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何翌聽得有些冒口水,悄然拍了拍李月來:就吃這個香辣桃花魚。 這小二一張嘴真是會說,李月來笑了笑,問道:還有什么好吃的? 多著呢,您半月連著來,特色菜都不重樣,味道保證贊不絕口。 小二把李月來和何翌引到二樓,指了指窗邊小桌:包間本是也有,但今日天氣尚好,小的覺得那張桌子兩位坐正好,也能讓二位看看底下熱鬧,若看上什么,吃完飯下去順帶也可買了帶回家。 小木桌很簡樸,上面除了擺兩副碗筷,還有一瓶粉嫩的老虎花。此花香氣淡雅綿長,長在山間田野。 李月來看罷,點點頭:就那兒吧。 好咧。 小二把他們引到桌邊坐下,報了一長串菜名,奉上菜單,根據他們要求的重口味,挑選幾樣有特色的介紹。 雞絲黃瓜,120文。 八寶野鴨,150文。 花菇鴨掌,130文。 李月來隨意看了幾道菜,意外地發現湖興酒樓的菜真不貴,價格平易近人。 這讓他聯想起自己在百悅酒樓吃霸王餐那回,菜價那可是真貴。 太禧白怎么賣?李月來問道。 八兩一壇,你點的超過五壇,結賬時還給您減五兩銀子。 聽到這個價格,李月來忍不住吐槽百悅酒樓,陳家賣十二兩一壇。 先來五壇,李月來想到下午還要辦事,又問:喝不完能帶走吧? 能,給您裝好了結賬時直接提走就是。 李月來點點頭,等何翌看完菜單,指了幾道菜,他一起點了香辣桃花魚、掛爐山雞、生烤狍rou和老鴨湯。 你們這兒有什么推薦的小吃么? 小二道:酸乳瓜挺不錯的。 李月來把菜單遞回去:那就來一份。 小二記下菜名出去了。 何翌捂著肚子一臉期待,早上吃的燒餅不經餓。 李月來瞧著他:我明日泅水能精進幾何? 何翌在瓶子里抽出一枝花在手中把玩,昧著良心說:我覺得你今日進步很大,只需兩日,你就能獨自游起來了。 這時小二把酒端了上來,斟滿酒杯后離開。 李月來舉杯道:上回你在百悅酒樓放我鴿子,我點的就是這個酒,你嘗嘗? 何翌:。 兩人肚子都餓了,說笑兩句,埋頭干飯。吃飽喝足后,各回各家。 李月來到了新村,熟門熟路回到昨晚離開的那間屋子。 他依舊沒有看到吳京華。 一次不在這里是巧合,那兩次都不在這里,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李月來暗自冷笑一聲,現在吳京華是這里的老大,他是來給主人做事的。 茶壺揭開,里面是昨天剩的冷茶。他端出去倒掉,稍微涮了一下,又拿出那盒君山銀針泡茶。 清香的茶入口,李月來頓時有些有些想念陳暮雪。 陳暮雪就像茶水,剛入口時澀,過一會兒舒展開后就是無盡的馨香。 茶葉歷經多道工序,荊棘叢生,這些錘煉反而使得它在滾水中沉浮,余韻悠長。 陳暮雪也是這般,起初渾身是刺,但你看到了他的柔軟,柔軟之下藏著的他堅定志向,越能品味出他的好。 思緒飄遠了會兒,他又收回來,埋頭畫圖。 還有幾日就要過年了,耽誤工期不得。 再次抬頭時,天色已暗。 屋外還剩幾個幫工在收拾,吆呼一起回家。 他推椅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確實有些想他家阿雪了。 趕在這里的人沒走完之前,李月來拉了一個男人道:明日吳掌事來了,告訴他,申時在這間屋子找我。他指了指自己畫圖的房間。 男人點頭答應:好的,公子。 事情交代完畢,李月來稍微站了會兒,然后跟著他們后面,一起離開新村。 男人們之間勞累工作一日后,開始放松的閑聊。 我娘子今晚會做拿手的心肺湯,走,去我家,咱們整點兒酒。 不了不了,我老娘還等我回去呢。 老劉要過你家,叫他捎個信回去就行了。 男人搖頭:算了算了,下回。 誒,老周,你就是太老實了,整日就知道工地家里,偶爾去外面玩玩又不是什么大事。 