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為刀(重生) 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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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端著湯藥朝她行禮,走去將碗塞給沈林。 看著沈林仰首喝下湯藥,沈停云的目光偏了偏,在旁側的洛久瑤身上停了一瞬。 他開口,看似在問沈林:“已是用飯的時辰了,我著人給你多送些?” “好?!?/br> “不必了?!?/br> 兩聲應答一同響起,洛久瑤對上沈林有所祈盼,卻因被拒絕而難以置信的目光,轉開了。 她義正嚴詞地推辭:“有件事想請少將軍相助?!?/br> 沈停云聽得兩聲截然相反的應答,眉頭微挑:“殿下請說?!?/br> 洛久瑤道:“柳村一事我也有所參與,想請將軍幫我尋那位趙大人的籍冊來瞧一瞧?!?/br> -- 沈停云的動作很快,回客居不久,沈溯送來籍冊。 洛久瑤喝過藥后始終吃不下什么,干脆省了晚飯,翻閱起籍冊。 冊中寫,那位趙大人名垣,本是厘昌人氏,尚有妻兒留在燕京。 洛久瑤看過一遍,提上短刀,去了趟關押罪犯的囚牢。 昏暗逼仄的囚牢中,她見到趙垣。 沈家軍中并無磋磨罪犯的傳統,審訊雖不算順利,也不會給人斷水斷糧,洛久瑤去時,趙垣的面色倒不算差。 只是在陰沉壓抑的地方關久了,周遭又盡是血氣,比之那日看起來,趙垣的面上多了幾分不安的驚惶。 他本靠在墻角一隅,見洛久瑤連燈盞也未提,手中只一柄短刀旋來轉去,登時警覺起來。 牢門打開,洛久瑤緩緩走進。 “趙大人,一別兩日,可還安好?” 她提著那柄銳利的短刀垂眼看他,道,“大人既在這里見到我,便該知道,我與那些刺客背后的主人不是一路人?!?/br> 趙垣縮在角落里,目光中滿是戒備。 洛久瑤并不在意他的神色。 “趙垣,你自應下那個條件,來到北地時就已知道,自己做的是通敵叛國的勾當?!?/br> 她的聲音很冷,比零星跳躍在刀尖上的火光還要銳利,“自厘昌到燕京的路遠,自燕京來北地的路亦是千里之遙,走了這樣遠的路,若是落得滿門抄斬,九族盡誅的結局,也太不值得了?!?/br> 趙垣目光微滯,卻依舊謹慎。 他盯著洛久瑤手中短刀:“你是……” “柳村人本自西來,要向南而去,可燕京城中不止他洛久琮一位皇子,葵藿傾□□性難奪,跟著他所做的既是下地獄的勾當……” 洛久瑤晃了晃手中短刀,“大人對此刀熟悉,該知其所屬,連差遣大人的秦征都暗中轉了門路,大人何不也擇良木而棲?” 聽到秦征名姓,趙垣的身軀終于動了動。 洛久瑤便知,她的猜測沒有錯。 趙垣的目光落在那柄短刀上,緩緩朝她跪行而來。 卻不等看清,短刀的刃端已抵至他眼前。 鉤月。 他還記得,當日在燕京以西的茶閣見到秦征時,他手中便轉著這柄短刀。 冷徹的刃光下,趙垣的頭低垂下去。 “景央園?!?/br> 他一字一頓地同洛久瑤交待:“臣所知的,只有此地了?!?/br> -- 自囚牢走出時,天已徹底黑了下來。 洛久瑤收起手中刀,抬眼,瞥見不遠處立著的單薄身影。 “……沈林?” 身影提著燈,似是等了一會兒,聽她的喚才轉過目光來。 “阿瑤?!?/br> 洛久瑤沒想過他會來等她,忙走去,見他衣袍外還披了件斗篷,十足能擋住寒意,便放心下來。 二人并肩朝外走,洛久瑤想著方才趙垣吐出的話,問:“沈林,景央園是什么地方?” 沈林道:“是勾欄中一處賞戲的園子,在連州城以西的穆城?!?/br> “只是穆城臨近邊界,由燕京直派的官員管理,多年沒生過是非,又與一夾在北契與熙國之間的小國有所接壤,沈家極少會接觸有關那里的事務?!?/br> 洛久瑤垂首思索,認真道:“既是如此,我們更要去那座園子里探一探究竟……” 話音未落,肩上落了件斗篷。 沈林將斗篷披在她肩上,垂首系緊她前襟的結扣,又將兜帽攏起,罩在她的發頂。 “阿瑤,我還沒用晚飯?!?/br> 他說著,牽起她的手,沒有如傍晚那般給她推辭的機會。 “想吃北街的湯面,我知道你也什么都沒吃,所以你要與我一同去?!?/br> 第72章 趕來北地的一路上未有太多察覺, 直到身在連州城,洛久瑤才真切體會了沈林口中所言的熟悉是何種模樣。 連州城的天黑得早些,氣候又寒冷, 天擦黑時,城中攤販便已忙著收攤。 沿街未見有還沒打烊的店鋪攤子,沈林牽著她的手,熟練地帶著她走街串巷。他帶她繞過幾處街道, 直到鉆入城北的一處小巷里,巷末的是一間亮著燈火的小店。 店鋪的主人是個阿婆,店中熱鬧,許多孩子正幫著她整理鋪中的桌椅碗筷。 阿婆上了年紀,意識卻還清明,見了來人,毫不費力認出。 “是沈小將軍,多年不見了?!?/br> 沈林笑著應:“是啊阿婆,在燕京時總想著吃這兒的湯面,才到連州城便來了?!?/br> “好啊, 還是老樣子?” 得了應答后,阿婆的目光又轉向與他同坐的洛久瑤, 問道, “這位姑娘是?” “阿婆,我名許瑤?!?/br> 洛久瑤迎上她的目光, 道:“從前未來過北地,今日剛好與沈林一同轉轉?!?/br> “許姑娘是燕京人罷?說來姑娘才到此, 連州城便下了雨, 可是個好兆頭?!?/br> 阿婆笑著,眉目和善, “這兒氣候寒冷,頭一次來可要多穿些?!?/br> 洛久瑤道:“在燕京時早有聽聞北地氣候寒冷,卻是來此見識過才知道。不過這兒氣候雖冷,風貌卻好,比起燕京,我更喜歡這里?!?/br> 阿婆又笑,緩緩道:“姑娘若是喜歡這兒,不若這次回來,與小將軍一同留在這兒……” “阿婆?!?/br> 沈林輕咳一聲,又朝四下看一看,“阿序不在?” 鍋內的水滾了一滾,氤氳起滿室的水汽,一片濕漉漉的霧氣中,洛久瑤瞧見他紅了一片的耳尖。 阿婆應道:“阿序那孩子自打少將軍習武便迷上了,每日都要練到天黑,這會兒應該還在校場呢?!?/br> 沈林恍然:“我險些忘了,阿序今年也已有十一歲了?!?/br> 有許多孩子來來往往的緣故,屋內十分熱鬧,等到二人用完了飯,從小店走出時,天已經很黑了。 夜幕臨空,因落雨,天色更暗沉些,一眼望不見星子。 連州城雖最臨近邊關,卻有重兵把守,城內格外安寧。 兩道影子提著燈盞在長街上走,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染著濕意的風自身畔略過,燈盞晃蕩,照亮洛久瑤迎風而起的披風一角。 洛久瑤攏著披風,問:“你說想吃這個,卻吃的很少?” 她瞧得清楚,吃湯面時擺在沈林面前的分明是孩童用的小瓷碗,一碗下去,怕連飽腹都不夠。 前路的光線暗沉沉的,沈林提高手中燈盞:“其實我也沒有很想吃這個?!?/br> 洛久瑤側首:“那你怎么想到來這里?” 沈林牽她的手:“我只是想和你走一走?!?/br> 洛久瑤輕笑,回握住他,又問:“方才阿婆小店里那些幫忙的孩子,不是她的孩子?” 沈林點頭:“張阿婆本住在連州城以北,幾十年前北契攻破了那座城,她帶著自己的孩子一路逃難,不想孩子在途中走失,只剩她一人被救起?!?/br> “被救起后,她留在了連州城,這些年間收養了許多流落北地的孩子?!?/br> “這間小店的燈每天都會從夜晚亮到黎明,她說,她在等那孩子回家,若有一日她的孩子回來,她想她能看到這盞燈?!?/br> 沈林的嗓音漸漸低下去,洛久瑤感到他將她的手牽的很緊,指節也順著指縫一寸寸扣進來。 她再次感到此刻的沈林是與以往不同的,或者說,來到北地后的沈林是不同的。 過去在燕京時,沈林的性子平和,行事不似他如今的年歲,總是沉穩而謹慎,好似從不會行差踏錯半步。 如今的沈林,卻更像一個會苦惱,會有憑空的愁緒,也會與她撒嬌耍賴的少年人。 洛久瑤靠他近了些。 路過的長風吹著街角的垂燈晃蕩,他們就這樣牽著手在長街上慢慢走。 入夜后的街巷空蕩蕩,但他們挨得很近,心間便被暖意盈滿。 好像他們能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永永遠遠的,走到春臨山野,雪滿長街。 直到離沈府很近了,沈林提燈送她回到客居時,洛久瑤才開口提及正事:“沈林,關于趙大人說的景央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