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5)
書迷正在閱讀:萬人迷NPC他只想干飯(穿越)、駙馬爺的掌心寵、耿直法醫撞上戲精皇子(穿越)、再靠近一點、大唐偵察兵、浮光深處終遇你、[末世1v1sc]被擄后她只能被cao、我的夫君是絕色、心悅君兮、若愛以星光為牢
澈月湖,十四年前,大奕慶德七年,大岳裘必應茫然吐露,但話到一半,他忽地掙扎起來,斷斷續續嘶吼道,住口,不能再說了!就任你剝皮拆骨,不過一死了之! 容璲一怔,稍有驚疑,厲聲道:飛光是什么?說! 不能碰它沒有人能抵御,沒有人能活下來。裘必應喃喃警告,它會毀了一切。 要怎樣才能去往大岳?容璲急問。 我余生只為毀掉通道,令人世免于滅頂之災。裘必應仍在幻惑毒性的影響之內,口吻卻逐漸堅如磐石,不可動搖,殺了傅秋鋒,只要他死,才能糾正兩境謬誤。 荒唐,簡直不知所謂!容璲震聲懊惱,他第一次在幻毒拷問上吃了虧,裘必應答非所問,甚至有條有理的堅持己見,他一展手指,指使墨斗加重劑量,裘必應臉色慢慢泛白,卻開始一言不發,雙眼空洞地仰起頭來,靠在刑架上,宛若慷慨赴死的義士。 傅秋鋒只記了這么幾句話,就停筆看著容璲來回踱步,半晌后道:陛下,我們也不趕時間,不必被他所擾,您向來都是冷靜有度的。 一個人連酷刑都不怕,還有什么能讓他招供?容璲停下腳步,揉了揉太陽xue,略顯挫敗頹喪。 先出去吧。傅秋鋒過去拽走容璲,從他透露出的情報來看,如果是在澈月湖邊見過臣,難道是臣重傷又奇跡痊愈那次?假設他二十年前到了大岳,十四年前又回到大奕,找到容瑜,警告他您會是未來的皇帝,他究竟為何而奔走? 必須要想辦法讓他開口。容璲心情沉重,攥緊了拳道。 傅秋鋒見他面色不快,想了想,在地牢的階梯上半開玩笑地安慰,陛下如果擔心,要不要把洞房花燭提前? 容璲眉梢一挑,眸光穿過眼尾纖長的睫毛,半遮半掩地落在傅秋鋒臉上,走廊的火把昏暗躍動,氣氛漸漸迷離曖昧。 傅秋鋒自知說的不是時候,低了低頭,正要找個借口圓過去,容璲突然伸手,猝不及防將他按在了墻上,一只手墊在他腦后,偏頭吻了過來。 這個吻飽含容璲所有不馴不甘不舍,激烈的掠奪索取過后,剩下溫柔纏綿的挽留和邀請,傅秋鋒有些發暈,不知道是自己技巧太遜還是容璲的情緒醉人。 等他們氣息稍亂分開過后,容璲才怨憤地瞪著眼睛道:朕是從政事堂抽空過來的,容翊收拾個殺手耽擱了路程,明早才能進京,后日就是十五,定下的議和吉日,這會兒那些老家伙還等朕回去議事,今晚是沒機會了。 傅秋鋒稍微松了口氣,他玩笑開的順口,但若真就這么辦了,他還有點缺乏心理準備的局促。 那就等議和過后,專心處理此事吧。傅秋鋒摸了摸嘴角,又意識到話中歧義,忙道,臣是指裘必應的事! 容璲終于放松了些,低聲笑道:不用解釋,到時候朕也有求必應。 傅秋鋒囫圇點了點頭跟在容璲身后出去,送容璲離開霜刃臺,回到內臺掐著手指數了兩天日子,靠在椅子上認真沉思屆時要不要自帶潤滑藥膏熏香助興器物等等想著想著一個激靈,趕緊把這些沒邊兒的不靠譜想法甩出去,心虛地往門外一瞟,居然發現暗一站在門邊不知多久,他居然沒注意。 