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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摩挲著轉了一圈,才發現房間不只是隱蔽,而起狹窄,窄到只有一桌一椅還有一張軟塌。 她渴的厲害,卻不敢碰任何茶水。 坐了半晌,眼角濕漉漉的,她仰起頭,憋回去淚。 裴淮一定會救她出去。 月寧如是想著,鼻子依舊酸的厲害,眼睛適應了黑暗,她小心翼翼走到窗牖前,用力往外推,紋絲不動,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她敲了敲窗,有人粗著嗓門斥她:“敲斷手也沒人救你,別費力氣了?!?/br> 許是過了深夜,迷迷瞪瞪間,只覺門吱呀一聲,月寧兀的從凳子上彈起來,抄起茶壺抱在胸口。 是被黛黛喚作“大人”的男子,他擰眉看著對面恐懼卻強裝鎮定的女子,不禁冷笑了聲,把門合上,隨即掀開罩紗,點了燈。 光影乍來,月寧與他隔桌相望。 “你跟徐鶴什么關系?!?/br> 月寧咬著唇不回聲。 那人坐下,叩著桌案思量少頃,又問:“他能拿你做餌,你又何必幫他隱瞞,實話告訴你,橫豎你出不去畫舫齋?!?/br> 月寧眼圈微熱,卻依舊直直瞪著他不肯開口。 “他是不是來查案的?” 那人失了耐心,一掌拍在案上,震得月寧心跳如雷。 “不是,他說要給我買宅子,讓我在揚州住下?!痹聦幰槐菊浀暮f,末了還故作害怕的模樣,帶了哭腔:“你是他夫人派來的人么,別殺我,我再也不敢纏著他了?!?/br> 她抹著淚,愈說越傷心,最后一把趴過去抱住那人的大腿,鼻涕眼淚都抹在上面,三分演戲,七分動真。 那人甩不開,將月寧提著胳膊放到凳上。 他低頭,仔細打量她神情,見那眼圈紅紅,淚珠簌簌滾落,抽噎的時候仿佛勾人的妖/精,猶不放心,皺著眉頭斜覷:“他今日去都尉府,接著便有百八十個府兵四下搜羅,繞著畫舫齋轉了許久,你敢說你不知道?!” 月寧驚得瞪大眼睛,逼出更多淚來,她搖頭,惶恐不安:“大人,我銀票壓在宅子正屋的枕頭下,那下面有個暗格,金銀首飾都在里面,你饒了我吧,我就是個靠身子吃飯的,哪里知道主子作甚?!?/br> 那人狐疑的盯著她,旋即一甩長袍踏出房門,門復又緊緊合上。 月寧抽噎著,待沒有動靜后,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喉嚨愈發干澀,又疼又癢,她欠了欠身,用力壓下那股不適。 茶肆雅間,裴淮換了件緊袖箭衣,系寬腰帶,側間別著一把長劍,彎腰蹬上厚底軟緞長靴后,又將短刀嵌入其中,站起身來,甚是精神。 他面部線條棱角分明,劍眉入鬢,眸光凜冽如刀,跟隨身側的暗衛冷不防打了個突,不敢與之對視。 紅玉館的鴇母與齊敏碰過頭后,齊敏便匆匆乘馬車離開,而后來到一處僻靜的小院,派了兩個小廝進去,不多時便挾著母子三人出來,正是畫舫中被提及早些年落難的官家小姐。 幽黑的巷道,馬車壓著地磚發出粗啞的吱呀聲,兩側高墻,時而傳出野貓的嚎叫,齊敏暗罵了聲晦氣,吩咐車夫趕快點。 在他收手回車內之時,自高墻上倏地射下一支箭羽,直沖他額心而來,齊敏驚出一聲冷汗,倉皇往旁邊避開,車輪顛了下,那箭羽擦破他耳朵嗡的一聲釘進墻里。 車夫跟著回頭,齊敏忙喊:“別停,趕緊駕車,快!” 他抓著車轅,緊接著又是一聲冷箭,似乎刻意戲弄他,貼著頭皮扯去發冠,齊敏惱羞成怒,立時躲回車內,一把揪住就近孩子的衣領,兇神惡煞道:“是不是你往外透信了?!你是不是不想要兩個孩子的命了?!” 中年婦人眉目圓瞪,伸手就去掰他的的指頭,邊掰邊發了瘋一樣喊他:“齊敏,你就是條走狗,趙家的狗,晉...” “啪”的一聲,婦人被齊敏一巴掌扇到車壁,后腦勺撞在木棱上,她顧不得疼,爬起來就把兩個孩子護到懷里。 齊敏啐了口,正要再罵,馬車忽然被攔停,車內人因為慣性悉數往后仰倒。 齊敏剛坐起來,一柄長劍沒入氈簾,正好端在他頸間。 畫舫齋內,黛黛抱著個手爐從曲折蜿蜒的長廊轉進密室,門外守著的他見是她過來,便開了門。 “你到底是什么人?”黛黛張口就問,急促的呼吸伴隨著恐懼不安,她上前,捉住月寧的胳膊,又問:“徐世子是不是很喜歡你?” “我只是個外室?!痹聦幏裾J,下意識去擋她的手。 黛黛不依不饒,發了狠一樣攥住她細腕往外拖,“不管你是誰,現下得跟我走,快點!” 月寧被她拽出門,一路沿著長廊往外,層臺累榭的園林清幽僻靜,只有幾個院子尚且燃著燭火,卻聽不到賓客的笑聲,每個院中都有小廝守衛,見她們經過都會仔細辨認一番。 上了廊橋后,四下便是幽深的池水,與淮河連成一片。 黛黛忽然從腰間拔出匕首,抵在她喉嚨處,原先靜悄悄的河畔驟然涌出一大片穿著玄色緊身衣的人,個個劍拔弩張,精瘦干練。 “是死是活,就看徐世子喜不喜歡你了?!摈祺鞙愒谒?,握著匕首的手微微打顫,大人方才傳了信號,紅玉館出事了。 月寧掙了下,匕首割破她皮膚,見了血。 黛黛急道:“老實點,不然我跟你同歸于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