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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說誰不是良家女子?!” 謝陟厘:“……” ……吵得有點偏了姐妹們。 “謝太醫?!敝荛L明走過來,有些無奈地瞧了瞧窗外,“院判大人被璧貴人召去了,你有沒有時間同我去給大將軍送藥?” 除非各宮主子點了名,否則給主子出診,基本都是兩名太醫一道,一來互為補充,檢點缺漏,二來也是防著誤診。 林院判是老好人,御下一向寬松得很,太醫們也都有樣學樣,周長明和謝陟厘沒有打擾那群醫女,自己拎起醫箱,捧著藥,去松瑞閣。 松瑞閣原是皇帝少年讀書之處,離御書房不遠,風煊便是宿在此處。 內侍通稟過后,謝陟厘跟著周長明進入內。 剛邁過門檻,一條雪白蓬松的小狗噠噠噠跑到謝陟厘腳下,睜著一雙烏黑滾圓的眼睛看著她,搖了搖尾巴。 好……好可愛。 謝陟厘忍了忍才壓下了彎腰去抱一抱它的沖動。 “小月兒,小月兒……” 清脆的童音傳來,一個小女娃娃在兩三名宮人的護持下軟綿綿地跑了過來。 她身上穿著鮮紅的衣衫,衣領上露出一只黃燦燦的金項圈,項圈上墜著一塊鑲著寶石的長命金鎖,下墜五彩瓔珞,直垂到小胸口上。 她的兩只手圓滾滾的,伸出來掐住了小狗的脖子,想抱卻抱不動,只好抱著小狗脖子拖著小狗走。 小狗在她手里昂昂掙扎,謝陟厘十分不忍心,很想去解救它。 “臣見過錦年公主?!?/br> 周長明行禮,同時暗暗看了謝陟厘一眼。 謝陟厘只得收回同情的視線,跟著行禮。 錦年公主…… 那不就是,風煊的meimei? 小女孩眉目如畫,柔美得很,與風煊冷峻的眉眼天差地別,但一管鼻梁卻是和她哥一模一樣的,高挺得通天徹地,底下一張薄唇也是十分相似。 “錦兒,不可如此?!憋L煊的聲音從內室傳出來,“獸類也有靈性,你這樣勒著它的脖了,它會難受的?!?/br> 跟著便有人笑道:“都說上過戰場的人殺人如草芥,心硬如鐵,咱們阿煊的心地倒是這般慈善,著實難得?!?/br> “若不是為了保家衛國,誰愿意殺人呢?”一個聲音帶著嘆息之意,“你看看這孩子,戰場上受傷便罷了,回來還惹得一身傷……” 內侍又通稟了一聲,方掀開簾子,領著謝陟厘和周長明進去。 殿內人可不少,嬤嬤、內侍、宮女皆隨侍在各自的主子身后。 宮中規矩大,臣屬不得抬頭直視主子,謝陟厘進門前只敢掃了一眼,這一眼里就看到了風煊。 他憑窗而坐,窗外有一株巨大的桂花樹,正值花期,香飄滿室。 他的姿勢有幾分閑散,比在軍營中多了兩分文氣,三分貴氣。 他原是在摸著錦年的頭說話,仿佛心有靈犀一般,抬頭就對上了謝陟厘的視線。 謝陟厘穿著太醫院的官服,從六品,青綠色,整個人如一株在初春里新發出來的柳樹,一下子便撞進他的眼底,讓他的眼睛心頭一下子清亮起來。 謝陟厘明顯看到他的眼睛一亮,連忙低下頭。 兩位婦人坐在旁邊。 兩人年歲相近,左首的衣飾十分華貴,一支鑲寶金步搖搖曳生姿,粉光脂艷,年近四旬,依然風姿楚楚。 另一位的衣衫則要簡素得多,穿一身天青色衫裙,僅在衣擺上繡了一枝蘭花,發間也只用絹花與珠釵,甚是清雅。 謝陟厘看到公主在,便猜到了良妃可能也在,只是這兩位之間,她分不清誰是良妃。 她心想良妃剛晉升為貴妃,應該是衣飾更華貴些的那位吧…… 然后就見錦年公主偎進了后者懷中。 她居然猜反了,衣著簡素的那位是風煊的生母良妃,另一位則是德妃。 謝陟厘跟著周長明行禮的時候,心中不知道為什么有一絲慌亂,更有一絲說不出來的緊張,好像突然間不知道該將雙手放在何處,一個禮行得十分僵硬,還險些踩著自己的衣擺。 錦年已經聽話地放下了小狗,那小狗的膽子大了些,在謝陟厘腳邊蹭來蹭去。 “小月兒過來!”錦年叫道,“過來,過來蹭我!” 但小月兒只是猶豫地看了看她,依舊挨在謝陟厘腳邊。 錦年的小嘴一扁,就要哭:“嗚嗚嗚小月兒你不聽我的話……” 謝陟厘矮下身,道:“公主,下官有一個讓小月兒喜歡公主的法子,公主想聽嗎?” 錦年的淚水說停就停,用力點頭:“快說?!?/br> “下次不管公主對小月兒做什么,先在公主自己身上先試一試,公主喜歡的,小月兒也會喜歡,公主覺得疼或者不喜歡,小月兒也會覺得不喜歡?!敝x陟厘說著微微笑,“公主只要一直做讓小月兒喜歡的事,小月兒一定就會聽公主的話?!?/br> 錦年歪著頭,也不知聽明白沒有,露出一臉思索得很努力的表情。 “這位太醫說得很是?!绷煎鷵е\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對狗也是如此?!?/br> 德妃瞧了瞧謝陟厘:“女太醫,倒是少見?!?/br> 良妃道:“如此甚好,后宮諸位姐妹有個頭疼腦熱的,不用醫女傳脈了?!?/br> 德妃點頭:“誰說不是呢?”說著,忽然盯著謝陟厘,“你臉紅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