一時赧然:怎能讓你破費,替我尋貓已是勞煩,這些東西應由我去采買的。 不必客氣,就當是我給你們的新新年禮物。周渠撓頭一笑,這不是快除夕了,忙人事還忙不過來呢,哪兒有空管貓的事,我不過就是順手給捎來了。 許垂露搖頭道:就算如此,也要禮尚往來才行,我 周少俠想要何種回禮,我會著手去辦,若有開銷,我向宗主求償即可。水漣亦從懷中取出裝有覓影母蠱的方盒置于桌案,既然都已交代明白,我等便不叨擾許姑娘休息了。 水漣辦事利落,來去匆匆,許垂露一時也想不到什么挽留寒暄的說辭,便由他們自行離去了。 不知是一上午連續作畫實在勞累,還是受到解語翻肚而眠、酣然呼嚕的感染,她的雙眼在那團瓊云似的白毛面前漸漸失焦,很快就眼皮一耷,昏昏睡去。 許垂露被貓毛入鼻的噴嚏激醒時,已是殘陽西墜的薄暮時分,她這一仰頭,肩上氅衣驟然滑落,她頭昏腦漲,正要施手去挽,卻有人快她一步令它歸位,重新穩妥地掛在她薄瘠的肩頭。 宗主?你回來了。 嗯。 嗯?許垂露低頭一看才發現這灰色大氅自己從未見過,這是什么? 給你的。蕭放刀答得簡略,卻把一包厚重的衣物放在了木椅上,應是你需要的那種。 許垂露打開一看,立刻就明白了蕭放刀的意思。這些衣物用料簡單、顏色樸素,一看就結實耐用,且多為男裝,穿戴便利,尺寸看起來也還合宜,當然,這一切都是以犧牲美觀為代價的,它們既經過了蕭放刀之手的篩選,自然是集蕭放刀審美之大成。 不過,這總歸是她細心體貼的明證。 許垂露抱著包袱悄悄覷了對方一眼,心中仍有一點小小的疑惑既然蕭放刀在明白她的意思后就能立刻作出反應,那先前她究竟是怎樣看待自己的偷懶之舉的? 宗主,那個你之前是不是覺得我不修邊幅的樣子和你想的不太一樣,認為我對你不及從前認真、恭敬、有禮? 不是。蕭放刀毫無猶豫地否決了她的推測,我只是以為你另有用意。 ? 另有用意是什么用意? 然而未等許垂露再問,蕭放刀已起身往臥房走去。 在蕭放刀轉身的一剎,許垂露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臉上那抹不自然的微紅。 這加重了許垂露的好奇和疑惑,她抱起睡眼惺忪的解語小聲道:難懂,就是很難懂,你懂嗎? 解語對人類的愛恨情仇嗤之以鼻,它伸了個懶腰,在她懷里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睡姿,然后把爪子無比自然地伸向許垂露衣領微敞的胸口 她登時一怔,恍有靈光乍現。 許垂露:蕭她、她不會以為我這幾天是在故意勾引她吧? 第111章 .砥石與刀 她這可真是揠苗助長, 自作自受。 許垂露開始懊悔自己當初為何要說那句按照自己的理解來便是,蕭放刀性格本就執拗,她既下定決心去理解自己的一舉一動, 自然就會將這學習之心貫徹到底。 但蕭放刀學東西委實太快了。 而且蕭放刀對她的判斷不完全是臆測,畢竟那天是她先拉對方下水的,她認為自己故技重施也還算合理。 可是 許垂露忽而覺得這貓不是壓在她臂彎, 而是墜在她沉重的心田。 該怎么跟蕭放刀坦白, 她其實是一個紅旗下長大的純愛型小畫手呢? 當然是不能說, 說了等于當面拆穿蕭宗主很不健康的小心思,于是兩人保持著這份與日俱增又不曾點破的曖昧度過了接下來的清閑時光哦, 可能是蕭放刀單方面的清閑。 蕭放刀不再為她的衣裳感到不滿, 卻找了借題發揮之新題,那便是解語。 