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馴(強強) 第175節
“哦?”裴延沒想到此時此刻會聽見這個名字。 “他說他跟我mama離婚了,還為當年改志愿的事向我道歉...”周達非的嗓音有點啞,“但他本質上依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br> “他說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會改?!?/br> “因為他覺得我成功的概率低到在統計學上可以被忽略,他甚至認為...”周達非說著覺得有點好笑。 “什么?”裴延問。 “他甚至認為,我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是靠跟你交易換來的?!敝苓_非說。 裴延又被喚醒了心底里塵封已久的、最怕面對的過去。 那里的他和周達非一樣,傷痕累累、狼狽不堪。 周達非如今票房加身、獎項在手,可發生過的事無法磨滅。 世人能看到的大多是成功榮耀,愿意聯想的往往為八卦內情,有誰會知道周達非為了夢想付出過多少艱辛呢? 連周立群都會有這樣的解讀,更遑論其他人。 周達非發覺了裴延反常的沉默。 “哦,”他思索片刻,才反應過來,“我不是怪你的意思?!?/br> “我只覺得周立群荒唐可笑?!?/br> “...嗯?!迸嵫觽冗^身,把周達非抱進懷里,“那你怎么跟周立群說的?” “我跟他說...”周達非笑著湊到裴延耳邊,壓低嗓音用氣聲道,“裴、延、已、經、快、被、我、拍、死、在、沙、灘、上、” “了?!?/br> “.........” 定好要去的戲劇節在十二月初,持續十天。 在此之前,周達非有一小段相對清閑的時間。 他利用這段時間了解了些成立工作室的事,考慮在明年出去度假前把工作室建起來。 至于要不要掛在裴延旗下、要不要用裴延推薦的人...周達非還在考慮。 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顯而易見,它變得模棱兩可、需要權衡。 十一月中旬時,今年銀云獎的時間定了下來,正好是戲劇節的第一天。 由于時間有所沖突,裴延和周達非將無法出席戲劇節的開幕式,只能參加后續的活動。 戲劇節開幕當天的大戲就是葉甫蓋尼奧涅金,周達非有些悶悶不樂。 “后面還有一天的話劇安排是隨機的,”裴延摸了摸周達非的頭,“我跟主辦方打過招呼了,應該也是演奧涅金?!?/br> 周達非抿了抿嘴,“哦?!?/br> 銀云獎總不能不去,他沒有更好的選擇。 今年銀云獎,定在上海周邊的一個現代化江南水鄉舉辦。 裴延和周達非提前一天到了主辦方安排的酒店。 他們是一起來的,但很顯然,他們不能住在一起。 周達非和裴延都是導演,第二天要分別帶著自己的劇組走紅毯,住處也是按劇組就近安排的。 裴延行事無所顧忌,周達非卻還是要點臉的。他要求兩人分開進入酒店,不能過于明目張膽。 裴延有些無奈,只能讓司機在酒店不遠處停一次,自己先下了車,走去酒店。 “明天見?!闭驹谲囬T外,裴延仍有些戀戀不舍。 “嗯?!?/br> 司機還在車里,周達非臉上有些掛不住。 “你趕緊走吧,免得被拍到了?!?/br> 裴延一笑,也不再說什么,轉身走了。 周達非坐在車里,看著裴延遠去的身影。 他腿好長啊... 風衣也有點好看。 周達非在心里默默想著。 “周導?”司機偷偷注意周達非的神情,“現在...走嗎?” 周達非回過神來,“走?!?/br> “那...”司機試探道,“是不是先把車門關一下?” “.........” 周達非用力拉上了車門。 到了酒店后,周達非先去跟自己的劇組成員碰了面。 《殺死羽毛》本屆獲得提名的有兩人,周達非和沈醉。由于提名獎項都是重量級的,主辦方派人來溝通了不少明天走紅毯和入座的具體細節。很顯然,屆時會有很多鏡頭對著他們。 時隔近一年,周達非再次見到了沈醉。他剛剛休假歸來。 比起從前,沈醉如今更瘦、更白,乍一看感覺靈魂都輕了幾分。 “你下部戲打算拍什么?”一見到沈醉,周達非下意識就想起拍電影。 “還沒定?!鄙蜃碚f話還是輕輕柔柔的。 “哦...” 周達非不擔心沈醉沒戲拍。 以沈醉的演技和商業價值,萬惡資本家裴延上趕著壓榨他都來不及。 跟主辦方溝通完,周達非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手機上有裴延不久前發來的消息。 裴延:「明天你打算穿什么?」 周達非:「主辦方今天帶了幾套衣服來,到時隨他們便吧?!?/br> 周達非:「怎么了?」 裴延:「我今天忽然想到,我們好像還沒有穿過情侶裝?!?/br> 周達非:「?!?/br> 周達非:「我困了,晚安?!?/br> 裴延:「......」 周達非關了裴延的對話框,卻沒有立即睡。他靠在床上,隨便刷了刷手機。 智能的算法為他推送了明天將在戲劇節上演《葉甫蓋尼·奧涅金》的消息。 周達非指尖頓了頓,把手機鎖屏扔到了床頭。 第二天一早,周達非便被工作人員叫醒,去化妝、做造型。 盡管周達非完全看不出來化妝師在自己臉上化了些什么,可他經歷過一次金翎獎,已經見怪不怪。 妝發做好時,造型師扛著四套西裝走了進來。 “周老師,”造型師是個活力百倍的軟萌妹子,“你看看你想穿哪件?” 周達非掃了眼,根本區分不出什么。 “...都行?!?/br> 造型師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 “這件是xx牌贊助的;這件褲型特別好,顯腿長——當然您本身腿就很長;”她開始挨個兒介紹,“這件某位大滿貫選手穿過;還有...” “嗯?”周達非掀起沉重的眼皮,“還有什么?” “還有...最后一件?!?/br> 造型師拎起一件端莊中不失悶sao、沉穩中不乏俏皮的黑色西裝,試探道, “您看這件怎么樣?” 周達非皺了皺眉。 太花哨了。 “據說是裴導送您的?!痹煨蛶熝a充道。 “.........” 圈內關于裴延和周達非的傳聞很多,有好有壞。 其中好的特別好,壞的特別壞。旁人根本摸不清這倆人到底是敵是友。 但裴延大清早的拿件衣服讓造型部門送給周達非,沒人有膽子拒絕。 室內的空氣有幾分尷尬。 一個世紀過去后,造型師鼓起勇氣,“您...想穿哪件?” 周達非的手胡亂一指,正巧落到裴延送來的那件上,“就這件吧?!?/br> “.........” “......哦?!痹煨蛶熡稚钗丝跉?。 由于周達非做造型耽誤了些時間,他的劇組是最后下樓的。 酒店門口接送劇組的車已經依次停好。 大廳里的人大多站著,唯有裴延自恃,坐在沙發上。 另三部入圍電影的劇組都已全員到齊,不少人圍在裴延身旁攀談。 此時叮的一響,眾人下意識朝電梯門看去。 門打開,周達非走了出來,身后跟著他的劇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