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6)
打開墻壁后,他的目光恰好和正在屋內急得團團轉的李銀航對接。 一見江舫回來,她忙迎了上來:舫哥,南老師不大對勁 這時。 在洋房的另一處角落。 魏成化膨脹得有些可怕的肌rou已經恢復了正常的模樣。 但他的身高比剛才拔高了幾毫米,肌rou輪廓更加扎實孔武。 顯而易見,在進入《萬有引力》前的魏成化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的肌rou、強壯、勇武,都是靠無數人的精血,一點點堆疊起來的。 因為他的腳下就倒伏著兩具新的、死不瞑目的尸身。 那是兩個滿臉驚懼的女孩子。 花季一樣的年歲,卻被提前抽干了歲月,變成了枯敗的殘枝,干癟地臥在地上,等待腐爛。 魏成化抹了抹腕上泛光的金鏈,若有所思。 弄明白眼下情況的蘇美螢已經發了一輪新的瘋了。 她本來愈合的粉紅傷疤在劇烈的情緒波動和扭曲的面部肌rou下,再次開裂,不得不再次吃了一遍止血藥。 她含糖豆一樣含著苦澀得讓人反胃的藥,把一雙手緊緊扭在一起,粉色的頭發黏在缺水干裂的唇邊,暴露了她此刻的緊張與焦慮。 魏成化不再提他們險些被一個人虐了泉的事實,輕描淡寫道:我們不該把他們扔在那里。 蘇美螢抖著腿,滿不在乎道:不用帶他們的尸體,我們的儲物格不夠。 再說,他們早晚都會回來,到時候還要讓他們自己處理自己的尸體?還不夠惡心的。 蘇美螢話說得篤定又狂妄,好像死去的三個隊友已經活生生站在了他們面前一樣。 理所當然,毫無爭議。 魏成化攥緊了沙錘一樣大的拳頭:是啊,只要我們贏了,他們就能回來。 只要贏了。 蘇美螢重復了一遍魏成化的話。 她認真道:我們的愿望,一個都不能少。 只要我們朝暉贏了,我們就能回到正常的世界去喝啤酒、吃火鍋。我們要有數不清的錢,每人平均分一份。還有我爸,你媽,四眼他妹,也都可以在現實世界里活過來。我們一開始就說好了,不是嗎? 他們五個人,有著同樣的目標,也有著同樣的信念。 他們的利益至高無上。 只要他們自己能活著就好。 其他人活不過他們,是沒本事。 魏成化垂目,看向地上的兩具尸體。 同情人的老毛病又犯了?蘇美螢看穿了他的心思,嗤笑一聲,我們當然必須得活著回去,其他人就算了。 魏成化點頭,認可道:如果所有人都回去了,他們會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外面那些人的。 蘇美螢驕傲地揚起下巴,盡管她現在的臉污糟一片,已經無法細看了。 她惡毒又誠懇地道:所以,我們會是唯一的冠軍。唯一的、活著出去的人。 魏成化:嗯。 嬌小的蘇美螢跨過地上的兩人,連一個同情的眼神都懶得施舍給無能的失敗者:走,干活了。 但她的內心,遠不及她口頭上這樣輕松。 她把手探進口袋,握緊了那冊《魅魔的低語》。 江舫害得朝暉蒙受了前所未有的損失,她當然要讓江舫照單賠償! 現在南舟拿捏在她手上,可不是由得自己予取予求,搓圓捏扁! 可是,等她翻開冊子,才想起來自己在發瘋前,已經動用了那排名第三位的強力詛咒。 那個詛咒,能夠讓她整本書上可用的詛咒都悉數作廢。 心疼之余,蘇美螢也得到了一點點的安慰。 那個詛咒啟用之后,南舟將在物理層面上徹底變成一個怪物! 然而,還沒來得及多高興一會兒,她便又意識到了一點不妙。 好像那份詛咒,并沒有燒盡? 她急忙翻開,發現其他詛咒yin紋還是正常的、可使用的狀態。 但當她嘗試著重新發動詛咒【窒息體驗】時,新撕下的詛咒卻無法發揮應有的功效。 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 上一個詛咒還沒有貫徹完全,下一個就無法使用。 簡而言之,就是卡bug了。 蘇美螢咬牙切齒地叫住了正要去尋找下一隊目標的魏成化:回去! 