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
你不知是我?張大人,你對我嚴刑拷打,詢問信函在哪時,可不是如今這般嘴臉。 韓辰,當年是你謀害梁大人,本官念在你是受人脅迫,方才愿意放你一馬,你卻毀掉證據,出逃遠遁,當真是不忠不義!張漢臣抬頭看向傅南陵,道:殿下切莫聽信他的一派胡言,此人是高瑾余黨,與高瑾同流合污,傷天害理,實該千刀萬剮! 殿下,小民確有過錯,過后定如實交代,只求殿下為枉死的韓家人做主,還他們一個公道。 殿下 傅南陵不耐煩地打斷張漢臣的話,道:張大人,你是否忘記這里是由誰來做主? 張漢臣連忙請罪道:下官不敢,殿下恕罪。 張漢臣,我既然能讓人把韓辰從你的地牢里帶出來,你就該明白我對你不只是起了疑心。傅南陵將桌上的檀木盒子打開,拿出那封書信,道:你煞費苦心一直在找的東西,現已落入我手,你還有何話講? 張漢臣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傅南陵手中的書信,道:下官不明白殿下這是何意。 張漢臣,本皇子煩了,不想再陪你演戲,無論你認還是不認,你謀害梁大人的罪,在本皇子這兒都定下了。 之前傅南陵都是自稱我,眼下自稱本皇子,可見他是真的失去耐心。原本叫張漢臣來,目的就是為了方便陸九去張府救人,如今人已救出,傅南陵也沒了陪他演戲的必要。 張漢臣抬頭直視傅南陵,慢慢地站了起來,態度強硬地說道:殿下,本官是皇上親封的三品朝廷命官,即便殿下身份尊貴,也不能隨意污蔑。梁大人之死與本官并無干系,全是高瑾連通韓辰所為,即便是圣駕在前,本官亦如是說。 傅南陵看著張漢臣眼睛微瞇,嘴角勾起冷笑,道:怎么,張大人是對本皇子的決斷有異議? 張漢臣眼底的桀驁盡顯,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殿下,你寧愿相信兩個高瑾同黨,也不愿相信本官,可是因為之前本官對殿下無禮,惹得殿下記恨在心,故意聯合他們陷害本官。 一旁的陸九抬腳踹在張漢臣的膝蓋上,張漢臣原本就因為跪了太久,腿現下還處于麻痹狀態,這一腳直接將他踹趴在了地上。 傅南陵站起身,一腳踩在了張漢臣手上,輕蔑地說道:你算個什么東西,也用得著本皇子陷害? 張漢臣想要起身,卻發覺渾身無力,初次見面時的場景出現在腦海,他看向桌上的那杯茶,咬牙切齒地說道:無恥小人! 傅南陵一腳踢在了張漢臣嘴上,張漢臣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里面還混著一顆牙齒。 張漢臣,任憑你是千年的狐貍,本皇子也能將你扒皮抽筋,你可知為何?傅南陵停頓了停頓,接著說道:只因我是主子,你是奴才。 張漢臣吐出一口唾沫,仰躺在地上,看著傅南陵道:殿下,你可別忘了一句俗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遼遠還在我張漢臣的手上,想要當主子,你也得活著走出遼遠。 張漢臣,本皇子原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也只是個剛愎自用的武夫,遼遠在你手中又如何,你現在還不是落在本皇子手中,即便你在軍中有再多死忠之士,他們也只能投鼠忌器。傅南陵從懷中拿出虎符,意味深長地說道:況且,你以為我為何派龐公公跟隨在你身邊? 張漢臣聞言一怔,隨即臉色大變,怒道:你卑鄙無恥! 傅南陵笑了笑,道:將張大人帶下去,好生伺候著。 是,屬下遵命! 陸九躬身行禮,彎腰去拎張漢臣的腰帶,就像拎著貨物一樣。 張漢臣哪受過這樣的屈辱,怒火中燒地喊道:傅南陵 不待他說完,陸九一巴掌將其拍暈,拎著就出了房門。 傅南陵看向韓辰,淡淡地說道:韓辰,雖然你也算受害者,到底和張漢臣合謀害了梁大人,本皇子不會徇私情,你的罪該如何判,還會如何判,你可有怨言? 韓辰匍匐在地,感激地說道:殿下,小民毫無怨言,多謝殿下為韓家伸冤,小民但愿下輩子能為殿下當牛做馬,以報殿下大恩! 小李子,帶他們下去妥善安置。 是,主子。 小李子走到門外,招來兩個仆從,駕起韓辰走出房門,百合則緊隨其后。 