被喊做老周的男人憨厚一笑:前夜我舅的雞圈進了狗,雞全給咬死了,我娘拿回來做了醬雞,明天我帶一口袋來大家伙兒都嘗嘗。 那我們可有口福了,老劉笑嘻嘻道:嬸娘做醬雞的手藝那叫一絕。 哈哈哈哈哈,我也要吃。 ☆、平凡的日子(3) 見他們的談話稍微可以告一段落了,后面的李月來快走幾步追上他們:打擾一下。 三五個男人回過頭,掃了一眼李月來,變得有些拘謹。 吳京華老早就說新村要來個人物,是陳家入贅的女婿。 老周率先問好:李公子。 其余幾人跟著喊了聲李公子。 李月來問:你們家住在哪里,每日在新村幫忙,回去方便嗎? 不遠不遠,我們都住在豐縣,有人回話道。 豐縣在幾個里面是離新村最近的,走過前面不遠處的岔路口,李月來就要和他們分道揚鑣了。 沒時間寒暄了,他直接問道:你們來新村干活,一直到現在都是吳掌事管你們? 老劉搖頭:不是,剛開始招我們來的是個姓汪的掌事,后來才換的吳掌事。 你們知道,我從陳家來,我想知道吳掌事平日待你們如何? 老周道:吳掌事挺好的,為人和氣,又講道理。 講什么道理,另一個男人反對道:每月月錢交的比旁的村多也就罷了,還要我們占用公活做私事,天天給他端茶倒水,做這些丫鬟小廝做的事! 老周手臂拐了他一下:行了,可別逮著機會使勁兒夸張。 每個工地上的工人拿了月錢都要孝敬掌事一部分,只是多少的問題。 這種不成文的規定,大伙兒都是默認的,也是希望掌事能在伙食上或者是平時特殊的時候照顧一些。 李月來擺擺手,笑道:行,時候不早了,就不耽誤你們回家吃飯了。 老周向李月來微微彎腰告辭:李公子再見,路上小心。 其余幾個也跟著和李月來告別。 嗯嗯,你們也慢點。 第二日一早,李月來從床上爬起來,拿了兩個饅頭,夾著咸菜出了家門。 他一路步履輕快,嘴角上揚地向風荷鄉進發。 陳家。 陳暮雪早上起來用了一碗銀耳粥,半個饅頭,就捧著一本書在書房讀。 窗外枯木殘枝,景色略顯寂寥。 他的目光不知不覺從書上移到窗外,發起呆來。 李月來走了幾天了?他一時有些想不起來,算了算,嘴角微揚。好像也才走了兩日,倒像是許久未見一般。 他捧著茶杯淺飲一口,澀得眉頭微皺。 這碧縣茶葉到底差君山銀針得遠,苦澀有余,甘香不足。 這時,門被推開了。 陳暮雪收回視線,低頭翻了一頁書,聽著掩門聲,吩咐道:拿碟桂花糕進來。 陳瓊沒答話,轉身出去了。 沒一會兒,腳步聲又響起。 一塊桂花糕直接喂到陳暮雪嘴邊。 他眼眶微睜,回頭去看喂糕之人,驚訝道:你怎么回來了? 李月來挺拔而立,一身白衣,雙眼笑得瞇起來,把桂花糕吃進嘴里:自然是想你了。 雖是隨口來的調戲話,陳暮雪照單全收,很是高興。他放下書站起來,剛想說話,被李月來一把擁進懷里。 李月來的鼻尖不停摩挲陳暮雪細嫩的脖頸,弄得他癢癢的,直往后躲。 李月來可不準他躲,俺在他腰上的手微微用力,把他擁得更近。 陳暮雪笑道:好了好了,吃早飯沒。 李月來的舌頭把陳暮雪脖子舔的濕濕的,食髓知味,恨不得把他的rou咬下來吞入腹中:大前日晚上我就沒吃飽,一直餓著。 ....嗯。陳暮雪忍不住悶哼一聲,他的腰帶被解開,李月來下手有些重,恨不得生吞活剝似的,弄疼他了。 陳暮雪被抱坐在窗邊書桌上,左腿快被掀起來了。 他本能想要攏緊雙腿,慌張地去看窗外有沒有人,見關著,又匆忙扭頭去看房門。 哪知李月來這壞胚早就打好主意,把門不僅關得好好的,還鎖好了。他回頭看著李月來逼近的臉,氣聲道:大白天的,快放我下來! 李月來壞笑一聲,不松開,反而那他往桌上壓:我不。 陳暮雪喘著氣推他不開,不知是燥的,還是著急,臉驟地紅了,耳根子跟著發燙。 今兒早上容mama熬的粥又糊了,真難吃。 走廊里傳來丫鬟們壓低的講話聲,腳步由遠及近。 李月來伸腰微微越過陳暮雪腦袋,順手把窗戶掩上,低頭深吻他一口:你待會兒小點兒聲,沒人知道我們在做什么。 