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書迷正在閱讀:社畜每天都在被迫營業、偏見、豪門太太靠種田爆火、非典型官配[娛樂圈]、我暗戀你很久了[娛樂圈]、臨危受命、電腦病毒崽崽兩歲半、重生后我的畫火遍了全世界、為綠茶徒弟當bking那些年(穿越)、成為公檢法的團寵之后/長春
身后就是深不見底的河流,風聲夾著流水聲呼呼涌入耳中,月寧凍得直打哆嗦,黑衣人群讓開一條道,裴淮從后走出。 “放開她?!迸峄刺鹩冶?,長劍迎風泠泠作響,枝頭杵著的老鴰撲棱著翅膀打落薄雪,他眉宇間帶著肅殺,瞥了眼月寧便徑直持劍指向黛黛的胸口。 “你放我還有大人一條生路,我放她離開?!摈祺煲е栏?,與他談條件。 裴淮冷笑,狐裘鶴氅被風吹開鼓起,兩個暗衛提了一人扔到地上。 黛黛眼一熱,手中的匕首貼著月寧頸項滑下,“大人!” 話音剛落,裴淮的劍往后一插,穿過那人肩胛骨用力擰著轉了一圈,那人痛苦的呻/吟,佝僂著身體哀嚎。 黛黛腿軟了下,還想再說什么,裴淮卻不給她機會,他上前一步,反手握住劍柄拔出,沾了血腥的劍身越逼越近,逼得黛黛不斷后退,直到退無可退,她與月寧雙雙站在橋頭,冷風襲著后背,上下牙不斷摩擦發出聲音。 “你當真不在乎她?”匕首貼著細白的頸子,那抹艷紅分外扎眼,“今夜若我和大人死了,定要讓她一起陪葬!” 裴淮氣定神閑地看著她,仿佛全然沒有看見月寧頸間的傷,劍尖與黛黛的胸口隔了半丈,他冷冷輕笑,腳步前移:“不妨賭一把?!?/br> 黛黛腦子一片混亂,順著他的話問:“賭什么?” 劍刃發出陰冷的白光,折射到月寧臉上,她微微垂睫,便聽見裴淮篤定地回道:“賭我的劍快過你的匕首!” 黛黛愕然,月寧趁機側身低腰,與此同時,裴淮抬手,袖箭“嗖”的射出,一下釘到黛黛眉心。 月寧兀的轉頭,看見黛黛睜大了眼睛,失去焦距的瞳孔直直望著自己,眼底映出她茫然驚恐的影子,手肘被她拽住,幾乎沒有反應的空隙,兩人齊齊墜入河中。 落水的前一瞬,月寧看見一片黑色的衣袍,朝她以極快的速度奔來。 “咚”的兩聲巨響,冰水沒過頭頂,突如其來的悶澀擠壓著所有感官,她想喘氣,甫一張嘴便被嗆得肺腑生疼,幾近窒息的壓迫感,讓她胡亂掙扎著尋找依托。 越掙扎沉的越深,嗆進肺里的水越來越多,猶如絞痛一般撕扯著胸腔。 意識消退的時候,有只手托住她的腰。 ...... 月寧知道自己害了一場大病,因為她被困在夢境中,饒是聽見耳畔有人喚她,有人碰她,卻總也醒不來。 六月小雨如絲,她撐著傘往蘭雪堂走,手里提著小廚房燉的溫補食盒,甬道上青磚長滿苔蘚,碧綠的宛若一幅水墨畫。 繞過纏滿凌霄花的院墻,撞上撐傘走來的裴淮,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傘骨,清雋的面上閃過一絲竊喜,他壓下那份小鹿亂撞的沖動,上前攔了她的去路。 雨珠沿著傘面滴答在月寧肩膀,煙蘿色纏枝海棠紋對襟衫子染上水汽,濕漉漉地貼緊皮膚,月寧低著頭,拇指摳著傘骨,雨勢濺大,噼噼啪啪打在傘面,兩人沉默對峙。 半晌,裴淮才發現自己的傘面朝她傾斜,將那半邊纖細的身子濕透,他往后撤傘,雨水漫過樹枝,洋洋灑灑澆在他頭頂,月寧驚呼一聲,擎起自己的傘往前遮在他頭頂,低聲喚了句:“二公子?!?/br> 裴淮臉頰耳朵瞬間通紅,他從荷包摸索出一枚玉扳指,放在手心磨了磨,油潤通透的玉兔,雙耳靈巧的勾成彎月狀,水頭上乘,雕工精巧。 “喜歡么?”他攤開手心,往她面前獻寶一般,狹長的眼眸略顯緊張,尤其是看月寧垂睫不語時,他手心出了汗,連話都卡在喉間。 “不說話就是喜歡?!彼缘赖淖鹪聦幨直?,反手拍在她掌心,黏濕的掌腹擦著那瑩白而過,像是被灼到了一般,兩人飛快的收回各自的手。 裴淮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道:“明兒要去京郊賽馬,你跟我一塊兒?!?/br> 他悄悄在身后擦了擦手掌心,復又大膽捉住她的手腕,月寧怔愣,裴淮便舉高雨傘,拉著她一步步往蘭雪堂走。 青石板轉被雨浸潤,兩人一前一后,雨傘大都遮在月寧頭頂,細風簌簌吹打著枝葉,搖落密密匝匝的雨水,那日的裴淮,仿佛覺不出渾身透濕,只用一只guntang的手,緊緊捉著月寧的腕。 一刻鐘的路程,像是走了一世。 頭疼起來,連帶著畫面跟著幽暗轉黑。 大公子病入膏肓,藥石無醫,長公主靠在淮南侯肩上,哭的淚都干了,宮里的奉御剛走,與府醫開的藥方如出一轍,喝了半月,裴景卻總不見好,時醒時不醒,便是醒著的時候,兩眼發直,像是被索了魂魄似的。 本不信鬼神的長公主,無奈之下聽從高僧指點,決計為裴景娶親沖喜。 那日月寧伺候裴景用完白粥,擦拭嘴角的時候,不知怎的被他拽住手掌,屋內所有人的目光瞬間盯在兩人交握處。 月寧回頭,看見裴淮從后上前,還未說話,長公主一把攔住他,喃喃道:“景哥兒在喚誰的名字?” 屋里鴉雀無聲,靜的駭人。 猶在昏迷中的裴景,唇瓣輕啟,聲音宛若游絲:“月寧....” 沖喜將定,裴淮便醉了酒,深夜踉蹌著闖進蘭雪堂,所有下人都守在外院,他拉著月寧的手,合攏雙掌,向來金貴的公子卑微的跪在月寧腳邊。 只是哭,卻不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