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5)
數秒鐘內,rou山的斷指迅速生長出了一層粉紅色的rou膜,隔絕了血液的滲出。 他將斷指撿起,哆嗦著手,塞入口袋,走向猶然癲狂的蘇美螢,低頭一嗅蘇美螢受傷的臉。 被強化過的嗅覺讓他迅速捕捉到了一絲異常:不對!有藥味兒! rou山思維急轉。 剛才,那個叫江舫的人,用自己和李銀航設下了一個看起來毫無防備的陷阱。 走廊相對來說開闊而狹窄。 在那樣的場地限制下,一群人光明正大殺出去取他性命,反倒不合適。 也就是說,江舫在有意誘導蘇美螢這類擅玩心計的襲擊者靠近他。 可在傷到蘇美螢、并輕描淡寫地揭出有人埋伏的事實后,他并沒有繼續追擊,或是留在原地,而是躲了起來。 就像蘇美螢說的,他如果真的怕有人埋伏他,為什么不老老實實藏起來,而要在走廊里現身? 在rou山加速思考時,隱身男已經快壓不住癲狂的蘇美螢了:老魏!到底是什么藥!有辦法解嗎?! 我知道了。rou山魏成化咬緊牙關,一字一頓道,姓江的擔心我們設埋伏! 眼鏡男焦頭爛額,一時跟不上rou山的思路:哈?! 他不是膽小。 魏成化說:江舫恐怕是判斷出,美螢有同伴,而且一旦她受傷,我們一定會現身。 眼鏡男:他想和我們硬杠?!那他不應該躲??? 魏成化搖搖頭:你還記得美螢剛才的計劃嗎?她只想讓我和良驥去,讓你們兩個留守,伺機而動。 地上的蘇美螢眼睛翻白,不住發出無意義的嗥叫,伴隨著魏成化冷靜的分析,叫眼鏡男和隱身男同時頭皮發麻起來。 眼鏡男:你是說 魏成化:他不想讓你們兩個有機會躲起來。 所以,他給她下了會發瘋的藥。 他想靠發瘋的美螢,找到我們五個人的準確位置,一網打盡 眼鏡男不敢置信:他瘋了?!他只有兩個人,就敢和我們五個人硬碰硬? 一時間,走廊里沉寂一片,只剩下地上的蘇美螢在無意義地喘息低吟。 在這樣詭異的沉寂間,魏成化提出了一個叫其他二人毛骨悚然的問題:任良驥呢? 任良驥就是蜘蛛男。 在蘇美螢的指示下,他挨個搜索房間去了。 但卻很久沒有再出聲了。 而就在這個問題問出的下一秒,其他三人發現,自己隊友一欄里,任良驥的名字灰了下來。 點卡得過于準確,仿佛那背后的cao盤人,就等著他們問出這樣的問題。 這是毫無爭議的、代表死亡的顏色。 隨即,走廊彼端,異物拖地的沉悶聲響,仿佛是貼著他們的腦髓和牙髓神經緩緩滑過。 聲響在一步步靠近他們。 rou山魏成化下意識搶前一步,護在了其他三人面前。 不多時,一名銀發青年,倒拖著已經無法反抗了的蜘蛛男的腳腕,立在了走廊邊角處。 剛才貼地摩擦、發出陣陣聲響的,是蜘蛛男的指甲。 他的咽部被撲克牌準確劃開了一個口子。 這證明,江舫剛剛分明是有能力一記劃破蘇美螢喉嚨的。 他就是在等著他們五個人聚齊。 找到你江舫黑色的眼珠愉快地一瞇,不,找到你們了。 rou山看著死于非命的任良驥,冷熱交雜,汗水涔涔,怒到渾身發抖。 但他仍有理智。 只要他們朝暉活到最后,良驥就能復活。 只要殺了立方舟,奪得勝利! 他用滿面的橫rou擠出一個兇惡的冷笑:就憑你一個? 江舫仰視著rou山,囂張笑說:嗯。有什么問題嗎? rou山覺得那讓蘇美螢發瘋的藥必然是有時限的,他一邊斟酌著要不要退,一邊嘗試著拖延時間。 他努力作出畏懼的樣子:我們聽說立方舟不殺人 啊,你想要不殺人的那個?江舫往前踏出一步,他今天正巧不在。 他的良心,他的善念,他愿意為之飾演、偽裝的紳士形象,正和南舟一起,被自己的choker綁在床上。 說話間,江舫踏住了飄落在地毯上、還在裊裊冒出細煙的咒紙。 他撤開腳步,看見了那燃燒了一半的咒紙上,有著一條熟悉的、箭頭狀的尾巴。 他漂亮的眼睛瞇了起來。 當他再抬起眼來時,眼里僅有的那一點人情也消失了。 下詛咒的,是你們? 那我更加找對人了。 這句話一出,rou山魏成化頓時清楚,退無可退了。 