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書迷正在閱讀:影帝正當紅、風水師筆記、意外綁定巨佬后、快穿之我與反派共沉淪(GL)、正經人誰寫日記、喪尸的非正常戀愛、下路沒有什么夫妻、被迫攻略影帝的我C位出道了、給偶像小心心[娛樂圈]、真千金重生后
【那條名詞解釋我還沒有用,先幫我存著,任務獎勵不會過期吧?】 [不會,您可以隨時調用。] 【那就明日早些叫我起來吧?!?/br> 她認為朝露最好用的功能其實是鬧鐘,因為即使她抗拒地捂住耳朵,它的聲音也可以直達顱內,迅速搗毀她的美夢和困意。 [晚安,宿主。] 帳落燈灺,一夜好眠。 許垂露以為這場臨別送行至少應有一頓餞別宴,再不濟也要喝兩杯道別酒,但江湖人的瀟灑顯然超出她的想象,蕭放刀攜一眾弟子走得干脆利落,風符迎風立在山門前,只以無聲的注視為之壯行。 這行車隊無比招搖。 蕭放刀把四乘由玉花驄組成的豪華馬車全都帶上了,一輛盛放行裝,一輛貯存貨物,余下兩輛則用來代步。 許垂露、蕭放刀、水漣、玄鑒共乘一駕,此車輿體足可納十余人,四人在其中仰面躺下都不會挨肩擦膀。 既選擇了這么打眼的方式出行,幾人自要做一番偽裝,他們扮作前往西雍投奔遠親的商賈之家,家庭成員構成如下:一位冷酷的大姐,一位柔弱的二姐,一位儒雅圓通的三弟,一位伶俐可愛的小妹。四人為一母同胞的兄弟姊妹,出身于某富商巨賈,因父親意外亡故,母親又遭覬覦家財的親戚陷殺,幾位小輩不得不攜上這些親信的侍衛仆婢逃往母家為其伸冤叫屈。 水漣根據他們的性格編好了對應的際遇身世,內容豐富,細節真實,情節生動。 熟練得像是在講自己的經歷。 許垂露忍不住揣測。 水漣出言打破她的臆想:我在勾欄瓦舍做過短工,這類故事聽得很多,其中能順利抵鄉者實在寥寥,他們大都在路上為山匪劫掠或是惡仆反噬,最后流落牙行妓館。 許垂露眉頭直皺:當今世道很亂? 水漣淡淡地答:那也未必,或許恰好是我所處的地方亂罷了。 她沉默片刻。 風符與蕭放刀曾是明離觀弟子,而水漣不是,他出身何處、有何經歷她一概不知,僅可從這只字片語中推測他年少時過得貧困凄苦,能習得這一身武藝又得蕭放刀青眼定不容易。他的謹小慎微、心機城府也因此有了存在的必要。 記住了么?蕭放刀問。 記差不多了。謙虛是美德。 實在記不住就裝啞巴。她瞟她一眼,反正你是個病人,咳嗽兩聲即可,不必開口。 行。 三位武人在馬車上打坐調息,氛圍靜穆,許垂露無事可做,只能跟著閉目養神,但她沒有經過訓練,無甚定力,閉了半刻便睜開眼,扒著車窗往外瞧,野外風光是好看的,可眼睛看久了也被風刮得干疼,不宜長視。 她收回目光,從包袱中取出筆墨。 來此之后,她一直有練軟筆的計劃,不過在閑和居的日子太悠閑,這想法一直被擱置,但現下就很適合用來消磨時間。 筆尖蘸上濃墨,她運起內力穩住平衡,在紙上落下了幾句詩。 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 她的字不能算丑,但實在太久未練,僵硬得如孩提初次握筆。而且盯著這些熟悉的意象,她莫名想到了蕭放刀那日粗暴的拆詩教學法,遂忍不住抬頭瞄她一眼。 然后筆就不受控制地開始摸魚。 紫毫小楷筆鋒纖細,畫起線條來流暢順滑,三兩下就勾出了三個圓。 這三人一齊閉眼打坐的乖巧模樣倒是稀罕,很值得拿筆記錄一番,許垂露畫了大中小順次排列的三個Q版小人,統一的表情,統一的坐姿,只有衣飾發型略有不同。 配上那句被她寫得分外稚拙的詩,竟然頗有諧趣。 然后她眼前閃過一截長袖殘影,宣紙頓時落入對面之人手里。 蕭放刀執紙看了兩眼,又將它送回許垂露膝上。 繼續閉眼,恍如未動。 ? 許垂露被這種明目張膽偷看的行徑驚到了。 但同樣的偷看之舉又發生了兩次,這三人居然很有默契地依次取閱她的大作,再放回原位,并裝作無事發生。 不是等等,這不是默契,根本就像是商量好的。 許垂露想到了什么。 明明是四個人的馬車,他們不會背著她用傳音入密開三人小群吧? 