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男子搖搖頭:他說下午一直在這兒,您到了就去找他。 我知道了,吳京華擺擺手讓男子回去干活兒:你去忙吧,若等會兒在看到他,區第三間屋子找我。 是。男子埋頭道。 李月來在不遠處被一堆箱子隔著,看吳京華往新建的屋子里走,進了第三間。 過了會兒,他也往那間屋子走去。 門口此時也沒守門的,李月來快速掃了一眼。屋內基本已經修繕完了,空間很大,李月來雖沒想好這間屋子做什么生意,但里面已經擺好一張靠窗的茶幾,還是花梨木的,書桌、睡榻應有盡有,應是吳京華歇息的地方。 李月來朝窗邊喝茶的吳京華道:吳掌事對吧。 吳京華掃了李月來一眼,慢悠悠站起來:喲,您是? 李月來笑了一下,他會不知道自己是誰?還是簡短介紹道:李月來。 原來是李公子,吳京華嘆氣道:您來真該提前告知一聲,這邊也好準備準備。 口氣到是恭敬有禮的,只是面上神情卻不符合。 李月來不動聲色道:第一回來,岳母也只是讓我粗略看看,不過今日看過商鋪后,我會有個大致規劃,還真是需要吳掌事費費心。 應該的,吳京華笑道,伸手向門口指:那小的現在帶您去逛一圈。 不用,我已經看完了,勞煩準備一間安靜些的屋子,我要畫圖。 吳京華面上僵硬片刻,瞬即點頭道:小的叫人馬上收拾一間屋子出來。 李月來繞著屋內走了幾步:我看這間現成的就挺好,岳母囑咐的差事耽誤不得,收拾屋子費時間。 吳京華目光垂地,看不見神情,半晌拱手道:好的,那就不打擾公子了。 吳京華出去后,李月來走到書桌上,拿筆畫圖,埋頭畫了會兒后,把宣紙拿到窗邊茶幾上。 窗外是片草地,不知誰家牽了兩頭黃牛在那兒放。 李月來收回視線,目光移到桌子上,只見上面是個紫砂茶壺,配有四只小茶杯。 吳京華還挺會享受。 打量完了,李月來繼續低頭畫圖。 也不知是什么時辰了,只見天色有些暗,屋外響起馬車聲。 沒一會兒,有人走到門口。 姑爺。 李月來一抬頭,見是陳瓊,放下筆道:你怎么來了。 陳瓊提著一個盒子進來:公子在家里讀書,讓我給姑爺送些茶葉和點心解乏。 聽到陳暮雪沒來,他又拿筆畫起來:嗯。 陳瓊看了桌角一堆廢紙,埋頭把盒子里的小瓷盒拿出來去:這是公子特地給您裝的君山銀針。 李月來停筆掃了一眼小青花瓷罐,拿過了揭開,茶葉慢慢一罐,他輕嗅一下。 茶香清正,十分提神醒腦。 還有綠豆和桂花糕,陳瓊又拿出兩盒子點心,避開宣紙放在茶幾上。 李月來從進這屋,沒喝過一口水,正好又渴又餓。 天色不早了,你叫人送壺熱水進來就回去。 陳瓊站在桌邊點點頭,那宣紙上的畫的密密麻麻的小方塊他一個也沒看懂。 他頓了會兒,見李月來又要沉浸到畫中去了,忙道:姑爺,公子問你啥時候歸家? 這才分開一日,就這樣了,李月來搖搖頭,當日答應的是兩日后回去,但現在看來,要忙得事太多,說不準歸期。況且他還得抽出時間去學泅水。 新村忙,我盡量早些回去。 陳瓊繼續傳陳暮雪的話:馬車可以來接的,家里有專門的馬夫,無論多晚都能來接。 聽罷,李月來抬頭看著陳瓊,好笑道:叫他早些睡,別看壞眼了,我爭取早點回去。 陳瓊慢悠悠搖到門口,回頭看李月來,來之前還想如果自己能把李月來帶回去,公子必定歡喜,如今看李月來這般狼心似鐵,還不如回去勸公子早點琵琶別抱。一個小小的新村尚且如此,要是將來生意做大了,整日在外還得了。 陳瓊走后沒多久,有人燒了一壺熱水進來,放在書桌上便走了。 李月來倒了一點兒君山銀針在小茶杯里,給自己泡了一杯,坐在書桌后緩緩飲著,一邊打開點心盒子。 順手打開的是綠豆糕,他拿出一塊,還沒來得及吃,發現糕點底下墊了東西。他放下手中綠豆糕,抽出那張紙,是匯通錢莊的銀票,一百兩銀子。 李月來看著銀票默了兩刻,這應當是陳暮雪的私錢。 他把銀票收起來,繼續喝茶吃點心,一頓下去肚子真是太舒服了。 