既然一定要相殺,那就 搶奪先機! 他一言不發,提起碗口大的拳頭,迎著江舫的面門就狠狠砸了過去! 然而,江舫卻不躲不避,眼睜睜看著那斗大的拳頭朝他的臉頰落下。 拳勢走到一半時,魏成化已經覺得不對勁了。 可到了這種地步,他怎么收得回手?! 他的拳頭狠狠砸到了那銀發男人的臉上。 噗的一聲,男人的臉迅速癟了下去。 魏成化的心也隨之猛地跌落深淵。 是一張皮?! 一個傀儡? 一直流傳在世界頻道內的江舫長相,是歐亞混血的銀發青年。 所以,銀色長發,才是大家判斷江舫身份的重點。 可魏成化仔細看去,才發現這張皮上的長發,是用乳膠漆染成的,還散發著淡淡的氣味,肩膀上,也還落著一兩點油漆。 而就在他低頭檢視那張人皮時,他身后的隱身男已經無聲倒下。 一枚方片K釘入了他的后腦,只留下一個小小的K還露在外面。 在傀儡江舫吸引走了他們全副的注意力后,真正的江舫繞過了復雜的走廊,出現在了他們身后! 眼鏡男眼見朋友的身體向前軟倒,突覺寒意爬上身軀,不及回頭,猛地死死看向了自己的腳。 他的S級道具,就是他戴著的、如酒瓶底厚的眼鏡。 功能是用來復制生物體。 瞬間,有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攔在了他的身后。 而就在下一秒,男人替他擋住了兩枚本該落在他后心和后脖頸的撲克牌,撲倒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被死去的自己抱住的感覺,實在是過于可怖。 眼鏡男毛骨悚然,向前疾沖幾步,抱起已經昏厥的蘇美螢,對魏成化聲嘶力竭地吼道:跑??! 但背后鬼魅般的一聲輕笑,駭得他雞皮疙瘩攀上了脖頸:哦,能力在眼睛上嗎。 魏成化早已回過神來,只恨自己不夠謹慎,驟然回身,一把將眼鏡男和蘇美螢推向自己身后,隨即一拳揮向了江舫! 江舫居然仍是不躲不避,抬起拳頭,迎著自己的拳風,對揮了上去。 魏成化一瞬間以為眼前這個也是個冒牌貨,下手便不自覺收了三分勁。 咔嚓一聲。 他的手腕竟然在江舫的一拳之下,硬生生地被挫歪了骨位! 啊,很疼啊。 江舫低頭看向自己微微青紅起來的手背,口上這樣說,臉上卻不見分毫痛色。 他另一手一揮,甩出一把刀來,笑道:謝謝幫忙。他一定會心疼的。 魏成化看著他的笑容,倒退兩步,后腳跟便碰到了朋友的尸體。 那溫熱的觸感,和眼前燦爛的笑容對比之下,讓魏成化臉色愈發煞白。 他在《萬有引力》第一次真正地感到恐懼,居然不是面對鬼怪,而是一個漂亮得像是花瓶一樣的青年。 瘋子 真他媽是個瘋子! 第135章 千人追擊戰(十五) 眼看魏成化落了下風,已經逃出幾步開外的復制眼鏡男倉皇回頭:老魏! 魏成化倒退數步,咻咻地喘著粗氣,手骨刺心地銳痛,在身側抖得像是篩糠一樣。 眼鏡男眼鋒一轉,憑空復制出兩個魏成化、將走廊擋了個嚴嚴實實、再次替魏成化擋去江舫的兩枚撲克牌后,他抱住蘇美螢,厲聲喝道:老魏!殺我! 魏成化身形一頓,喝道:你再復制一個你不行么! 眼鏡男搖頭:復制的生物體是假的!我復制不出真的人來!我給不了你要的 魏成化神情里流露出難以掩飾的、狼狽的痛意和恨意。 一個人! 只有一個人,就把他們逼到了這樣的地步! 在即將倒下時,眼鏡男不敢再耽誤時間,將蘇美螢抬手扔向魏成化。 魏成化用傷手接住她后,矮小的眼鏡男大步沖回到他身前,抬手握住了魏成化手腕上纏繞的、看似俗之又俗的大金鏈子。 魏成化權衡了眼前局勢后,無可奈何地痛吼一聲。 金鏈子煥發出虛假的金芒,如有實體,條條刺入眼鏡男的皮膚。 眼鏡男生怕他下不去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 他想扯出一個笑容來安慰安慰魏成化,嘴角卻不住抽搐痙攣起來。 他的眼窩迅速凹陷,皮膚的水分也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被榨干,變得灰黑枯槁。 