解語雖然好吃懶做, 但的確忠實地履行了作為一只寵物的職責, 可謂有呼必應、千依百順,堪稱嬌而不傲的貓中奇葩, 相較好友的那只貓,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無論是出于對同伴的關照還是出于擼貓的私心,許垂露這幾日都與它保持了很高的溝通頻率。 解語! 喵! 解語? 喵嗷。 解語 喵。 正在運功打坐的蕭放刀眉頭緊皺:不要再叫了。 試圖探索貓語的許垂露乍被打斷,扭過頭疑惑道:誰?貓還是我? 蕭放刀冷酷地保持沉默。 許垂露:懂了, 都不許叫。 她與解語對視一眼, 皆從對方的目光中讀出了對蕭放刀專|制暴|政的不滿,她兩指托著解語柔軟的下巴無聲抗議:不叫就不叫,有本事晚上也讓我不要叫。 解語腦袋一歪, 順勢枕上她的手背,輕輕蹭了兩下以示贊同。 許垂露受到安撫,又高興起來, 決定暫不與蕭放刀計較。 今日除夕,風符他們不是說要來一塊兒吃飯么,怎么現在還未見人影? 應是還在采買菜品。蕭放刀頓了頓,又道,你餓了? 沒有,我就是 許垂露一怔。 她并不喜歡過年時的熱鬧場合,親戚間的無聊寒暄只讓她尷尬又窒息,應付那些關于婚姻戀愛工作學習的問題就已經讓她筋疲力盡了,她根本無暇也無力去享受團圓的美好氛圍。從小到大,她一直都如此認為。 但如今因為蕭放刀的緣故,她的輩分和地位忽然上升了一大截,從前所憂不會再發生,她也并不排斥與這些絕情宗弟子相處,她竟下意識將他們納入家人好友的范疇,甚至隱隱期待與他們在佳節相見。 這難道也是愛屋及烏所致? 不,她對不熟悉的人一向保有較高的警惕,要在短時間內信任這些危險的江湖人,除非有人給了她更高的安全感。 而這種感覺不是蕭放刀故意甚至單獨給她的。蕭放刀好像生來就是這樣的人她的孤獨漠然并不妨礙她將身邊之人安置妥帖又不橫加干涉。 嗯? 沒什么,趁他們還沒來,我去收拾一下屋子。 蕭放刀難以理解的事又多了一樁這人為什么會欲言又止然后突然傻笑。 許垂露放下解語,決定認真履行一下自己身為半個一家之主的職責,比如打掃堂屋,收拾出一派喜慶吉祥的新年氣象。然而她從院中提了笤帚回來,卻發現屋內不說是纖塵不染,但也沒有此物的用武之地。她先環視四周,再以手撫驗,確定桌椅陳設、梁柱地板皆已被清理過,若不是田螺姑娘造訪,便盡是蕭放刀的功勞了。 她以帚拄地,半晌未動。 蕭放刀做這些事也如此得心應手么? 是了,她若不做,又有誰來替她做?梁不近死后,她一個年幼孩童是如何從陶縣走到地處赤松的明離觀的?入李拂嵐門下之后,除了修習武功,她更要盡到一個弟子的本分,她既曾為碧須子煮粥,便是在離了梁不近的照拂后學會了從前毫無興趣的庖饌之藝。她也許做過更多自己不喜歡而不得不為的事 許垂露把笤帚立于一旁,快步走向閉目凝神的蕭放刀,忽地伸出雙臂環住對方的脖頸,形成一個熱情而突兀的擁抱。 ? 蕭放刀蹙眉睜眼,正要質問這突然的投懷送抱有何企圖,許垂露卻已迅速松開了手。 啊,我忘了貓毛全都沾到你身上了,我幫你弄掉。 白色貓毛在蕭放刀的深色衣衫上分外顯眼,她也著實沒考慮到這一點,于是兩手并用,邊拍邊拈,及時補救。 然后她力挽狂瀾的雙手就被緊緊鉗住了。 許垂露抬眼看她,心虛而誠懇地道: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蕭放刀卻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許垂露從這反應中讀出幾分不妙的意味,某些糟糕的回憶讓她當機立斷作出掙扎:有、有人來了。 