半晌,他回到茶幾旁,把桌角的廢紙撿起來撕碎后揉做一團,拿在手中把玩,然后把桌上畫了一半的紙疊起來,仔細放入懷中。 他揣起茶罐子往屋外走,原本想給吳京華打聲招呼,只是找了一圈都沒看見人,不知是走了還是躲到哪里去了。 李月來找到下午那個和他說話的男人,說了一聲便離開新村。 回到鎮水村時,天已經全黑。魏香云站在大門口張望李月來回來沒有。隔得老遠的,她看見一個黑影朝自家方向走,大聲道:月來??? 一聲等待已久的熱切呼喊,讓黑夜中的李月來雙眼瞇著笑起來,他不自覺加快步伐,一邊大聲回道:娘,是我。 話音剛落,魏香云邁出階梯,快速朝黑影走去:兒啊,你咋才回來,我和你爹等來等去,飯都要冷了。 李月來挽住魏香云胳膊:有點事忙,就晚了些。 這也太辛苦了,陳家說是讓你去讀書,這黑燈瞎火的,忙什么呢? 魏香云對李月來現在做的事情具體不太清楚,只知道是生意上的事,心里有些不滿也是有的。 李月來跟著魏香云一起進門,廚房里點了幾盞油燈,比較亮堂。 現在我做的事對以后讀書都有會有幫助,您就放寬心,況且他們既然答應送我去華源書府讀書,您就放寬心,上回岳母還專門提到了入學的事。 魏香云淡淡哼了一聲:商人自古重禮非忘義,你還是不要想得太美,處處提防上心些。 曉得的,李月來搖了一下魏香云的胳膊,二人終止這個話題,往屋內走去。 回來了? 李文昌坐在桌子旁,看了李月來一眼,然后端著酒杯咪了一口,放下道。 兒子要是回來晚,爹和娘先吃就是,不必等,李月來給李文昌把酒杯斟滿,跟著在旁邊坐下來。 李文昌夾了一筷子牛rou:你若要回來,不等到你上桌,你娘可吃不香。 魏香云給李月來添了一碗飯,也坐下來:餓了吧,快吃,娘做了醬牛rou。 好。 李月來夾了一筷子牛rou到自己碗里,一邊倒上酒,向李文昌舉杯:爹,敬你一杯。 李文昌嗯了一聲,舉起酒杯飲下:聽你娘說,你最近很忙,學業沒有荒廢吧? 沒有,我每天都抽時間看書,等上學的日子到了,我就準備去華源書府進修,好好提升一下自己。 李文昌聽得很是滿意,臉上終于揚起一摸笑容。 父子二人吃吃喝喝,竟至亥時。 ☆、平凡的日子(2) 李月來去陳府以后,老兩口太久沒這么熱鬧了,就連魏香云也坐在灶臺旁守著父子倆,灶臺燒了木柴還有些余溫。 魏香云搓了搓手,看著李月來:家里冷清,你們早些生幾個小孫孫,放一個到家里來,也讓你爹和我不那么孤單。 李月來喝得有些上頭了,笑道:阿娘,你一會兒讓我專心讀書,一會兒又讓我造娃娃,我哪有這么多功夫。 魏香云沒好氣道:生孫孫是夜里的事兒,又不耽誤你讀書。 李月來對于自己老娘的直白有些無奈,擺擺手:您和爹要是想孫子,叫嫂嫂多生幾個就是。 這話里是連連推辭的意思,讓李文昌和魏香云聽得皺起眉。 李文昌也飲過量了,腦子里的話一時間吐不 清楚,只是放下酒杯盯著李月來。 魏香云聽出他們可能不想要孩子,問道: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要? 陳暮雪何時能把書讀完,讀完后興許還能在仕途上謀個一官半職,也一耽誤,年歲也大了,要孩子和養孩子對陳暮雪來說,更加不容易。 李月來想想這些就頭疼,不愿深想自尋煩惱。他還有一堆新村要煩得事,干脆站起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我困了,去睡覺,你們早些休息。 李月來一覺睡得黑甜,早早起來,穿了兩套貼身衣物,早飯也沒用,直接去街上買兩籠rou包,往何翌家去。 到了何記棺材鋪門口,他拍了拍大門:何翌,開門。 好半晌,何翌才出來,頂著一頭亂發,睡眼惺忪地看向李月來:怎么這么早? 李月來提了提包子,道:都幾點了,還早。 何翌嗅到rou包味兒,笑著把兩袋都拿過去,轉身往屋里回。 誒誒,李月來喊住他:別進去了,直接去吧。 