魏成化微微皺眉:嗯? 蘇美螢氣得聲音都更尖細了:回剛才我們遇到江舫的地方!快點兒! 她想要找回沒燒完的詛咒,設法撤銷之后,再好好折騰南舟一番。 可等回到原處,那半頁紙角早就被江舫回收。 遍尋無果、蘇美螢氣得連連跺腳時,她根本沒注意到,一點點從齒關中泄出的細微低吟,正從距離他們不到三十尺開外的墻縫中滲出。 空間內大約有30平米的可用面積,墻壁是灰黑水泥澆筑成的,門合上后,就沒有自然的光源了,只剩下一顆系在塑料繩上的燈泡,靜靜懸在半空當中。 這里的家具陳設相當簡單。 一張小桌,兩把木椅,一張單人床。 像是過去戰爭年代為了躲避轟炸而設的防空洞。 江舫的目光落向這小小空間內唯一的一張床鋪。 床腳的被單凌亂不堪,滿布磨蹭的痕跡,纖維繃得緊緊的,似乎隨時會崩斷。 南舟一只光裸的腳正蹬在底側堅硬的柵狀床欄上,西裝褲滑到了膝彎處,小腿肌rou拗出一個極力忍耐著的弧線。 南舟的襪子一只已經徹底脫落,另一只從他腳踝處滑落,掛在緊緊內扣的腳趾上。 因為南極星并不作為隊友存在,所以它可以在儲物槽中自由進出。 它玩心重,看見活動的長條物,就起了玩心,跳來跳去地去撲那敏感的長尾巴。 尾巴被它rua弄得不勝其煩,擺來擺去。 每動一下,南舟的呼吸就哽一下。 這種一哽一吸的節奏,讓人感覺南舟隨時會因為過度呼吸而昏迷。 可他始終是清醒的。 李銀航望著床上背對著他們的南舟,囁嚅的聲音幾近哽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南舟雪白的襯衣被后背層生的翅膀撕開,一雙長約半丈、破破爛爛的魅魔翅膀像是被玩弄過度了,垂在他弧線精致的肩胛骨下,小幅度地扇動著。 江舫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來:嗯,知道了。 李銀航帶著哭腔,懂事道:需要我閉眼嗎。 江舫向床側走去:嗯,辛苦。 南舟背對著他,一呼一吸,那種叫人窒息的脆弱感讓江舫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喉結上下游移了好一陣,他才想起來喘氣。 江舫走上前去。 他注意到,聽到腳步聲的南舟,像是小野獸一樣警惕地弓起了腰線。 江舫輕聲說:是我。 南舟緊緊聳著的背部肌rou這才放松。 江舫也得以看清了南舟現如今的全貌。 他的襯衣下擺的紐扣被解放了。 他精實漂亮、缺乏rou感的小腹上掛滿了汗珠,正隨著他的呼吸弧度清晰地一起一伏。 而他貓眼一樣狹長漂亮的肚臍上,正叩著一枚嶄新的yin紋。 是一只生了羽翅、形似男性生殖系統的魔鬼圖騰。 他的尾巴透著熟透了的紅,上面覆蓋著的細密絨毛上沾了些汗水,顯得有些擺不動的沉重。 江舫出聲:南老師 話音剛起,南舟的一雙帶著骨跡的翅膀猛然發難,把江舫圈抱進了自己懷里。 江舫被摟得猝不及防,忙探手去維持身體的平衡,卻不慎按住了南舟牢牢被自己choker束縛住的手腕。 他真的很聽話,沒有掙斷。 借著從翅膀外透出的一點燈亮,江舫看到他頭發上泛著晶晶的汗水,choker的銀飾落在他凌亂的頭發上,反射著碎碎的駁光。 更重要的是,他的額頭上長出了兩只尖尖的、紅黑相間的小角。 很可愛。 江舫的心登時軟得一塌糊涂。 南舟用翅膀將他牢牢圈攬住,一雙翅膀敏感到不能交碰,所以勉強構成了一個不相交的三角。 南舟小聲說:你不要看我。 江舫抬手去摸了摸他的角,摸得南舟臉色微變。 細小的電流順著那角,直接鉆入他的大腦,刺激得他渾身發軟。 江舫注意到他神態的變化,急忙撤回手來。 他的聲音在翅膀的圍護中,帶了一點小小的回音:不舒服嗎? 聽了江舫的話,南舟又不得不集中注意力、體驗了一下身上周游肆虐著的欲望,嘶嘶地小幅度抽了兩口氣:嗯。還能忍。 江舫略略松了一口氣。 還好,南舟還沒有完全喪失神志。 