有必要嗎?你們看得懂高深的現代藝術嗎! 第43章 .進入角色 有被冒犯到。 雖然為了這點小事打斷他們打坐好像有點小題大做, 而且她畫的本就是他們仨,看也沒什么,但看過之后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很過分了。 許垂露把畫放在一旁, 專心地盯著三人的面孔。 居然真的沒表情! 如果不是紙上折痕猶在,她都要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眼花瞧錯了。 時至晌午,終于有人睜眼。 玄鑒掀簾看了眼窗外天色, 問道:未時了, 許jiejie要吃些干糧嗎? 即使到了外面也要準時提醒她吃飯, 不愧是玄鑒。 許垂露猶豫道:你們不吃么? 玄鑒淡笑:前方正好有一茶棚,我們在此休整片刻。 她話語才畢, 馭師便勒馬緩行, 其余馬車也隨之收韁減速。一大隊華奢車馬停在這小小茶棚之外,前列的玉花驄打了個驕傲的響鼻, 仿佛它蹄下踏出的不是黃沙土氣, 而是紛靡花香,金漆輿體和雪銀皮毛把棚頂都照亮幾分, 零散坐在幾方木桌的茶客手捧熟水,白日見鬼般轉頭側目。 車上走出一高一矮兩名女子,兩人皆著蓬軟的錦緞纊衣,與這幾位風塵仆仆衣衫單薄的茶客形成鮮明對比。 玄鑒要了一碗米漿, 然后去車內取出自備的銅壺與干糧點心, 就著吱呀作響的木凳坐下了。她一層層打開食盒,慢條斯理地端出那幾碟糕點,擱在飽經風霜的開裂榆木桌面上。 阿姐, 吃吧。 嗯。 許垂露有些驚訝,玄鑒性格質樸,在絕情宗時除了那身灰袍幾乎沒穿過其它衣裳, 她不貪玩不貪吃,除練武外沒有別的愛好,且身為蕭放刀親傳弟子,從不以此為傲,謙虛低調至極,她甚至都沒有見過玄鑒對人出手。 而此刻,她優雅過甚的動作竟完全不見那股拙樸自然之氣,真似在商賈之家被父母嬌養、經兄姐保護的四小姐,即使身處奔逃路上,也有許多矜貴的講究。 他們進入角色也太快了,許垂露覺得自己還需要適應一下。 好在體虛氣弱這種設定還比較簡單,她喝了兩口熱茶,裝模作樣地咳嗽幾聲,用手帕掩了掩唇角。 玄鑒忙輕撫她的背:阿姐再忍忍,酉時之前我們定能趕到蒲州,到了客棧你便能好好歇一陣了。 沒事你要不要也吃一點? 不了。玄鑒略有嫌棄地別開腦袋,干巴巴的硬餅,我不想吃。 明明是又甜又軟的糯米團! 許垂露低著頭以余光掃視周圍,發現這些行路過客有不少都是武人打扮,他們或多或少投來打探的目光,有好奇者,有歆羨者,亦有貪婪妒恨者。 但無人做出什么冒犯之舉,就連個搭話的也沒有。 謹慎是江湖人的天性。 像祝好那樣的傻子可不多。 許垂露剛想著不多,迎面就走來一個戴著黑色斗笠的矮個青年,他的圍領把臉遮住大半,只露出一雙黑而炯然的眼睛和一段挺拔的鼻梁。但更令許垂露注意的是他的膚色,盡管把自己裹得如此嚴實,其皮膚還是呈現出一種經烈日灼曬的淺棕,因他雙目有神,肌理光滑,這股健康而蓬勃的陽光|氣質又十分出眾,許垂露不由多看了兩眼。 和那些細皮嫩rou的美人不一樣,這是個風格獨特的精神小伙。 但她不敢大意,見他往自己這桌走來,忙把嘴里的糕點咽下。 完了,有點噎。 許垂露真實地咳嗽起來。 兩位姑娘。他的視線完全落在桌上的骨瓷碟,我能不能問問這是什么糕點? 這人的聲音比她想的要稚氣。 玄鑒抬頭看他,警惕道:做什么?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一路吃了許多沙子,遇到的食店也都只賣些硌牙的玩意兒,看到你們的吃食有些眼饞。他兩眼放光,這是哪家鋪子買的?我也想 別處買不到。玄鑒毫不留情,這是雪花糕,鶴州特產。 青年猶有些不甘:那旁邊的這些 你若想要,一兩銀子一塊。 玄鑒深得jian商精髓,對方果然面色一僵。 我沒那么多錢,罷了。 許垂露終于咳完,稍稍移開帕子,對玄鑒低聲道:做什么欺負人家? 哼。 玄鑒偏過頭,沒再看她,意為此事可由許垂露做主。 這位少俠想吃便吃吧,這些東西我們帶了許多,放著也是累贅。 