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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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越長溪的心跳逐漸加快,她控制不住疑惑,一個人真會因為合作,做到這種程度么? 黑暗的環境太適合胡思亂想,她想起很多之前的事?;貙m那天,衛良突然出現,之后每次遇到困難,都有他的身影。 過往一一從眼前劃過,最后,定格在她詢問衛良、她是否認識他時,衛良看她的眼神。 沉暗的、漆黑無光的眼神。 …… 驀地,越長溪有點慌,比發現大皇子逼宮還要慌。她面色古怪,頓了頓,試探開口,“衛廠公,你今日救下本宮,本宮必有重謝。除去殺死皇后,金銀珠寶、高官厚祿,你可有想要的東西?” “保護公主是臣的職責,臣并無所求,請公主放心?!?/br> 衛良的聲音冷淡無波、不帶一絲溫度,他的面容隱在黑暗中,看不真切。越長溪緩緩呼出一口起,不動聲色收攏五指,指尖搭在他的脈搏上。 她聽過一個傳聞,衛良剛擔任東廠督主時,捉拿犯事的武官。 那位武官獵戶出身,逃到山里后,引出狼群攻擊對方。衛良被困,周圍是七八匹野狼,他獨自一人,卻不見半分慌張。他拿著劍,與群狼對峙良久,一直到其他錦衣衛趕來,他的呼吸都沒亂過。 眼下的情況,肯定不如他面對一群狼危險。 越長溪這樣想著,屏住呼吸,靜靜感受脈搏。指尖環住他冰涼的手腕,脈搏穿透肌膚,真實地傳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越長溪清晰地聽見,衛良的心跳如同瘋狂的鼓點,劇烈轟鳴。 她的呼吸瞬間停滯。 越長溪:“……”放心個鬼???!我他媽怎么覺得,你圖謀大著呢。你好像……在圖我?。。?! 第21章 . 20錯覺 衛良喜歡我?! 衛良喜歡她?! 越長溪心里一驚,很快否定這個想法。畢竟人生三大錯覺,手機震動、有人敲門、他喜歡我。 她犯了先入為主的錯。先得出結論,認為衛良喜歡自己,再去找證據。然而實際上,衛良心跳加快,很可能是潔癖發作;衛良屢次救她,因為她是公主他是臣子,在這個封建時代,九盛城隨便拉出來一個人,都愿意為她出生入死。 她總不能說,九盛城上萬宮女太監,全都暗戀她吧。 她又自作多情了?越長溪不自在地摸摸臉,沉重而悠長地嘆口氣,“唉——”都怪她這張臉,太好看太完美!總以為誰看見都把持不住。 為什么老天爺要賜予她如此非凡的美貌,她好煩! 密道前方,衛良聽見公主的嘆息,身體一僵,低垂的睫毛微微顫抖。 難道公主……不喜他的回答? 他垂下頭,神情愈發冷漠。 * 一盞茶時間過去,兩人抵達乾清宮。衛良若無其事松開手,走到密道出口,側耳傾聽。 遠處有兵戈聲,但乾清宮內很安靜,很可能大皇子還未攻進來,暫時安全。衛良轉頭,平靜地看向公主,等她做決定。 大過年的,來都來了,當然要上去坐坐。越長溪提起裙擺,走到門口,“咱們進去?!?/br> 她抬手,剛要推門,袖口被輕輕拽住。衛良搖頭,冷淡擋下她的動作,“外面未必安全,臣先出去?!?/br> 他抽出手中的劍,率先推門離開。 密道大門打開,房間內的燭光照進來,耀眼刺目。越長溪抬手遮光,瞇眼看向衛良。他的背影勁瘦寬闊、挺拔銳利,仿佛一人抵下千軍萬馬。 眼睛被強光刺激,不舒服。越長溪揉揉眼睛,神色無奈。 ——衛良身為臣子,也太有職業道德了!正因為他總做這樣的事,才讓她誤會。 越長溪突然用手指戳了戳衛良的胳膊,嘆息道,“過猶不及?!甭殬I道德太高,也不好?。。?! 衛良:? …… 密道出口在乾清宮書房,此時,房間空無一人。越長溪沉思片刻,和衛良前往正殿。 遠處火光明滅,兵戈聲漸歇,越長溪皺眉,不明白現在什么情況。為什么不打了?大皇子已經贏了?還是打累了,集體休息一刻鐘?戰場還有這種cao作? 愈想愈不對,越長溪加快腳步,很快來到正殿。正殿無人把守,她推門而入,看清里面的狀況后,忽然愣住。 大殿里,大皇子跪在中間,衣衫凌亂、面色慘淡,他渾身被綁住,左右兩個士兵用劍抵著他的脖子。 而主座上,申帝面容威嚴,兩旁站著三皇子、皇后和慶吉等幾位宦官。 三皇子怎么在這?越長溪心中疑惑,但不妨礙她瞬間紅了眼眶,跌跌撞撞跑到申帝旁邊,“父皇,您沒事吧?” 她聲音哽咽、淚如雨下,仿佛擔心到極點。實際上,越長溪內心已經罵起來:臥槽,這么快就結束了?她還什么都沒做呢!大皇子你也太菜了,造什么反,找個班上吧! 申帝握住小女兒的手,摸摸她的長發,目光有一瞬間慈愛柔軟。轉向大皇子時,又變得冰冷威嚴,“越遠山,你可知錯?!?/br> 火光映在恢弘的宮殿里,宛如厚重的陰霾,隱隱壓在每個人身上。大殿寂靜無聲,大皇子低著頭,一聲不吭。 三皇子怒目而視,“父皇問你話呢!” 他的聲音如同一道驚雷,炸響了大皇子。大皇子的肩膀開始抖動,隨即越抖越快、越抖越劇烈。