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渡泯任由五條悟輕車熟路的靠到他的肩膀上，他們如今的身高差比之前要更明顯一些,五條悟為了靠上去還不得不屈起他無處安放的大長腿。

    這個姿勢真的舒服么五條。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的身影用rou眼已經看不到了，神渡泯靠近五條悟頭發的臉頰順著他蹭了蹭，完全不在意周圍人的眼光,就算這是在喧鬧又繁華的街道上。

    神渡。五條悟放慢語調，故意用惹人誤會的曖昧語調念著對方的名字,當然很舒服呢。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渡泯把他推開,在后者撇了撇嘴的表情下一本正經的道：要有老師的樣子啊五條,畢竟現在你可是盤星教的首席咒術師了。

    才不要呢。五條悟拖著懶洋洋的尾音，那些事情都交給惠不就好啦，反正作為咒術界的唯一接班人，惠一定不會辜負我和杰的期望。

    不說這個了五條，今天是為了追蹤那個看電影逃票的家伙，所以說明明你或者我隨便一個出來看著惠他們不就好了，結果我們兩個都出來了，夏油會擔心的吧。

    神渡泯先是為伏黑惠點蠟，然后想到了夏油杰的顧慮，也就是擔心他們兩個一起動手，然后毀掉那么一兩座城市什么的。

    自從多年前百鬼夜行后，御三家宣告退隱，或者說是在五條悟的威脅下，不再干涉一切有關咒術界的事宜。

    盤星教成為咒術界現存的唯一掌權組織，其教祖夏油杰經常出現在各大報刊和熒幕上，掀起一陣宗教狂潮。

    就像是不費吹灰之力從某個角度統治了世界。

    讓他做出這種方式的是多年前出現的一名咒靈，據說是自人類對咒靈這種未知存在誕生出的，它擁有著能夠使普通人咒靈化的能力，不過比起制造咒靈，它更擅長的是使普通人在恐懼自己也將變成怪物的過程中驚恐的死去。

    那時的夏油杰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未將他祓除，由它制造的變異成咒靈的普通人就像是簇擁著它的士兵，數量極多且因為不是徹底的咒靈幾乎不受咒靈cao術的控制。

    于是夏油杰也召喚咒靈。

    那只咒靈也召喚咒靈。

    兩個人愣是打出了千軍萬馬出陣的效果，最后還是察覺到異樣的五條悟趕來一發帥氣的術式了結了戰斗。

    那和夏油杰見過的咒靈都是不同的，它即使被五條悟重創到只剩下幾絲軀體，也無法被咒靈cao術咒玉化，最終只能將它封印，等待他咒靈cao術再更強大，強大到能夠驅使它為止。

    夏油杰看著那只咒靈被封印后因為失去本源而消散的怪物，騰升起了其他的想法，既然會有這樣能力的咒靈出現，那么是否會有能夠將普通人轉化成更接近咒術師存在的咒靈誕生。

    或者說，如果能夠使咒靈化的人類保持自己原有的思想，那么他們也因為不再有負面情緒，而不再誕生咒靈，他所期望的，沒有咒靈的世界仿佛近在咫尺。

    他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一條和羂索殊途同歸的道路。

    神渡泯和藍眼的旅程持續了許久，在游歷完最后一個國家之后，神渡泯決定帶著藍眼回到記憶里最深刻的地方。

    那片被泯滅所毀，又因泯滅重構的土地上，一座悄然建成的建筑拔地而起，用的是最復古，也最傳統的風格，偏偏和周圍渾然天成。

    把他喚回去的是夏油杰的電話。

    如果沒有執著和大義，那么夏油杰也就不是神渡泯記憶力的黑發青年了，不過確實許久未見，神渡泯還是決定回去幫一幫這位和他糾纏著的，克制又溫柔的教祖大人。

    夏油杰重構了陰影下的咒術界，重新培養出的咒術師凌駕于猴子之上，有著更高地位的咒術師們并不似曾經那邊為了任務而奔波，每天游歷在生死的邊緣。

    沒有足夠的代價很難能夠請到他們出手。

    而隨著平衡的傾斜，新誕生的咒靈比之前的要強的很多，也更棘手，于是游手好閑的五條悟成了盤星教最不靠譜的咒術師，兼職老師。

    為了儀式感，劃掉，糊弄學生裝模作樣，五條悟還去考了教師資格證，由夏油杰的咒靈代考的那種。

    夏油杰已經等了很久了，他并不介意再等下去。

    神渡泯則沒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誤打誤撞的集齊了兩面宿儺的十根手指，不知道能不能召喚神龍什么的。

    最近收集到手指的原因是一名叫虎杖悠仁的少年。

    神渡泯和五條悟聞聲去救閑著沒事被丟出去歷練的伏黑惠的時候，恰好看到了櫻粉短發的少年距離吞下兩面宿儺手指只差一瞬，神渡泯的泯滅更快，因為咒靈瞬間被祓除而倒在地上屁股朝地的虎杖悠仁，剛茫然的想抬頭就被手指砸了一下。

