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沙發上的少年這才掀起一只眼的眼皮。

    聚焦。

    然后下一秒青年以和五條悟瞬移不相上下的速度來到了家入硝子面前一把牽住她的手。

    美麗的小姐，是來找我殉情的嗎！

    家入硝子還沒感嘆他的速度，就先注意到他甚至把衣服都換好了。

    她應該感嘆實在是太快了嗎。

    喂太宰！

    戴眼鏡的青年馬上沖上來把太宰治拽開，然后對著家入硝子一鞠躬：抱歉，我這就帶他走。

    然后就拽著太宰治進了小黑屋并關上了門。

    你找太宰有什么事情嗎。酒紅發色的青年抬起頭。

    確認一下而已。家入硝子覺得這個偵探社貌似不太靠譜。

    緊接著一道聲音傳來：喔，這本醫書，不是已經絕版了么。

    家入硝子扭頭先對上的是差一點碰到她的電鋸頭，扛著電鋸的醫生這才把電鋸從肩膀上卸下來，之后道：你也是醫生？

    算是吧。

    家入硝子大方的把醫書展示出來，這本確實是已經絕版了。

    欸，我能拿來看看嗎？與謝野偶爾也會翻一兩頁醫書，巧的是這本恰好她有所耳聞。

    當然。

    大概是同行之間微妙的直覺，家入硝子覺得眼前的醫生大概會和她更有共同語言。

    后來事實證明她的直覺很準。

    手術刀？你這把挺鋒利的，不過我更習慣用這個。

    這個砍腿骨確實比我的手術刀要更快，也更省力。

    而神渡泯終于趕到的時候，面色憔悴的國木田像他們揮了揮手指了個方向，他有種不好的預感，默默的帶著藍眼推開門，在馬賽克的背景下，看見兩個醫生正捧著醫書，對著上面的圖解解剖眼前眼看只剩下一口氣，像死魚一樣掙扎的人。

    神渡泯默默的往藍眼后面縮了縮，藍眼下意識拽了拽他側過身時觸碰到他的衣角。

    我們回去吧藍眼，我還想看看你之前工作的地方。

    神渡泯小聲的說。

    藍眼點點頭。

    他們剛轉身，就被家入硝子喊?。荷穸?，這位是與謝野醫生，有近乎起死回生的異能，你應該沒有痛感吧，我還沒解剖過半咒靈，放心，會很快的。

    神渡泯：我只是一團霧，真的。

    家入硝子這才笑了笑，當然她也只是開玩笑的，她調侃道:你終于來了，我已經在橫濱待到快落戶了。

    太宰治告訴她，以她的身份和能力，橫濱是不會讓她輕易出去的，尤其要她小心一個帶著蘿莉的邋遢大叔。

    再加上家入硝子也想和與謝野交流交流醫術，便在偵探社住下了。

    那我們走吧。

    回家。

    回盤星教。

    第73章

    家入硝子表示,她再也不想看見這兩個不是人的家伙了。

    這個黏著對方就差粘一起的白金毛是誰啊。

    這個一臉嫌棄又寵溺手把手教畫畫的藍眸又是誰啊。

    人設全崩了啊喂。

    家入硝子站在甲板上，摸了根煙出來，這還是之前那些小組織的成員孝敬她的。

    這次戒煙又失敗了。

    只要想到夏油杰和五條悟,以及貫穿他們整個青春里的神渡泯，她就止不住的想要抽煙。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她眼角余光看到白金長發的少年在畫上涂鴉般的勾勒出一道弧線。

    如同刺入的一道晨芒,撕開了背景無垠的海藍。

    家入硝子又摸出打火機，打了兩下，沒冒出火星。

    泯滅。

    少年溫和的聲音自家入硝子耳邊響起,隨音落,煙和打火機一起化作塵埃散去。

    不是說要戒煙嘛，幫你了,不用謝。

    白金長發的少年語調帶著時間未抹去的少年感。

    橫濱錯綜復雜,且家入硝子的能力對于橫濱來說也是相當具有價值的能力。

    在太宰治的幫助下才能悄悄溜出橫濱。

    雖然神渡泯覺得他當時在碼頭看見一閃而過的坂口安吾和織田，一定不是幻覺。

    反轉術式能夠把我肺部的狀態刷新重置。家入硝子輕嘖一聲,她直直的看著眼前,眸中倒影著翻卷著的塵埃，那是神渡泯使用術式后留下的殘穢,慢慢的在幾秒之后徹底消失殆盡，沒有絲毫蹤跡。

