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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們持續尋找樂器的緣由,更是他們對斯人已逝的祈禱。 祈禱在逝者的世界,依然能夠聽到生者的聲音。 厲勁秋毫不猶豫的接下了這項重任,需要熟悉背誦查資料的漢樂府,又多了兩首。 鐘應作為首席助理,陪他彈鋼琴、挑琴弦。 之前傷了指尖的手指,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義甲,半點兒不影響鐘應的樂思與旋律。 厲勁秋心疼又欣喜,“幸好,等我們排練完正常音樂會,正式演出的時候,你的手指就完全好了?!?/br> 他絲毫不擔心鐘應會因為長久沒有用rou甲彈奏琴弦,導致技巧變得生疏。 但他比較擔心,鐘應承擔了十弦雅韻與十三弦筑的演奏任務,會影響指甲的愈合。 “你師父呢?”他忽然問道。 “樊大師應該可以彈奏十弦琴吧,就算只用其中七弦,他也能奏響這次的漢樂府?!?/br> “能是能?!辩姂铝x甲,笑著回答,“可是,師父要陪爺爺聽音樂會,就不參加這次的首演了?!?/br> 重現遺音雅社的《千年樂府》,名家名琴眾多。 樊成云作為奔走數年,德高望重的古琴大家,不參與首演,著實令許多人費解。 然而,鐘應十分理解。 他和厲勁秋約好了下次譜曲,回到樊林,問候了絮姐,就徑直往琴館里去。 上周,載寧靜子終于信守承諾,將整理好的手稿資料、林望歸的錄像,全都送了過來。 從那天起,師父就閉門謝客,整天待在琴館,看看錄像,彈彈琴。 鐘應走進去時,屏幕里年輕的林望歸,正在蹩腳的彈奏一曲《漁樵問答》。 爺爺的琴技確實不好。 而且這一盤錄像之中,他更加年輕,恐怕也就二十多歲、三十來歲的樣子,連基本的剔弦、潑剌都非常生疏。 可是樊成云一點兒不覺得這樣的琴聲刺耳。 他身前擺放著厚重綿長的短清,與錄像中雜音咔咔的僵硬琴聲融為一體,似乎跨越了時光,在和林望歸合奏一場漁夫與樵夫的對話。 鐘應靜靜走過,不去打擾師父的雅興。 他走到了后面的桌上,攤開的研究手稿有著陌生筆跡的批注,應當是寧明志留下的痕跡。 《猗蘭cao》的詩詞旁,寫著—— “尋蘭不見,陰陽相隔,謂之黃泉?!?/br> 《戰城南》的語句里,斜著飛出一句—— “死士復生,視為天降之兵,帶鴉出行?!?/br> 他視線輕輕掃過,心中憤恨,皺起了眉峰。 載寧學派四大古曲,有兩首都能在遺音雅社漢樂府手稿之中,窺見寧明志挪用、演變的痕跡。 鐘應查過載寧學派對古曲的批注。 什么《黃泉》源自《古事記》黃泉之國,神女喪子悲痛,親赴黃泉之地,為死士哀歌。 什么《天降》源自《古事記》邇邇藝命之神,率兵而來,復生死士,攜帶烏鴉四處征戰,終在日出之國輝光中,建起神殿。 他眼神譏誚的去看,不一會兒,錄像停了,樊成云的琴聲也停了。 沉浸于暢快合奏中的古琴大師,見徒弟如此專注,笑道: “靜子說,整理這些手稿的過程中,寧明志的弟子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他們拜入載寧學派,一生信仰的《古事記》篇章,原來是中國的《漢樂府》?!?/br> 鐘應聞言,翻過手稿,不再看寧明志礙眼筆跡。 “《古事記》本來就是日本仿造我們的神話,胡編亂造的一本故事集,里面還故意拉長了天皇存在的歷史,加強了他們天皇的神性神權,這種東西衍生出來的樂曲,能有什么好?” 樊成云慈祥笑出聲,認真的糾正道:“天賦皇權這種事,他們也是和我們學的。只不過經歷了一代一代史書完善、修改,他們改掉了生硬照搬的痕跡,卻改不了受我們影響的根源?!?/br> 他伸手,翻回那份手稿,寧明志的批注清晰可見。 “在《漢樂府》,蒲葦冥冥是為戰死將領哭訴,在《天降》,蒲葦冥冥也能成為他們戰死沙場將領的哀悼?!?/br> “音樂,本就無法說誰對誰錯,哪怕論出個先來后到,真正受到盛贊的也不一定就是先來者?!?/br> 樊成云在國際上走動頗多,深懂文化與文化之間的交流與影響。 無論是中華文化,還是西方文化,都在無可避免的互促互進,潛移默化。 聽眾喜歡載寧學派的日本古曲,也喜歡中國古琴的名曲,到了真正的舞臺,再去控訴誰偷誰搶誰篡改,到了最后卻失去了音樂誕生的緣由。 樊成云嘆息一聲,說道:“我一直期望的,不是打倒什么載寧學派,也不是禁止他們彈奏載寧四曲,而是真正演奏出遺音雅社的《漢樂府》,告訴日本人,告訴這世界——” “寧明志不過是邯鄲學步、東施效顰,可笑至極?!?/br> 鐘應眼睛泛光,從師父期望之中,見到了廣闊的未來。 他說:“這也是我的期望。而且,我們很快就能實現這樣的期望!” 文無第一的交流,更應該將獨屬于中華的樂曲推廣出去,遺音雅社重登舞臺,就是他們宏偉目標的初始。 樊成云笑著看他的徒弟,伸出手拍了拍鐘應的肩膀。 “《挽柩歌》編排得怎么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