房中只剩下兩人,季翎嵐關切地問道:阿陵,方才可是真的犯了??? 傅南陵搖搖頭,笑著說道:阿嵐,這點小的驚嚇怎能讓我犯病,方才只是做戲,純粹不想再陪老狐貍演戲。 季翎嵐皺著眉頭問:那藥呢?是藥三分毒,若是沒犯病,可不能隨便服藥。 是平時吃的補藥。季翎嵐毫不掩飾的關心,傅南陵聽得十分舒心,笑瞇瞇地說道:阿嵐,聽你說關心我的話,我這心里舒坦,比吃藥可管用多了。 看著面前奶萌的少年,完全想象不到,他是那個運籌帷幄,將所有人算計在鼓掌中的三皇子。季翎嵐深吸一口氣,感慨地說道:你這變臉的本領也是登峰造極。 傅南陵小心翼翼地問道:阿嵐,我方才是不是嚇到你了? 我的心臟沒那么脆弱。季翎嵐不禁一陣好笑,道:對張漢臣,我是沒有半點好感,為了一己之私,不禁謀害了忠良,還無視無數百姓的死活,這種人即便受再多苦痛,我也不會同情。 雖然季翎嵐生在現代社會,但也不是同情心泛濫的人,對于張漢臣這種自私自利的人,他是真心覺得厭惡。 傅南陵不禁松了口氣,道:阿嵐,現在張漢臣已被控制,接下來就看龐公公那邊進展如何了,若是順利的話,遼遠之事很快便能告一段落。 想起龐立,季翎嵐忍不住感嘆傅南陵的心智,這種時時處處的布置,并非偶然,全有深意,每個都能用在刀刃上,這樣的人真的是機智如妖,可偏偏他還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 季翎嵐忍不住在想,他十六歲的時候在做什么,好像除了讀書,就是讀書,生活單調的就像一張白紙。 阿嵐,阿嵐?見季翎嵐出神,傅南陵出聲叫道。 季翎嵐回神,道:阿陵,雖然遼遠軍可盡收麾下,但你我都未有作戰經驗,剿滅孫毅等人,恐心有余而力不足。 無礙。傅南陵胸有成竹地笑著說道:現下敵明我暗,只要我們解決了田南村的眼線,那山腹里的兵馬不過是甕中之鱉。 季翎嵐一怔,孫毅明顯不知他們已經掌握了叛軍所在,正如傅南陵所說,只要解決了田南村在外的眼線,他們只能被堵在山腹里被動挨打。 那我們何時動手? 待龐公公凱旋而歸,咱們便直搗黃龍。 遼遠軍駐地,龐立帶著偽裝成軍士的鷹衛順利進入軍營,這還多虧了他這段日子跟隨張漢臣出入軍營,在這里混了個臉熟,當然主要的是他手上有張漢臣給與的令牌。 龐立最開始跟在張漢臣身邊,便明了傅南陵的用意,所以平日里跟隨張漢臣來軍營時,都有心留意,對張漢臣的心腹了若指掌,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的將所有人拿下。唯獨抓捕孫興的時候,遇到了點麻煩。 龐立帶著鷹衛走向孫興的營帳,被門口的守衛攔下。 守衛躬身行禮道:屬下見過大人。 龐立直截了當地問道:孫千戶可在? 守衛如實答道:回大人,千戶不在,千戶找崔僉事有事相商,這會兒應該在崔僉事那里。 崔僉事?龐立臉色一變,道:孫千戶何時去的? 就在方才,也就是與大人前后腳的功夫。 龐立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他剛剛帶人結果了崔平,尸體還在帳中,沒來得及收斂,若孫興此時過去,肯定會驚動其他人,他必須在孫興發現之前攔住他。 當龐立來到崔平帳外時,正好碰到了孫興從帳中出來,見他臉色難看,龐立便知他發現了崔平的尸體。 龐立笑了笑,道:孫千戶也是來找崔僉事的?崔僉事可在? 孫興眼神微瞇,看了看龐立身后的幾人,握緊腰間鋼刀,道:龐公公身后這幾位是哪里的兄弟,怎的看著面生得很。 這個便不牢孫千戶費心。龐立看看身后的營帳,道:不知孫千戶為何形色匆匆,崔僉事可在帳中? 龐公公這般,豈不是明知故問?孫興眼睛微瞇,右手握上刀柄。 龐立見狀微微一笑,突然出手將孫興的刀拔了出來,揚聲說道:孫千戶,你為何對我刀兵相向?咦,刀上有血,莫不是你害了崔僉事? 孫興被龐立的倒打一耙氣的臉色漲紅,道:閹賊,分明是 孫千戶,指揮使平日里待你不薄,沒想到你居然是高瑾余黨,暗害了崔僉事,被我堵了個正著,還想嫁禍于我,當真是其心可誅!龐立打斷孫興的話,絲毫不給他辯駁的機會,道:來人,將其拿下,交給指揮使定奪! 龐立說完,退后一步,身后的鷹衛迅速撲了上去,和孫興打在一處。 