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為刀(重生) 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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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信步走來,朝洛久瑤淺行一禮, 又轉向秦征。 “秦世子?!?/br> “這么巧, 沈將軍也路經此地?” 秦征毫不客氣,道, “將軍是來領令弟回去的?” “圣上命臣與程統領守衛行宮的安全,臣帶舍弟來探查后山?!?/br> 沈停云輕瞥一眼沈林, 尋了個理所應當的由頭, 順帶著忽略了秦征的后半截話語,“看來臣不在京中的時日, 世子與舍弟有所交集?!?/br> “說來也巧,去歲末時,沈大人到靜法寺祈福,我的確與他有一面之緣?!?/br> 秦征輕笑,“聽聞那日沈將軍也曾到過靜法寺,可惜我離開的時辰早了些,沒能與將軍碰面,甚是惋惜?!?/br> 聽他帶著挑釁地提及靜法寺的那場刺殺,沈停云的目光陡然銳利:“世子是覺得自己終有一日要回到崇昌,與燕京再無交集嗎?” “秦家的封地在西境,沈將軍遠在北地,耳目再明,也很難望到西境的風吹草動罷?” 秦征仍笑,眉頭微揚,“我有機會回到西境,可沈家是注定要世代扎根在燕京的……不過也有例外,人人都說百尺危樓,若有朝一日大廈傾塌,彌散的灰燼說不定便能飄蕩到遠方,沈將軍說是也不是?” 沈停云常年在外征戰,哪里有耐心同他在言辭上彎繞,嗓音發冷:“世子這樣篤定能自燕京全身而退?我見世子在燕京做了多年的質子,想是埋骨此地也并非奢望罷?!?/br> 秦征面色微變:“沈停云,你放肆?!?/br> 他正要上前,洛久瑤撥開身前二人。 “都說夠了嗎?” 她沉聲斥道,“幾位皆是我大熙棟梁,在此吵嚷成什么體統?還是說,你們想讓父皇來為你們評評理?” 見她出面,秦征頓住動作,咬牙道:“殿下說得是,臣告退?!?/br> 說罷一拂衣袖,轉身離去。 洛久瑤看向面色不善的沈停云,先行道:“沈將軍既是負責父皇的安全,還請探查仔細?!?/br> 沈停云應道:“殿下提點得是,只是臣斗膽,這個時辰,殿下為何在此偏僻之地?” 洛久瑤側首看向沈林,默不作聲。 沈停云跟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眼尾微微跳了跳。 沈林道:“大哥,其實是我……” “是我用膳后閑來無事,見有二人行跡鬼祟,這才一路跟到這里?!?/br> 洛久瑤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行宮的守衛不比宮內,我怕有人想要借此機會謀害父皇,明日祭神,沈將軍最好將跟隨在側的侍從都換做自己人,以免橫生枝節?!?/br> 聽她這樣說,沈停云的神色認真起來。 “殿下說的話臣記下了?!?/br> 沈停云在此類事上慣來謹慎,聽到洛久瑤這樣說,點頭應下。 他轉身告退,見沈林仍立在原地,瞥他一眼:“沈林,你是還有什么話要同殿下說?” 沈林沒有多留,只對洛久瑤行了禮,道:“殿下,圣上將行宮的后山交給兄長,我還需隨兄長走上一圈,確認后山的守衛是否換值,不便送殿下回宮了?!?/br> 洛久瑤朝他點頭:“有勞你們了,行宮的后山很大,也不知道何時才能走完?!?/br> “承蒙殿下關心,不算辛勞,酉時之前便夠了?!?/br> 沈林再應答一句,對上沈停云一言難盡的目光,匆匆告退。 沒能探得石亭中與守衛交談的人是誰,洛久瑤也沒有多留。 她到石亭中繞了一圈,又回到行宮的小閣,始終難平心緒。 不是因洛久珹與刺客的事——沈停云既已應下調換侍從,不管石亭中的人是誰,明日的昭陽臺想必都會風平浪靜。 是因為秦征。 秦征拿出那塊黃玉時,她心中便已有了答案。 秦征他,和自己是一樣的人。 先前的種種端倪都通順起來—— 在長景殿時秦征毫不猶豫地對她動手,他其實一眼便認出了她,卻只能扯來八年前的千昭宴作他們熟識的借口,臨春宴在白鷺亭,他與她言及合作,又言語試探她與沈林的關系,而后在靜法寺他再次耐不住對她和沈林出手,射出了險些讓她喪命的那一箭…… 洛久瑤輕撫肩側,那道傷口雖已結痂,卻還未能完全愈合,十有八九會留下一道磨滅不掉的疤痕。 秦征與她是一樣的,他一早對此有所懷疑,所以才會盯上她,他對她殺心不死,誘她合作不成,便想趁她不成氣候之際結果了她,以此來改變一切的走向。 