忽然,他抬頭狂笑,“哈哈、哈哈哈哈?!?/br> “你笑什么!”三皇子惱羞成怒,額頭冒出青筋。如果不是申帝還在,他恨不得一劍砍了對方。 “我笑啊,”大皇子眼底猩紅,他看著三皇子,一字一頓開口,“你溜須拍馬的樣子真可笑。越朝暉,你在東昌、和山賊廝混時,是不是也一樣狗仗人勢狐假虎威?!?/br> 聽見“山賊”二字,三皇子臉上閃過慌亂,他賄賂山匪一事,絕不能被發現。 他假裝痛心道,“大皇兄,因為我成功阻止你造反,你就污蔑我,同為兄弟,你好狠的心??!”他頓時跪下,“父皇,兒臣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么,請您明察!” 嗯?嗯嗯?越長溪原本安安靜靜茍在角落,忽然挑眉,好大兩個瓜。渣渣暉和山匪勾結?還阻止了大皇子造反? 渣渣暉,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本宮不知道的! 知子莫若母,皇后瞥了三皇子一眼,忽然開口,“陛下,叛軍已除,文武百官馬上進宮。茲事體大,要給文武百官一個交代?!?/br> 越長溪在心里翻譯皇后的話:快審問大皇子,文武百官要問的!先別管三皇子的事了。 申帝沒有回答,他仿佛沒聽見三皇子和皇后的話,只是盯著大皇子,壓抑著沉沉怒火。他走下龍椅,站在大皇子身前,“越遠山,你對朕有何不滿?” 有什么不滿呢?大皇子眼前是明黃的龍袍,九龍張牙舞爪、高高在上,俯視著人間的一切。 越遠山回想自己短暫的一生,被輕視、被忽略、被折辱,這二十九年里,大部分苦難都來源于申帝。但何必說呢?對方不會懂的。 申帝就像那些龍,離凡塵太遠,看不見任何痛苦。 大皇子抬頭,看著他的父親、看著大申的王,像是第一次看懂對方。 他閉眼輕笑,“兒臣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與您這般親近。以后,怕是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br> 申帝緊緊盯著他,“因為你母親的事?因為朕沒有給她晉位?” 大皇子身子一顫,苦笑,“您就當因為她吧?!蹦赣H一生都渴望申帝的在意,如果因為這個原因,能讓申帝記住母親,也算完成她的遺愿。至于其他,九泉之下,他再請罪。 良久沉默。 久到門外傳來喧囂、東方露出魚肚白,申帝才緩緩開口。 他失望地看著自己的大兒子,“你太軟弱,不配當朕的兒子,也不配做大申的皇子?!?/br> 衛良展開詔書,申帝落筆,“皇長子遠山,邪僻是蹈,敢悖天常,不知覆露之恩,輒輒猖狂之計。姑念父子之情,免其肆市,今廢為庶人,加恩賜令自盡,其馀支黨,并從別敕處分?!?/br> 申帝用力一揮,圣旨甩到大皇子臉上,砸在他額角,鮮血汩汩流淌。 大皇子垂眸,看著腳下圣旨,如同看著他低微的一生。 也許,他一生下來,就是錯的。大皇子神情淡漠,俯身叩頭,“兒臣接旨,謝主隆恩?!?/br> 申帝不再看他,甩袖離開,三皇子也扶著皇后回坤寧坤。 乾清宮里空無一人,風吹過窗檐,如泣如訴。越長溪獨自站在角落,感覺寒氣從腳下蔓延全身。 竟是死罪…… * 行刑定在三天后。 申帝念在父子一場,免除大皇子的懲罰,把他關在東廠牢獄,賜毒酒一杯。對外,只說大皇子暴斃。 其他人則沒那么幸運。 王川一家,也就是大皇子的母家,誅九族。當日參與造反的金吾衛,一律斬首。 據說,行刑那天,午市鮮血橫流,血腥味久久不散。 但這些,越長溪一概不知道。從乾清宮回來后,她大病一場,高燒不退。御醫來看過,說她驚嚇過度。申帝感念她孝順懂事,還賞賜許多寶物。 只有越長溪自己知道,她為何生病。 不是因為驚嚇,而是因為皇家的無情。 直到正月初五,她身體略微好轉,能自己下床。半枝熬了姜粥,驅寒氣。越長溪懨懨坐在桌邊,舉起勺子又放下,反復幾次,就是不放進嘴里。 她表示,“你欺負我不能跑?!苯??這什么黑暗料理!但凡她有力氣爬,也要馬上爬走! “可惜您跑不了?!卑胫湫?,冷酷無情盛一勺粥,塞進公主嘴里。 “不……咳咳咳,好辣!”越長溪滿臉痛苦,一時竟分不清,生病更難受、還是喝粥更難受。 “再喝一口?!?/br> “我不!死也不喝?!?/br> “沒死就得喝?!?/br> 因為一碗粥,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時,慶吉進來,猶猶豫豫匯報,“公主,大皇、越遠山相見您?!?/br> 半枝來不及阻攔,越長溪已經起身,“我去?!?/br> …… 半個時辰后,越長溪提著一盒餃子,走進傳說中的東廠地牢。 剛一進門,森森冷氣與血腥味撲面而來,熏得越長溪后退一步。帶路的掌班討好笑道,“里面味道不好,公主想見誰,奴才給您叫出來?!?/br> “不勞煩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