    都結束了吧。家入硝子見神渡泯沒有回答,偏頭去看,長發的少年站在她身旁,比她要高上許多,臉上一貫虛假的笑容也未曾有絲毫改變。

    嗯。

    神渡泯的表情融進了幾分真實。

    那你呢。

    我？

    神渡泯抬手，挽起一縷家入硝子長的格外突出的頭發,咒力運轉間將那縷長發撫平,下次理發找我吧硝子,我忽然覺得做個理發師什么的,還是很適合我的。

    家入硝子手上的動作有些嫌棄的拽回自己長了許多的頭發，隨著海風撫起的劉海遮掩下，她彎了彎眼眸，到時候會員卡記得給我預留一張。

    一定。

    神渡呢。

    夏油杰抬手想要收回了一直跟在家入硝子背后的咒靈，被家入硝子制止了：夏油，讓你咒靈幫我搬個行李。

    這次回來的只有家入硝子一個人。

    夏油杰壓下心中疑惑，然后指揮了咒靈幫家入硝子搬回來了一把電鋸。

    上面還綁著個粉紅色的蝴蝶結，夏油杰默默的讓咒靈把電鋸搬到墻角。

    家入硝子伸手撩了一下外衣，把身上貼身的手術刀咒具拔了出來，我覺得這個東西太小了，不方便我發揮，現在找到了更好的武器。

    陪伴她多日的手術刀被無情拋棄。

    夏油杰看著那把造型夸張的電鋸，默默的撩了撩衣袖。

    神渡呢。

    他又一次問了這個問題，即使他無比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去旅行了。家入硝子盯著夏油杰的眼睛看，十分會掩飾自己情緒的教祖眉眼狹長，若隱若現的紫芒閃爍其中，他一身袈裟，為了讓這個扮相更加的唬人，他還在手腕上掛了串佛珠，隨著他的動作似有似無的露出點瑩潤。

    聽到意料之中的回答，他也只是下意識的捻了兩圈佛珠。

    果然。

    他沒有覺得絲毫的意外，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模樣，悟那邊我會說的硝子，歡迎歸隊。

    夏油杰說完，還沒等家入硝子齒間話語溢出，便轉身離開，袈裟衣擺順著他的動作翩飛，卷起淺淺的塵沙。

    果然是那個家伙吧。

    夏油杰想到那個能夠使用泯滅的藍眸少年，還有他們之間那種若有若無的親昵。

    神渡從來不會去主動的親近他們，卻在那個少年面前沒有絲毫的距離感。

    是超越了時間的東西。

    夏油杰看到桌子上還擺著少年時唯一的合照，隨著火星重燃，騰升的煙霧，他的眉眼逐漸模糊。

    年少時期他也曾有過煙癮，只是克制慣了，他便戒了。

    大概是因為有許久未碰過了，夏油杰連著嗆了兩下，他死死到盯著燃燒著的火星，直到它即將燃到手指，才像大夢初醒，扔垃圾般，把還在燃燒著的煙丟了出去，恰好被一旁他放出來透氣的咒靈吞下。

    這個不能吃。

    夏油杰哭笑不得的看著丑了吧唧的咒靈，居然還嚼了兩下，才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剛剛好吐到推門而入的五條悟身前。

    哇杰，你這咒靈是吃了什么啊。

    五條悟絲毫未動，他有無下限，一點也不怕那些東西沾上他。

    這個不重要，悟，下次開門前先敲門。

    夏油杰已經無力糾正五條悟從來不敲門的這個問題了。

    杰你就是太較真啦。五條悟滿不在乎的往夏油杰屋里的床上一躺，雙手墊在腦后，懶洋洋的抬著點弧度，杰，神渡呢，我回來只看到了硝子，也沒感覺到他身上的咒力，說起來，神渡一點也不受我控制，真奇怪。