許垂露想看看此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是嘴饞。 青年大喜,當場捏了兩粒雪花糕放入嘴中。 唔唔,好吃,謝謝姑娘! 還真不客氣! 他吃完便解下腰間水壺豪飲幾口,又從錢袋里拿出幾個銅板扔給茶棚小二,重新系了系壓在背上的木匣與包袱,然后翻身躍上那匹和自己一樣矮人一截的小馬,瀟灑地揚鞭而去。 許垂露望著那人背影,擱下碗筷道:我吃完了,還是抓緊趕路吧。 好。 兩人回到車內,水漣與蕭放刀都捧著一張紙看得認真,前者看的是蒲州輿圖,后者看的是許垂露那張畫。 她本已消去的怒意頓時又被激起,對蕭放刀道:你你們方才為何忽然奪我的紙? 對方不以為意:你是閑著沒事才畫我們,我們便不能因著無聊看你的畫么? 許垂露狐疑:可你們不是在打坐嗎?而且三人都挨個拿來看過,難道不是用傳音入密商量好的? 玄鑒想說些什么,蕭放刀卻道:是我見你畫得好,便讓他們也瞧瞧。 所以你們方才當真用傳音交流了? 水漣也想說點什么,仍被蕭放刀打斷:不錯。 許垂露怒火憧憧。 會武功的特權階層想有自己的交流空間有什么問題?完全可以,非??梢?。 但是她也不想說話了。 而她不希望因自己之故讓氣氛變僵,所以只頓了一瞬便坐回原位,平靜道:好的,沒什么。 蕭放刀看她:生氣了?因為你不想被我們排除在外? 很難解釋,放在別的地方她也絕不會解釋。 不過 許垂露思考片刻,點了點頭:此行同路,我們該肝膽相照,而我與諸位相識不久,見識本領皆排在最末,如你們有不想、不屑與我說的事也很正常。但我終究希望至少我們相對而坐時,彼此之間不要有所隱瞞此事固小,卻讓人心中恐慌。倘若有此先例,往后你們再有沉默,我便會忍不住猜想你們是否在暗中商議別事或者評價我。 玄鑒與水漣微微一怔。 蕭放刀沉吟道:你所言有理。 若為這點小事生隙實在不值,而我性情如此,一時怕也改不了,所以還是說出來讓你們知道為好。不過,你們并不一定要顧及我的想法。 蕭放刀意味不明地了應一聲好。 玄鑒立刻道:許jiejie,我們方才沒有議論你,是宗主在授我們一門養氣吐納法,既是教授,則必須模仿宗主一動一息,那時我們氣脈相連,她忽然去取你手中之物,我們未解其意,卻只能照做。 ??? 水漣亦出言補充:是,事后想來,此舉的確不妥,但我以為這是宗主考驗我們若遭打斷是否能保持氣息穩定,便沒有結束吐納,及時解釋。 許垂露望向蕭放刀,目光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這罪魁禍首居然理直氣壯地胡扯! 方才是嫌解釋麻煩才隨口胡謅。蕭放刀從善如流,既然你如此在意,往后我會記得事無巨細與你詳說。 好像哪里不對勁 不,她不是這個意思。 算了,都怪我一時手癢。許垂露放棄糾結,剛才那個青年你們見到沒有?我感覺此人有些奇怪。 怎么說?蕭放刀挑眉。 在外行走,未免遭人下毒,對待飲食當十分小心,他向我們問雪花糕的賣處便罷,竟然在我同意后說吃就吃,畢竟是陌生人桌上食物,這也太 水漣搖頭道:他是見你吃過才吃的,同一盤點心總不至于一半有毒一半沒毒。 許垂露仍有猶疑:可是,我方才咳得那么夸張,像是喘疾或肺癆,他難道也不怕染???我覺得他的憨傻氣和祝好有點像,而且兩人腰間都挎著一把粗厚長刀。 蕭放刀笑了:這兩人可不像。萬一他是既看出你的糕點沒毒,也看出你不曾患病呢? 許垂露失語:那就很可怕,才出城幾十里就能遇到這種高手,外面的世界也太危險了。 你們離得近時,你可有在他身上聞見什么味道?蕭放刀繼續問。 許垂露思忖片刻:有,一種干爽清冽的草汁香。 草坪被修剪后便會散發出此種味道,但他身上還混雜著一些木頭香,所以顯得不那么清新濕潤,反有幾分干燥溫暖,很符合在滾滾草浪下展臂而立任風擊拂的少年形象。 你覺得什么人身上會沾上此類氣味? 許垂露耿直道:草原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