    疼疼疼。

    虎杖悠仁剛想說什么，就被戴著黑色眼罩的可疑白發青年一把抓住，既然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就跟著我們回盤星教吧。

    欸？

    欸？??！

    盤星教喜提戰士一名。

    神渡泯看著盒子中的十根手指，默默的給蓋上了。

    他知道手指里有兩面宿儺的意識，所以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等他把手指收集齊，他就大聲告訴兩面宿儺：宿儺大人，時代變了并把他泯滅掉，讓他出一口千年前的惡氣。

    完全猜的到他想法的藍眼：神渡越來越幼稚了。

    明明是越活越年輕。

    外表多年沒有絲毫變化的少年笑瞇瞇的回了他一句。

    藍眼：羂索死了，但是他創造了夏油杰，你要怎么辦。

    即使他死去，那些他想讓夏油杰看到的，一樁樁，一件件，還是讓黑發的教祖親眼所見，哪怕他倒在半路，卻也隨著他的計劃一步步的往前。

    即使他再也見不到他渴望千年的場景，也會有夏油杰接替他。

    以消滅咒靈為引，促使人類的進化。

    而進化，伴隨的一定會有失敗，那么，又有誰嫩個保證，不會出現羂索夙愿中的新世界。

    我知道啊。

    神渡泯彎著眼眸，語氣輕快，那份少年感隨著他的年齡不減反增。

    既然是夏油想做的，我沒有理由去反對。

    神渡泯將裝有手指的盒子放進抽屜，如果不是這句話背后的含義是他將不管此后發生的任何事情，聽上去是會讓不明就里的人感嘆他們友情堅定的程度。

    沒關系。藍眼聞言也只是溫柔的看著神渡泯，然后在對方鎖好抽屜抬頭的時候恢復一貫沉靜，面無表情的模樣，五條家的那個神子頭發蹭到你的臉上的時候不癢嗎。

    語閉，藍眼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撇開了視線。

    神渡泯先是沒聽懂，然后馬上反應過來，他笑容燦爛：我保證下次一定推開，那藍眼能

    他故意吊著話語。

    藍眼這才重新的，有些嫌棄的看著他。

    讓我給你理個發嘛。

    藍眼：

    這一刻他明白了夏油杰和五條悟還有圍著神渡泯的一群好兄弟的感受。

    就像是咬了一口喜久福的時候卡在喉嚨里，因為太軟糯還不大也不是很難受就是喘不上來氣的那種感受。

    夏油杰等了那么久的機會終于來了。

    在發現了被轉變成外表畸形的怪物時，夏油杰覺得他等的咒靈終于出現了。

    又是一種能夠轉變人類形態的咒靈。

    在共享了由他分散，cao控，潛伏在普通人的街道中做眼咒靈記憶后，他看到了目標，滿身縫合線的人形咒靈大搖大擺的仗著普通人看不到它逃票進了電影院。

    拿到情報，沒有師德的白毛教師笑瞇瞇的拎著伏黑惠：惠～你看這個咒靈，交給你啦，要活的哦。

    伏黑惠眼角一抽。

    在盤星教的這么多年他的生活里有一點也不靠譜的五條悟，比五條悟好一點但是喜歡動他的海膽頭所以讓他看到就想撒腿就跑的神渡泯，以及和前兩個比起來似乎靠譜了一點又似乎完全不靠譜的夏油杰。

    伏黑惠表示很累。

    伏黑惠選擇出門揍咒靈。

    于是就有了開頭的一幕。

    等伏黑惠終于帶著虎杖悠仁遠離那兩個不靠譜的家伙后，虎杖悠仁摸著頭問：神渡老師明明一點也不可怕啊。

    伏黑惠：

    話說神渡老師是伏黑的什么人，感覺和伏黑和五條老師的關系不太一樣欸。

    畢竟伏黑惠看到五條悟的時候只會無視，而不是撒腿就跑。

    伏黑惠糾結了一下稱呼，然后道：大概是要喊叔叔的那種關系。

    神渡泯并未告訴伏黑惠更多，他只是說他和伏黑甚爾算是舊識。

    沒錯，神渡泯就是想聽伏黑惠喊叔叔。

    輩分什么的不能較真，畢竟他可是千年的老燈。

    虎杖悠仁大驚到變成紙片人，雙手胡亂比劃著：欸！可是神渡老師看上去和我們同齡的模樣啊。

    伏黑惠：

    伏黑惠表示，這么多年過去了，白毛的監護人除了戴了個眼罩，外表幾乎沒變。

    黑毛的監護人除了滄桑了一點點，還是那個一揮手數千教徒，走上街會因為搭訕的人太多導致交通堵塞的教祖。

    完全沒有一點變化的，是神渡泯。

    第75章

    其實更希望你能主動點說呢。

    神渡泯一只手拖著下巴, 語調輕松的像是在聊天。

    他的外表永遠定格，更是因為偶爾目睹夏油杰去見所謂的客戶，也學會了教祖大人唬人的那一套, 如沐春風還帶著點佛性的微笑明明和他沒有半分相搭，然而他仗著一張好看的臉肆無忌憚。