見丫鬟們的聲音走遠了,他松開些陳暮雪,但依舊撲壓在他身上。 陳暮雪覺得李月來的眼神發光,像頭餓狼似的盯著自己,不覺有些好笑。 他微張開腿,內壁和李月來的腿相蹭,越發灼熱起來。 你想不想我?李月來問。 陳暮雪側過頭去:你不想我,我也不想你。 李月來冤枉極了:我可一進來就說想你了。 若是真想,我讓馬夫去接你,你怎么一次都不愿意回來。 他說的是讓陳瓊去的那回。 李月來沒告訴陳暮雪自己上午半日要騰出來學泅水的事,在沒學成之前,他依舊會保密。 李月來又埋頭親陳暮雪,讓他無暇多想,空當間說了一句:那晚真該回來,然后拉開他的衣領,讓吻一路往下去。 密密麻麻的親吻,讓陳暮雪忍不住微顫,他也想李月來了,雙手縛住李月來的脖子,閉眼去享受李月來帶來的快樂。 仿佛置身在云端,軟綿綿的,渾身提不上力氣,想要躲,又想還不夠,得離得更近些。 恍惚間,大腿一陣清涼。緊接著,他倒吸了一口氣。 ....唔嘶,慢...點。 每一個音調,字眼,都是勾引,惹得李月來喪失理智。 秋日里的梨木被壓彎了腰,兩根木枝被極盡可能纏在一起。落雨之后,雨水順著枝木流淌下來,李月來抬頭看了一眼梨木叢的深處,他太過渴,忍不住摘了一個梨一口咬上去,梨汁瞬間涌了出來。 暴雨沖刷過后,梨樹漸漸平緩下來。 路旁突然經過行人,搖得梨木被嚇得枝葉亂顫。 公子,陳瓊端著盤子送茶水和點心進來,他推了推門,沒推開,他嘀咕道:門怎么鎖上了呢。 屋內無人應答。 公子?陳瓊又拍了拍:我端了容媽剛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 陳暮雪紅著臉微微側頭看向門口,剛張嘴,吐出的聲音太過嘶啞,他立即抿住嘴唇。過了片刻,見陳瓊還在外面叫喊,他手腕盡力半撐著桌面,使自己聲音聽起來尋常道:我要看書,別....來打擾 。 是,怎么才一會兒功夫就又不吃了,陳瓊覺得有些奇怪,陳暮雪往??磿鴱牟绘i門,但既然這般吩咐了,他還是端著盤子轉身離開。 陳瓊前腳剛走,陳暮雪后腳馬上被翻過來,撲倒在桌面。 隨著后面一寸一寸攻略城池,他終于難以自禁地泣出聲來。 這一個清晨,李月來和陳暮雪誰也沒有放過誰,打底都有讓對方死在自己身上的決心。 二人都躺在桌面上,許久才緩過神來。 李月來擦了一把冷掉的汗,翻身站起來:喝水么? 陳暮雪緩慢搖頭,好像還沒回神似的,目光有些放空。 李月來瞧他這模樣,忍不住輕笑一聲,低頭又在他臉頰上嘬了一口。 我和你說個事。陳暮雪輕聲道。 什么。 白允南入牢了。 李月來一驚:什么?! 他醫死了豐縣的員外,人家兒子告得他入大牢才消停。 活該! 書桌邊緣有個花形茶杯,里面還有半杯茶。李月來舉杯一口飲下,還不夠,他轉身去桌邊走。 提了提桌上朱泥梨形茶壺,空空如也。 他轉身開門往外走,目光忽然掃到桌上配的淡藍和金色相間的花形茶碗,上面鑲嵌著菱形花紋,頗具新意。 他轉頭問書桌上衣衫不整的陳暮雪:這套茶具倒別致,哪兒的東西? 陳暮雪側頭輕掃一眼茶具,有些累了,一邊掩上衣衫,閉眼道:壽州瓷,前幾日母親帶回府的。 壽州瓷盛產瓷器,因地處邊界,因此物件兒又雜糅了些異域特色,在市面上價格不菲,稀有的套具更是千金難買。 母親倒是厲害,李月來笑了笑,提步往門外走,他打心底佩服易微認識人的門路,雖有時候也覺得她做生意有些過于保守。 陳瓊坐在走廊里,手上正拿著帕子和針線搗鼓。 他見李月來從書房走出來,驚訝了一下,立即站起來:姑爺?! 李月來瞧了他手上一眼,有些好笑:忙呢。 陳瓊連忙紅著臉把針線藏到背后,看他提著茶壺,問:您要茶? 李月來點點頭,把茶壺提起來:泡壺君山銀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