不消三秒,眼鏡男心甘情愿地變成了一具被高度脫水的尸體。 而扔下一具被吸干的人干后,魏成化本就強悍的肌rou,rou眼可見地向外膨隆起來。 他雙目猩紅,眼內條條紫紅色的血絲綻開,像是猙獰嗜血的龍目, rou山魏成化怒吼一聲,一拳打裂了兩個擋在自己面前的、復制的自己。 血rou橫飛,腦漿飛濺! 然而,就在飛裂開來的尸身后,空空蕩蕩,不見一人。 魏成化: 他灌注了自己滿腔怨怒和熱血的拳頭瞬間冷了下來。 他獻祭了一條隊友的性命,換來的居然是一場空嗎?! 困獸一樣的魏成化在走廊里兜了兩圈,還是沒有找到江舫的蹤影。 這強烈的情緒淤泥一樣迅速從他心底翻涌出來,堵塞住了他身體的每一處血管。 他一拳擂在了旁側墻壁上。 整條走廊地動山搖地搖撼了一下。 魏成化悶聲低吼了數聲,好宣泄淤積在胸腔內行將沸騰、煮熟他五臟六腑的抑郁情緒。 在瘋狂攻擊了兩下墻面后,他忽然聽到一個微弱的女聲:你他媽瘋了? 蘇美螢醒了。 魏成化這才想起自己的責任,一聲不吭地抱起剛剛從昏迷中蘇醒、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蘇美螢,開步朝遠方奔去。 蘇美螢盡管初初醒來,對方才的一切毫無印象,但她會用眼睛看。 咽喉被劃開的任良驥。 后腦被釘穿的、會隱身的艾實。 被吸成了人干的眼鏡男王華藏。 她瘦削矮小的身體縮了縮,蜷在魏成化rou山一樣的懷里,身上用來裝飾的小鈴鐺一晃一晃,搖出細碎的鈴音。 她壓低聲音,問:幾個人? 幾個人的合圍,能把他們逼到了這種程度? 魏成化不說話。 蘇美螢發了火,尖細的指甲發力掐在了魏成化緊繃著的肩膀肌rou上,掐得手都痛了:你說話呀!聾了?啞巴了? 魏成化仍是一言不發地向前跑去,似乎是真的失去了一部分官能,沒有痛覺,沒有聽覺。 與此同時,用易水歌留下的人皮傀儡和自己打配合、一人就滅去了三人的江舫,從一面墻間推墻而出。 這是他們剛才在斗獸場雙人賽中最新補充的S級道具。 【因為買到了版權所以可以叫做任意門】。 一個哆啦A夢形狀的門把手,只要插在墻上,就能像打開拉鏈一樣,打開任意一個地方,從虛空中開辟出一處近30平方米的小空間。 使用次數還剩下6次,開關都要消耗次數。 江舫本來不打算躲開魏成化的那一擊的。 如果不是他掛在胸前的第六感十字架開裂了的話。 這玩意兒是他們在【沙、沙、沙】副本里從三人組那里搶來的,專門針對非實體怪物、一旦出現危險就會立刻碎裂。 它本來不該出現在玩家與玩家對抗的PVP比賽中。 而這東西的預警,顯然保下了江舫一條命。 他扯下已經失去了功能的十字架,揣入口袋,緩步走向走廊里倒伏著的三具尸身,蹲下身去,細細檢查。 最讓他在意的,就是那位眼鏡先生的死狀了。 簡單的檢查過后,江舫確信,那位姓魏的先生,應該擁有一樣吸收類道具。 它能將人體內的能量量化,為己所用,反哺道具主人,在短時間內取得最大程度的爆發。 只是不知道他這種極限狀態會持續多久。 江舫又走向易水歌留給他們的那具氣球一樣癟下去的傀儡,將傀儡收回背包時、俯身撿起了被他壓在身下的詛咒之書的紙角。 他將那半頁紙角捏在掌心,微微蹙眉。 新的詛咒已經生效了? 江舫知道,南舟現在必然煎熬難耐得很。 那詛咒道具還沒有徹底銷毀,被捏在蘇美螢這種人手里,還不知道他要吃多少苦頭。 但他同樣知道,強硬瘋癲之余,也應當及時躲避不可擋的鋒芒。 方才,十字架的碎裂,就是他應該聽從的警示。 江舫向來如此。 他連瘋都瘋得有節制,有進退,有目的。 現在他要先回去確認南舟的狀況。 他轉回了自己先前所在的走廊,在一片空白的墻面上,放上了哆啦A夢的門把手。 咔嚓。 在虛空中擰動一記過后,墻壁應聲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