咳。傅秋鋒板起臉清清嗓子,不是放你一天假嗎,這么晚了,有要事匯報? 暗一搖搖頭:沒有,我才回來,見內臺沒熄燈,就前來檢查。 正好,交給你一個明早開始的任務。傅秋鋒起身吹滅蠟燭,裘必應已經清醒,但在幻毒之下都拒不招供,此人交你,看好他,只要不危及性命,隨便你用什么手段,如果他要招了,就來稟報我。 是。暗一拱手領命,屬下必竭盡全力。 接下來的兩天傅秋鋒也顧不得裘必應,北幽議和的典禮莊嚴盛大,一早容翊作為欽差與北幽三王子一同在街上露面,騎馬緩行前往皇城,路上百姓們紛紛出門觀看,邊慶賀邊撒花瓣,傅秋鋒安排了暗衛嚴防死守,自己也混在百姓當中警戒,處理了兩個圖謀不軌的刺客,等車隊進了皇城,又是冗長繁雜的簽訂盟約儀式,到了晚上皇宮開宴,大臣和夫人小姐少爺們也一同參加,御花園內燈火通明宛如白晝,歌舞不休通宵達旦。 天際將明時,傅秋鋒蹲在樹上打了個哈欠,望著席間心不在焉懶洋洋靠著的容璲,強行打起精神,唐邈從遠處幾個起落趕到附近,四處張望尋找位置。 傅秋鋒悄然一踏樹枝飛身過去,站在樹下的陰影里小聲問道:何事? 唐邈猛地回頭,拍拍胸口,順手拿出一封密函遞給傅秋鋒:傅公子,這是屬下最近尋訪而來的趙清竹行蹤路線,但時候久遠,也只有一點線索,尚不能肯定完全是真。 探聽得到就好。傅秋鋒收下密信回了回頭,容璲大概察覺了他離開,也不再聽那些王公貴族們的閑話,離席直奔他而來。 傅秋鋒拆開密信,容璲正好也過來,他喝了不少酒,眨了眨眼,幾乎把全身重量都靠在了傅秋鋒身上,下巴架在傅秋鋒肩頭,含混地問道:什么事???你都不陪在朕身邊,朕煩死那些紈绔子弟了。 陛下。傅秋鋒看完了短短一篇內容,無心聽他撒嬌般的聲音,指著其中一段道,二十四年前,六月初,就是趙清竹夜觀星象給澈月湖命名前一月不到,他去了苑城。 苑城?容璲皺眉,有何特別之處? 陛下,您醒醒酒。傅秋鋒無奈,側頭捧過他的臉飛快親了一下,千峰鄉就在苑城之中,真有這種巧合嗎? 容璲這下徹底清醒了,咬了下唇,然后恍然道:原來如此!這之前他只是研究天象的博士,從無異常舉動,也從不靠星象占卜飛光,難道是前朝在千峰鄉留下的寶物? 二人當即回去霜刃臺,在地牢內一見裘必應,除了那張蒼白無神的臉尚還能看,全身上下幾乎再無一處完好,但暗一控制的很有技巧,裘必應的氣息不算虛弱,只是盯著地板沒有昏迷。 屬下無能。暗一跪下請罪道,他也算史無前例在裘必應身上吃了癟,愧疚地低垂著頭。 起來吧。傅秋鋒擺擺手,打量了一下裘必應,也不算意外,老道長,博士先生,真有骨氣啊,值得敬佩。 你到底在堅持什么。容璲眼神復雜,他還沒見過一個能撐到這種地步還不慌不懼的囚犯。 裘必應咧了下嘴,慢慢仰頭,聲音嘶啞的慘笑:你看見那片星空了嗎? 嗯?容璲不解地抬眼瞟了眼棚頂。 遙望星辰,這是成千上萬年來,人們最古老,最恒久的本性。裘必應斷續地喘著氣,漸漸有些激動,眼眶驀地濕潤,真想再看一次啊,無極無窮的宇宙,那是凡人永遠無法觸及的真理。 容璲不懂他的想法,嗤笑了一聲:你是在千峰鄉頓悟的嗎? 裘必應呼吸猛地一停,難以置信地轉頭望向容璲,露出這些天來最扭曲的恐懼和無望。 