    作為他詛咒出的半咒靈，神渡泯不僅有自己的意思，還能自如的行動，似乎推翻了他之前所有對咒術界的認知。

    他的六眼看得到神渡黑色霧氣中包裹著的非咒靈體，雖然猜的到神渡保持意識的方法，卻感知不到他是怎么做到不受他任何限制的。

    因為神渡是付喪神的緣故吧。夏油杰沒有扭頭去看他的白毛摯友，除了被悟強行賦予的咒力，他應該還有其他本源力量可以依存，比如說另一個六眼。

    同源一般的泯滅，是夏油杰對那個六眼最深刻的記憶。

    這也是夏油杰猜測的最合理的解釋。

    說起來。聽著夏油杰的猜測和解釋，五條悟像是想到什么般開口道：神渡呢。

    休假了。

    夏油杰用平穩的語調回答，悟，別忘了，神渡說休息了，但是我們的事情還有很多。

    比如找到神渡和天內理子之前的身體。

    杰，還是全殺了吧。

    一向蒙著陰影的咒術界在百鬼夜行事件后被推上明面，后續的事情也是麻煩到五條悟想創造個能克隆無數個自己的術式。

    俗世的規則在夏油杰的眼中不值一提，不過為了等那個機會，他還是維持著表面風度翩翩的模樣簽下了協議。

    夏油杰擅長克制自己，也擅長不讓把自己厭惡猴子的表情流露出半分，同樣他也無比擅長花言巧語，三言兩語就能把這些猴子玩弄于股掌之間。

    神渡泯去旅行了。

    五條悟無比譴責對方這種出去旅行還不帶他的舉動，看著傳來的照片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咒力。

    那是一張大頭照，只有一張笑瞇瞇的臉。

    五條悟想也不想的撥通了電話，剛接通就是：神渡好狡猾，知道我會瞬移，只照了一張自己的臉，誰要看你還沒有我帥的臉欸。

    五條。對面是含笑的嗓音，抱歉抱歉，沒有提前告訴你這件事情，不要生氣了，會給你帶伴手禮的。

    一張口頭支票就想打發我嘛神渡。

    五條悟一邊接電話，一邊搗鼓著手機，他記得有定位功能來著，只要他查一查就能給神渡一個超級大的驚喜了。

    對方未開通定位。

    看著浮現在眼前的提醒，他撇了撇嘴，嘖，伴手禮要毛豆奶油大福。

    好。

    神渡泯掛了電話，他手中捧著自己那盞一直在家省點用的燈體，是他抽空去取走的，畢竟他還在研究把自己換回去的方法。

    藍眼藍眼，你是怎么換身體的。

    他看著一旁站在草地上支著畫架就地取景的藍眸少年。

    這次旅行神渡泯只帶了自己的燈體，藍眼也只背了個畫包，他們在進行一趟沒有目的，沒有方向，隨意又恣意的旅行。

    原先那具被我毀掉了。

    藍眼猶豫了一會兒才道，神渡很討厭那具。

    神渡泯聞言表情一凝，你就沒有想過毀掉后無法更換的后果嗎？

    他難得的，帶著點怒氣的質問。

    我成功了。

    藍眼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情緒般，聲音依然是沉靜的，不然怎么做你的主人。

    熟悉極了的自稱。

    神渡泯剛剛凝聚的怒氣一下子被安撫，他又是無奈，又是氣憤，最后極快的冷靜了下來，說出了前幾天看到的經典臺詞：真是拿你沒一點辦法。

    少刷手機。

    藍眼看著畫上逐漸豐滿的畫像，他的畫技有了顯著的進步，畫風也漸漸有了變化，曾經復古的質感依然存在，也隨著他的見識，逐漸揉進了其他他喜歡的風格。

    最近經常在新聞上看到夏油。神渡泯沒有聽他的，摸出了手機，看著屏幕上的采訪，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給那些圍著他的普通人點蠟。

    隨時可以回去。

    藍眼以為他只是想回去了。

    嘛，還沒有看到我想看的風景，我才不回去，難道藍眼居然已經厭倦了我嗎

    神渡泯的演技在他為了在藍眼面前刷存在練的進步飛速，雖然還總是忍耐不住他自心底涌上來的笑意。

    藍眼抬手捋了捋不知何時已經湊在身側的神渡泯的長發。

    不會。

    第74章

    惠。

    黑發少年挎著單肩包,聽到背后許久未聽到卻依然熟悉的宛若索命魂音的聲音，想也不想低聲告訴身側櫻粉短發的少年：快跑。

    欸等等，那不是神渡老師嗎伏

    完全不知道為什么一旁的伏黑惠忽然像是遇到了什么強敵一樣,只聽到了惠這句話的虎杖悠仁在扭頭去看一眼神渡老師，和聽從黑發的好友間選擇了后者。

    繁華的街道上黑發的少年拉著身側櫻粉短發的少年飛速奔跑，活像是見了千年老鬼。

    看著兩個少年越來越小的背影，神渡泯站在原地沒有動，抬起手撩起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他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我明明喊的很溫柔。

    惠和悠仁肯定是害羞啦。一只手熟練的像是做過千萬次一樣搭上神渡泯的肩膀,白金長發,依然是少年外表的神渡泯也早就習慣了,他不用回頭就知道來人一定是五條悟。

    戴著黑色眼罩，穿著黑色休閑裝，距離完美盲人扮相只缺了一個盲杖的五條悟比起之前要更高一些，白發反重力的樹立，周身的氣質也更內斂,偏偏表情又自信又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