他的視線瞄向自己的掌心。 那里攥著半頁未被焚毀的詛咒道具。 是還沒有燒完的緣故嗎? 放下心來后,江舫細心將南舟出汗的頭發一一撥開、理好。 能讓他舒服哪怕一點點也好。 南舟閉著嘴,一點聲音也不出。 江舫笑說:怎么跟貓似的。忍耐性這么強。 唔。南舟喉嚨里發出一聲軟軟的應答,余光一瞥,恰好看到江舫青紅交錯的手背。 他不聽話的尾巴這時卻異常順暢地纏上了江舫的腿,拉了拉:你,受傷了? 江舫一點心理障礙也沒有地撒嬌:疼。 南舟扭了扭身體,被魅魔效應影響得微微透了紅的眼睛直直望著江舫。 他活動了一下自己并未受傷的手,納罕地小聲提問:我也會疼。為什么? 第136章 千人追擊戰(十六) 江舫沒有給南舟答案。 他只是用食指繞自己垂下的、微汗的發絲。 南舟向來是習慣自力更生,鮮少依賴別人。 江舫不告訴他,他便一邊喘息,一邊自己想,一邊兀自展開雙臂,扯緊床單。 床單纖維的斷裂聲不住從他掌下傳來。 江舫雙膝分開,一條腿壓在南舟的腿縫間,另一條腿屈著壓在他身體一側,垂首望他。 銀色發絲不吸光,他四周染著燈泡的一絲薄光,讓他看上去像是某個不具名的神明。 看上去干凈又脆弱。 南舟微睜著眼,看向江舫,面上不顯,心里生急。 他擔心把這樣的江舫放在外面,他會被人欺負。 可越是著急,越是想要擺脫這樣的自己,他的身體越是如火焚般難受。 無數讓他無措的情緒和他從未體驗過的渴望在南舟體內左沖右突,無處泄出。 他懵然無知地仰頭呼吸,全盤承受。 他不能理解這樣的沖動,所以,他一直嘗試從自己和江舫身上收集更多有效信息。 然而,一切理智,在燃燒的身軀和靈魂面前都宣告失效。 在輕微的耳鳴中,他聽到江舫問:不放我走? 南舟咽著聲音說:你在,我能舒服一點。 這是實話。 有人的體溫靠近他,他的感覺會好一些。 剛才李銀航發現他長出翅膀、惶恐地試圖靠近他的時候,他也感覺身上的熱度退了不少,就連那雙翅膀也憑空多長出了幾寸。 但他很快就把李銀航趕到了門邊,不許她接近自己。 因為他更希望那個人是眼前人。 混沌間,江舫的聲音伴隨著故作鎮靜的呼吸,靠近了他的耳朵。 因為一切皮膚都不可觸碰,南舟的聽覺比以往敏感萬分。 這讓他更加清晰地捕捉到了江舫的話音。 包括他聲音中的每一點起承轉合,都盡聞無遺:想不想更舒服一點? 對于二人的這番對話,李銀航完全沒聽到。 那雙翅膀似乎天然有著隔音的音效,是專門用來為這魅魔的縱情聲色服務的。 她只聽到呼的一聲,那破爛的骨翅橫生出了一丈的規模,直直抵住了天花板。 她嚇了一跳,忙貼著墻坐好。 正在她肩上受用地趴伏著的南極星也受了驚嚇,蹭的跳下來,拱起脊背剛要齜牙咧嘴,就被李銀航一把抓回,捂住了嘴巴。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接下來的情節,不宜打擾。 不過,可不是所有東西都像她這樣自覺。 圍著南舟和江舫的無數攝影機沒頭蒼蠅似的東沖西撞,試圖從骨翅上裂開的破洞或是不甚緊密的交結處攝錄到什么。 但照到的盡是漆黑一片。 負責收集畫面的演播室里,向來井井有條的信息流難得陷入了一片紊亂。 專門負責錄制立方舟一組的員工,近來總是忙于應付各種突發情況。 還是看不到嗎? 骨翅里的骨纖維擋住了,還有垂下來的骨羽也太密了什么都看不見。 論壇上有觀眾在問,能不能將翅膀透明化。 做不到的,試過很多次了。這是道具的作用,還是S級的,一時半刻我們也干涉不了。 哪有不給人看的? 等等,這邊的收視率漲了。 真的!真的漲了 草,其他人真刀真槍干的時候怎么沒見漲得這么厲害?看個翅膀也行? 這不也挺好的 彼端的爭論,與此時的南舟與江舫全然無干。 或者說,江舫早就預料到了。 他不愿南舟的模樣被無數雙眼睛同步收看,所以,這個問題必須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