飛光,就在千峰鄉。容璲見此直接斷定,它到底給了你什么啟示和能力,讓你如此神魂顛倒?朕也很好奇,所以朕已經派兵圍了千峰鄉,無論什么神兵利器,都是朕的囊中之物。 裘必應像被抽干了所有精力似的,霎時干癟下來,布滿裂口的嘴唇一陣顫抖,他拼盡全力晃動縛在身上的鎖鏈,徒勞地嘶吼,聲淚俱下,直到再也沒有一絲氣力。 它能實現人的愿望。裘必應用幾不可聞的氣聲說道,是我喚醒了它,是我創造了連通兩界的通道,是我抵不住它的誘惑,現在它要讓兩界合一,重歸歷史。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玄幻_(:з」)_下章正式進入完結篇啦!這次是必定一周內完結了 第104章 明月何曾是兩鄉01 刑室之內寂靜片刻,裘必應說出的話并沒有多么晦澀難懂,但情報過于震悚,以至于缺乏實感,容璲和傅秋鋒都沒能很快明白過來吞沒兩界是什么概念。 那飛光還是洪水不成?傅秋鋒費解,歷史又是哪一段? 豈止于洪水,那將是天河傾瀉地維斷絕的災厄。裘必應滿眼無力,數十年來我潛心研讀史書傳說,尋訪兩界踏遍神州大地,只為洞悉飛光的意圖,然后我終于發現了真相。 還有賣關子的力氣,看來暗一最近仁慈不少。傅秋鋒涼颼颼地嘲他。 裘必應沉默少頃,一點點轉回眼神,道:放我下來,你若聽不懂,我可以給你畫圖。 輪不到你提條件,本官若聽不懂,你就講到本官聽懂為止。傅秋鋒不給他絲毫可趁之機,舀了碗涼水送到他嘴邊,喝,然后一五一十全招了。 裘必應拼命低頭咕嘟咕嘟喝光了一碗水,喘了口氣,強提精神,像在思考什么畫面:三百年前,當時的大梁皇帝無心朝政,國力衰微,一位名喚魏休的江湖俠客奔走各地劫富濟貧打抱不平,后來遭人追殺重傷跌落懸崖。 傅秋鋒下意識地皺眉,看了眼容璲,無聲地做了個口型,告訴他魏休就是大岳的太祖皇帝。 可他非但沒死,還歷盡艱險見到了一株神木,那神木治愈了他,枝葉參天,穿云不知多高,根系虬結,透地不知多深,如同橫貫九霄地府的長梯,他震撼不已,仿佛站在巨人的筋絡血管之上,深感自己渺如塵埃,卻又熱血沸騰這就是飛光的原形。裘必應既欣羨神往又心有余悸,復雜的情緒在臉上糾結了一堆溝壑。 說重點,朕沒興趣聽你編故事。容璲從墻上取下一條鞭子,甩了一下威脅道。 這是飛光讓我親眼所見!你怎會明白飛光的神妙!裘必應激動地澄清,仰頭學起記憶中的口吻語氣,復述他記憶鮮明的對話。 [你是第一個到達此處的生靈。]神木說,[你想得到什么?] 我想讓天下百姓都能安居樂業。魏休單手按在神木樹干上,說著有些天真的話,他能感到神木的回應,意識流入浩蕩的海洋,仿佛在與整個天地對話一般,在這一刻他就是無所不能的神。 [我只是連接空間的樹,無法直接干涉任何生靈應有的軌跡。]神木拒絕他。 那我想殺盡天下惡人。魏休想了想,換了個條件。 [人族的能力是有極限的。]神木又道,[你已經很強了,我可以給你辨認惡人的能力。] 我還是喜歡靠自己的眼睛辨認。魏休搖頭,他再次思忖半晌,慢慢抬頭,如果有別人到達此處,你也會實現他的愿望嗎? [是的,這是我的規矩,只要我能做到。]