    不過糊弄糊弄不懂的，和一看到他就表情變得讓他惡心的客戶不一樣，眼前的黑發少年非但沒有被他的外表所蒙蔽, 反而更是攢緊了褲子。

    很緊張么。

    神渡泯其實并不在乎眼前這個少年的想法, 只是夏油杰的咒靈再全面, 數量再多，作為它們的cao縱者, 夏油杰也并非咒靈, 他的精神力支撐不了真正無縫的全天監視。

    因此他們目前也是需要線索的。

    而那個線索, 就是眼前這個黑色頭發遮住半邊臉, 看上去和還尚且在校園里，懵懂又怯弱的學生無二的少年。

    他叫吉野順平。

    是通過夏油杰的咒靈探查的時候, 在他身上發現有殘留他們的目標，也就是那只能夠使普通人轉化的咒靈氣息。

    他們之間一定接觸過。

    夏油杰下了定論。

    不如讓我去問問吧，萬一嚇到小朋友就不好了夏油。

    看著伏黑惠在五條悟的手下一邊狼狽躲閃, 一邊釋放術式召喚式神, 神渡泯表示他真的很閑。

    自從回了盤星教, 夏油杰忙的像個陀螺, 明里暗里都受他cao作, 他忙的恨不得把一分鐘拆成兩分鐘。

    別問, 問就是五條悟什么都不管。

    夏油杰也不想讓他們去管。

    畢竟越幫越忙什么的

    夏油杰沉吟片刻, 思考了一下是讓家入硝子出面還是神渡泯, 然后在神渡泯的死纏爛打下妥協了。

    于是帶著幾分夏油杰影子的神渡泯此時學著教祖大人糊弄人的模樣, 假惺惺的抿了口茶。

    他的對面，不是很敢抬頭看著他的吉野順平見他只問了那一句話后便不再開口，松了松攢著的手。

    他是被叫虎杖悠仁的少年軟磨硬泡帶來的。

    吉野順平猜的到他們想問什么。

    不管是電影院里那些他親眼看到慘狀的家伙，還是身上有著縫合線，問出你能看到我？這樣問題，明顯不像是人類存在的家伙，他都不想告訴眼前這個存在。

    吉野順平對這個突然出現，表情假的要死的少年沒有任何好感。

    莫名其妙的吩咐人把他帶來。

    什么都不提就妄想用心理戰術壓迫他講出一切。

    況且他真的是人類？而不是和那個家伙一樣的存在嗎？

    屋里安靜的只有茶杯輕輕放在桌面的聲音。

    吉野順平抬起頭，看著對面的少年表情從假的要死的虛假慢慢的斂起，他不再溫和的笑著，眼眸平靜又疏離。

    是桐金色。

    十分古老，十分質樸內斂的顏色。

    并不混沌，反而很干凈，干凈到了空洞的程度。

    吉野順平有點不敢直視那雙眼睛，他仿佛看到了一面銅鏡，光滑的，平靜的，偏偏什么都映不出來。

    望著鏡子卻看不到自己，這本身就是個恐怖故事吧

    不用緊張啦。

    他一張嘴是和表情完全不同的，輕快的語調。

    為什么會有人面無表情的用歡快的語調講話啊。

    吉野順平感覺背后騰升起涼意，那種眼前的人和那天看到的人是同類的感覺，越來越清晰。

    一道天真的聲音和這道輕快的聲音漸漸重合。

    你

    吉野順平剛發出音節，又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讓一點點的刺痛抑制住他差點脫口而出的話。

    他，他不能先開口。

    雖然看不懂你在想什么，不過不用緊張是真的啦。神渡泯用五條悟哄伏黑惠那種時的語調笑瞇瞇的說著。

    雖然每次伏黑惠在聽到五條悟這樣說話都會從腦門上滑下來幾條黑線。

    不過再怎么說，他也不五條悟靠譜吧大概。

    這樣吧。神渡泯見眼前少年依然沒有開口的意思，頗有些無奈的轉移了話題，你告訴我那個縫合臉的家伙在哪，我就幫你完成你的心愿。

    吉野順平瞳孔一顫。

    他沒有在開玩笑。

    這是他的第一定論。

    心愿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愿是什么。

    你，你又不知道我的心愿是什么。吉野順平聽到自己有些干澀的聲音響起。

    像你這個年齡的少年人嘛，大概是幻想過擁有超能力之類的？神渡泯居然真的認真的摸著下巴，一副他像是什么都沒考慮過，只是一時興起才提的剛剛話語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