而如今他確定了這一點,是要以那枚玉佩作敲打,來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嗎? 他將那日在靜法寺的事說出,公然挑釁于沈停云,是心中已有了成算,打定主意要與沈家為敵嗎? 思不得解,洛久瑤靠坐在木椅上良久,腦海中所想的卻是那夜在靜法寺的禪房中,秦征干脆認罪時的眼神。 她覺得總有什么是被她忽略掉的,卻始終沒能想出一個答案來。 -- 酉時,天黑下來,宮侍送來沐浴時所用的香料。 需全然遵從所謂焚香沐浴儀典的人其實只有洛淮,旁的人只管在自己的閣中沐浴燃香便好,洛久瑤簡單沐浴過,不等燃香燒落一截便算做全了儀典,草草起身。 長發還沾染著濕意,洛久瑤不管它,只簡單用發帶束起,又換一身輕便衣袍,悄聲出了小閣。 洛淮將行宮的守衛分別交給二人,如今前山的守衛盡是程驚鴻的人手,后山皆是沈停云的部下。 因不得皇帝重視,又被太后牽連,洛久瑤所住小閣在行宮中也屬偏僻。 到后山園林的小路不難走,只是要在宮道中穿行一段,極有可能被前山的守衛瞧見。 白日里她尚能當做閑逛糊弄過去,如今夜半,眾人都按規矩在自己的閣中沐浴焚香,若她此時被守衛撞見,難免有口難言。 洛久瑤沒有提燈,小心穿過宮道。 她穿著宮侍的衣衫,衣裳樸素,身形又小,很輕松躲過幾隊守衛。 眼見穿過回廊,很快便是沈家守衛之處,她卻在回廊中望見轉角立著兩道影子。 一人半跪在地,道:“殿下,小人曾受過容妃娘娘恩惠,近些時日聽聞了娘娘的狀況才斗膽見您……若您救駕有功,圣上定會允準您去探望娘娘的……” 無需猜測洛久瑤也知,另一人定是洛久珹。 她白日囑咐過沈停云,如今并不怕此人再暗中算計。 洛久瑤轉身要走,四下卻傳來腳步聲,她心尖一緊,匆匆尋找掩身的地方,卻忽而被一人攔腰掠到懷中。 一只手自后輕輕攏過,將她的面頰掩在衣袖下。 “是我?!?/br> 熟悉的味道漫卷周身,她本亂了方寸的心臟跳動得更為劇烈。 洛久瑤揪住身后人的衣袖,任他攔腰帶起她,帶著她躲到回廊的石墻后。 腳步聲逐漸近了,回廊一角的洛久珹二人也已掩藏身形悄然離去,燈影自回廊的小窗晃過,好一會兒,巡察的守衛又走遠了。 回廊后是一處死角,燈光與月光被墻闈遮去大半,眼前驟然昏暗。 腰間的力道松下來,衣袖隨之放下,洛久瑤轉過身。 下一瞬,原箍在她腰間的那只手重新伸來,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 背后是冰涼的墻壁,洛久瑤借著自檐頂流下的些許月色,勉強看清面前人的模樣。 她看清他,也看清那雙眼中翻涌不休的情緒。 經冰涼的月色一染,眼前人的目光竟有些陌生。 他慣來最是知分寸擅克制,如今那雙眼被月光點亮,卻好似隱隱含著將燃起的焰。 上一次讓她有這樣陌生的感覺,是他教她習刀的時候。 “殿下?!?/br> 沈林喚了一句,洛久瑤才從他的目光里緩過神來。 他牽著她的腕,似乎有話想要同她說,卻克制著,只微微動了動唇瓣。 洛久瑤動一動手腕,道:“不用牽這樣緊,我不會跑的?!?/br> 她抬起另一只手來,輕輕撫了撫他垂下的發。 他不說話,她便又順著那縷發攀上去,想要觸碰他的眼睫。 “沈林,你同我說說話吧?你有話想同我說?!?/br> 眼尾的冰涼壓下胸腔里難止的躍動,沈林松了松力道。 他垂眼看了她許久,終于說:“是,早知道要這樣久才能見面,上次分別,我該多與殿下說些話的?!?/br> 第39章 洛久瑤心下微動, 回握住他的腕。 “沈林,我現在也在聽?!?/br> 沈林傾身靠她近些,開口, 言語間卻隱含著質問:“殿下答應過臣,若宮中有消息,會送信給臣。殿下送平安扣給太孫殿下,又送瓷瓶給太子妃……這些, 是給臣的信件么?” 洛久瑤自知理虧,只好道:“你知道的,我如今在宮中不便行事,只能以此向你報一聲平安?!?/br> “臣知道殿下的難處?!?/br> 沈林輕嘆,抬手至她頸側卻又懸停,用只指尖輕輕點過那處結痂的傷口,“信件不要緊,這些都不要緊,若殿下時時安好,即使沒有送信給臣也不要緊……可殿下想借那些物件道一聲平安, 臣卻聽聞殿下的處境并不好,如今亦親眼所見, 殿下又受了傷?!?/br> “沒關系的, 只是小傷而已,已許久了, 不礙事的?!?/br> 洛久瑤心尖發顫,連聲說著無事, 又試圖轉移話題, “我還想問你,御史臺的柳大人怎會突然盯上何家?秦征今日所言, 背后是你在查對不對??” 沈林的應話極為潦草:“是臣?!?/br> 洛久瑤揪著不放:“為什么這樣突然?” 沈林道:“為了殿下?!?/br> 洛久瑤一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