神木平靜地答。 魏休陷入沉思,在神木之下似乎沒有日夜之分,也不會感到饑餓干渴,過了許久,他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悠然笑道:你聽見我的愿望了嗎? 神木是連接兩界的關鍵,就像將兩塊薄布疊縫在一起,就會變得厚實耐用,上古時的兩處空間原本天災不斷瀕臨崩潰,但被神木連通,讓地脈得以互相補足休養恢復,千萬年來,生活安逸的百姓早就忘了彼此的來處,但不同的空間終究無法融合。裘必應面露惋惜,神木就是這個縫線,若將縫線強行撕開,分離兩片薄布,勢必會損傷布料。 魏休做了什么?傅秋鋒此時已經猜到大半,但還是有些心驚地問出了口。 他索要了一根出自神木的樹枝,與神木同樣堅不可摧,也具有相同的力量,只是沒了思想。裘必應道,然后,他用這根樹枝在神木樹干上點著了火,燒毀了神木。 容璲本以為自己也算歷代皇帝當中經歷特殊的了,但他聽到這里,也不禁太陽xue直跳,扭頭瞟向傅秋鋒:你們大岳的開國君主這么過河拆橋的?還真是一脈相承的作風。 這可從未記錄在史書中。傅秋鋒揉揉眉心嘆氣。 這是我從飛光賜下的意識片段里和親自調查研究得出的結果,當然不會寫在史書上!裘必應強調他的正確,魏休把樹枝制成銀槍,飛光此名就是魏休所取,他從此戰無不勝,無人能敵。 但兩界的聯系卻也因失去神木而逐漸斷開,隨之而來的就是山崩地裂星河倒轉,死傷不計其數,相識的人面對面,卻無法觸碰彼此,空間的分界的越來越明顯,直到在彼此眼中消失無蹤,沒有人知道那些消失的建筑山巒和親朋好友去了哪里,就像一只無形的手把廣闊的天地連同生命一起挑揀抽走。 后來,魏休登基稱帝大岳百廢待興,他勵精圖治開創數十年盛世,直到七十三歲駕崩,那桿本該作為陪葬品的銀槍不翼而飛,負責此事的官員也不知去向。 容璲難以置信卻不得不信,他終于明白了兩界分離的緣由,但無論是神木還是飛光他都興趣缺缺,也不想許什么愿,他更感憤怒的還是裘必應坦白所有起因都在他自己,卻要義正辭嚴的聲討傅秋鋒。 前因啰嗦夠了,那后果呢?容璲不耐地說,朕對兩界安危沒什么興趣,也不想鉆研歷史,朕只關心朕的傅公子。 裘必應再次現出痛苦糾結的模樣,在本能對飛光的向往和對犯下彌天大錯的悔恨上來回搖擺,顫聲道:一切還要從二十四年前說起,那時我離開京城,本是來到千峰鄉附近繪制星圖,但受美景所惑,不知不覺誤入深山,迷失了方向,就在我筋疲力竭時,我看到一汪清泉,剛跑過去不等喝水,就踩著石頭滑了一跤,跌進了水里。 那時的裘必應還是年輕的博士趙清竹,武功稀松平常,也不會游水,跌進泉水里撲騰了幾下,就失去意識一點點沉落下去。 等他再醒來時,只看見高而險峻的山洞穹頂和洞壁斧鑿劈痕,身旁就是一處汩汩清泉,疲憊竟然一掃而空,他困惑不已地坐起來看了看自己和周圍,衣服濕漉漉的,應該是運氣好,在泉水底的地下暗河被沖到了這里,可他一點嗆咳的感覺也沒有,手上爬山時留下的碎傷也都痊愈,這時他才猛地想起來,周圍都是巖壁,光是從何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