這也不是她信口開河,自勤練忽忽步后她也能分辨出武人的腳步聲了,只要對方不曾刻意掩藏,一般人的接近她基本都能覺察到。 她的確聽到了不止一人正在往這邊走動。 蕭放刀稍斂慍色,手上力道放輕了一些,即便如此,許垂露抽回手時仍要費不少氣力,整個過程像是被她完完整整摸了一遍。 許垂露:嘶。 那數道腳步聲并未往同一方向去,很快,最近的輕捷步伐停在門口。 宗主,我可以進來么? 是風符的聲音。 嗯。 風符推門而入,她今日著一身鵝黃短襖,嬌妍若桃,甚是打眼,她眉梢眼尾的笑意更為這份美麗增添一分動人生機:玄鑒已去膳房忙活啦,我來替她請許姑娘過去試菜,不知宗主愿不愿放人? 蕭放刀神色冷淡:問我作甚?問她自己。 風符又看向許垂露:那許姑娘 愿意愿意,我這就來! 見蕭放刀未置可否,兩人才安心闔門而出。 膳房內堆了兩大籮筐食材,玄鑒正在分類陳放,在這囤積如山的菜品面前,她愈發顯得嬌小,蓮菜長如她手臂,蘿卜粗得手不能握,而群貨環伺之下,她仍應付得游刃有余。玄鑒的動作兼武人之驍悍、農人之熟稔、少女之靈逸,不僅利落迅捷,更是賞心悅目。 許垂露每見此情此景,都很難相信玄鑒是蕭放刀的徒弟。 她與風符站在門旁,沒去攪擾玄鑒一番準備。 風符,現在可以說了。 風符愕然望向對方:說什么? 許垂露淡笑:灶火都沒起,就要我來試菜?既然早早喚我過來,定是有別的事了。 風符臉上果現猶豫之色:你 許垂露也不催促,只脫去氅衣掛在門后,用襻膊摟起兩袖,又用木盆接了清水,端來槽前木凳旁,坐下道:也不用急,我們邊洗菜邊說。我知曉,你還不能接受我與宗主的事。 沒啊,我沒有不接受。風符懊惱否認,然后又按著腦袋原地打轉,我是我其實是 她不知道水漣為什么要她來關心許垂露,而且還特意叮囑要委婉提及、旁敲側擊,切不可直言,亦不能在宗主面前問。 但如今許垂露好像誤會了她的意思,她若不說實話,又該怎么解釋? 風符苦思無果,許垂露見她為難,不再言語,彎腰將玄鑒挑出的薺菜放入盆中清洗。她這一低頭,后頸一片肌膚便從領口露出,風符瞥見那幾點紫紅淤痕,如渡苦海,頓時大徹大悟。 原來如此! 她挪了木凳在許垂露身邊坐下,抑著興奮小聲道:宗主她是不是打你了? ?!許垂露手中薺菜猛地滑入盆中,噗咳咳咳咳咳 且不說風符是從何得出這見鬼的結論,問題是她聽說自己挨打為什么會是一副很高興的模樣?! 風符以為說中,忙安慰道:不過是一點輕傷,又沒流血又沒斷骨的,可比我那時強多啦! 原來高興是因為找到了受害者同盟啊。 許垂露沒有急著解釋,而是皺眉問道:她何故對你出手? 蕭放刀提過這事,但許垂露只當是她對后輩的訓誡,還不至到傷筋動骨的地步,如今看來,好像并不像她想的那樣簡單。 風符看她一眼,生怕對方為這事誤解宗主,于是耐心解釋:因為那時候我們不用把對方當人。這話聽起來很怪是不是?長幼有序,尊長愛幼,那是人才有的規矩,但我們做的就是破規矩的事你好像也不懂武林里的規矩,門派、世族、親朋之間的規矩皆是假的,專門用來糊弄那些無能的傻子,這里頭真正的規矩,是生死。如果太把自己當人,也容易把別人當人,這樣就很容易被殺掉,所以,即便是親近者,亦要保持獸的冷血殘酷,或者說,只有對親近的人,她才會親自教導。這時候,一方是砥石,一方是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