誰一大早去學泅水啊,冷颼颼的。 何翌內心忍不住翻白眼,腳步匆匆地往臥房去:等會兒,我把包子拿進去,我媳婦懷著孩子,早餓了,待會兒我到街上請你吃燒餅。 你媳婦不是回娘家了么,李月來覺得這人想媳婦想出癔癥來了。 何翌嘿嘿笑兩聲:恩娘想我了,昨晚連夜回來的。 李月來:....。 陳暮雪怎么就不想他呢。 何翌在里面磨了好一會兒才出來,李月來等得有些酸了。 一大清早的,秀恩愛么,欺負他的陳暮雪不在么! 兩人啃了兩個燒餅,抵達之前學泅水的野塘。 李月來望著一池子的冰棱子,有些無語。 凍病了可劃不來,何翌在旁邊打退堂鼓道。 我本打算今日帶你去湖興酒樓,若今日沒胃口,就回吧改日再去,李月來遺憾道。昨日他泅水才得到啟發,可得趁熱打鐵。 何翌嘴角微抽:.....。 這個狗男人,壞得很! 他擺出師父的姿態來,抱臂站著:脫衣服,下水去。 這舉止和語氣太像老鴇逼良為娼了, 但李月來有求于他,干脆利落地脫下外衣,深深倒吸一口冷氣。 真他么的太冷了! 李月來咬牙拖鞋下水,一瞬間忍不住身上抖擻。 好在沒一會兒,就適應了一些,他給何翌下目標:今日必須游出兩尺。 何翌拔了一根草含在嘴里:行,你就是游個來回都沒問題。 李月來在水底揉了一把小兄弟,蔫焉焉的,冷得小了一圈,他暗嘆一聲,回去后也不知陳暮雪的屁股還認不認識它。 想罷,他搖搖頭,聚精會神專心學泅水。深憋一口氣,把腦袋沉下水去。 何翌這回學聰明了,改為理論知識傳授,非必要,不下水。 淹不死你,放心大膽喝!何翌眼看著李月來又喝了幾口河水,悶聲憋笑:我就在上面,一直看著你在,有不對勁的地方,我能立馬發現,下來救你。 李月來喝冰水喝得沒脾氣了。 李月來自個兒在水里瞎琢磨,結合何翌連串的,自己經驗總結的訣竅,在晌午前,他終于游了起來,雖然只保持了一口氣,就沉下去了。 地上有兩套貼身衣物,何翌把其中一套遞給李月來。 李月來像落湯雞一般,濕漉漉的,他接過衣服迅速擦干身上,又胡亂掄了幾下頭發,把另一套內衣和厚衣服穿起來,身上才沒那么冷了。 他把雙手捂到嘴邊連連哈熱氣,肩膀撞了下何翌:走,想吃什么? 何翌頓時敏感一頓,害怕李月來又搞什么幺蛾子,確認道:是去湖興酒樓吧? 李月來有些無語地看了眼何翌,好笑道:當然!我是問你要吃什么菜! 何翌悟了過來,臉一紅,轉瞬又賣慘兮兮道:湖興酒樓那么貴的酒樓我又沒去過,自然是去了對著菜單才能點出來。 行行行,李月來捶了一下何翌的肩膀,突然壓低聲音問:你和你媳婦兒一月幾回??? 何翌愣了愣:啥幾回??? 就那事兒!李月來指了指他下身。 何翌這才聽明白了,對李月來好奇自己這事兒有些無語,看來在冰水底下還沒凍夠。 他打哈哈道:不記得了,誰記這事兒。 李月來微微嘆氣,倒不是次數的問題,關乎質量啊。 何翌這才成婚多久,孩子都揣上了。他也不餓著陳暮雪,雖說是決定暫時不要孩子,但是不是因為他不了解柔身兒到底是怎么有孩子的緣故,不然回回也進去了,怎么陳暮雪一副他說不要,就真不會有模樣呢,恨不得跟自己簽字畫押保證,只有自己不想要,絕對懷不上。 他不會是私下吃藥避子了吧! 李月來被自己心中這個可怕的想法嚇到了。 此地離風荷鄉不遠,二人到了后,直奔湖興酒樓。 李月來打量著這棟后起之秀,湖興酒樓。自從它開張以來,百悅酒樓生意連連下滑,今日他倒要看看其中有什么奧秘。 酒樓外觀上看著普普通通的,也就是尋常酒樓模樣。 客官中午好,里面請,小二站在門口,眉看眼笑地迎接二人道。 李月來嗯了一聲,跟著往酒樓里面走。 二位客官看著像當地人。 何翌擺手,一邊指了指李月來道:我不是,他算半個。 小二笑道:今日樓里大廚剛巧做了咱們風荷鄉有名的香辣桃花魚,二位既是碰上了,一定要嘗嘗,再點一壇米酒,那叫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