聽到動靜的軍士面面相覷,其中一名千戶走了過來,問道:到底發生何事? 龐立痛心疾首地說道:馬千戶,方才我來尋崔僉事商議要事,剛到帳外,就見孫千戶神色緊張的從賬內走出,我詢問崔僉事可在賬內,沒想到孫千戶突然刀兵相向,我差點死在他手中,這才知曉崔僉事已遭其毒手。 龐立一邊說,一邊引著眾人進入營帳,果然發現了崔平的尸體。而孫興與鷹衛交手,雙拳難敵四手,根本沒有辯解的機會,被氣得氣血翻涌,只能大聲叫道:閹賊,敢爾! 孫興,指揮使重用于你,沒想到你居然是高瑾同黨,簡直是陷指揮使于不義!三兩句話,龐立不僅將孫興拉進了糞坑,還潑了張漢臣一身屎。 若季翎嵐在,不得不贊一聲:人才! 第53章 昭明二十一年七月十九, 在龐立帶人解決了張漢臣的心腹后,傅南陵拿著虎符,順利接管了遼遠軍。雖然軍中已被張漢臣肅清了一次, 未免意外, 傅南陵下了嚴令, 任何人在行動之前, 不得離開軍營, 否則格殺勿論。 深夜, 軍中除了巡邏的兵士, 其他人均已入睡, 一道身影從營帳中悄悄溜了出來,鬼鬼祟祟地行走在軍營當中, 躲過巡邏的兵士,徑直來到軍營的南面, 走到圍墻下,扒開底下的稻草, 掏出匕首,在墻上劃了幾下, 隨即掏出墻中的磚塊,很快墻面便被掏出一個洞。男人臉上浮現喜色, 趴在地上,鉆進洞里, 剛想爬出去, 就感覺腳腕被人攥住, 身子不由自主的被拽了出去。 中軍大帳內,傅南陵坐在上首,季翎嵐站在他身后, 案前跪著三個人,被五花大綁,看著傅南陵神色各異。 帳門被掀開,高斯從外面走了進來,躬身行禮道:主子,又抓到一個。 傅南陵挑挑眉,道:帶進來。 高斯應聲,拎著人就走了進來,隨手扔在了地上。 四人相互看看,眼底均是驚訝的神色。 傅南陵將眾人的神色收在眼中,道:現在什么時辰了? 小李子連忙答道:回殿下,現下已是子時末。 時辰不早了,想來該出來的也都出來了,那就先問著。 傅南陵話音一落,陸九和高斯便走到四人身前,將他們嘴里的布拿了出來。 說說吧,你們都是誰的人? 四人垂著頭,都不出聲。 沉默了一會兒,傅南陵接著說道:這樣吧,你們不說自己,那就說說身邊的這幾人,你們覺得他們是誰的人。只要說的對,我也可以饒他一命。 四人相互看看,依舊保持著沉默。 季翎嵐見狀附身在傅南陵耳邊說了兩句,傅南陵笑著點點頭。 看來你們是臉皮薄,當面不好說,那就分開,每人發張紙,想說的就寫下來。傅南陵臉色一變,接著說道:不過,你們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且只有前兩個交答卷的人,才能有活的機會,帶下去。 陸九和高斯領命,將人帶出了中軍大帳。 傅南陵轉頭看向季翎嵐,笑著說道:阿嵐,你這主意不錯。 季翎嵐微微皺眉,擔憂地說道:阿陵,以防萬一,我們還是盡快動手吧,我擔心你出現在寧城的事被傳出去。 我出京的事早已不是秘密,加之寧城這般大的動靜,他們不可能半點消息也無,聯系起來,我的行蹤現下該知曉的,應該皆已知曉。不過阿嵐說得對,此事宜早不宜晚,還是盡快了結的好,以免他們有了防備。 半個時辰很快便過去,陸九從帳外走了進來,躬身說道:主子,他們無人應答。 傅南陵看向季翎嵐,問道:阿嵐可還有主意? 季翎嵐微微皺眉,說道:陸大哥,你假意有人作答,詐他們一詐,看看有無效果。 陸九眼睛一亮,笑著說道:好,我這就去辦。 又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陸九再次走進中軍大帳,手里拿著兩份口供,走到近前,躬身遞給傅南陵,說道:主子,這是其中兩份口供,另外兩人都是硬骨頭,現下還未曾問出什么。 傅南陵點點頭,接過口供看了看,道:咦,還真是沒想到,這看似軟弱的人,居然也將手伸進了軍中,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傅南陵并沒有遮掩的意思,季翎嵐就站在他身后,自然也將口供看在眼里,道:現在知曉了,便多加防備。不過這口供的真假有待商榷,你自己斟酌著。 傅南陵點點頭,道:放心,我心中有數。時辰不早了,阿嵐去休息吧,恐明日會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