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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怎么都看不下去的課外讀物《漢樂府全集》,成為了厲先生的睡前背誦篇章。 他連睡夢里都能聞到硝煙戰火,能聽到馬嘶虎嘯,奔走在山麓曠野,醉臥于沙場點兵。 千年樂府,詩篇繁復,浩渺的漢唐宇宙,在晦澀難懂極富韻律的字詞里,為他編制了一場美夢。 他見楊柳依依,離人歸鄉,也見桃李滿園,春暉四方。 那些黑白照片上模糊不清的面容,都有了夢里鮮艷的色彩。 他早已熟悉的沈先生,穿著月白色長衫,短發微微攏于耳后,見他走來,笑著對他說道—— 嗡嗡嗡! 手機瘋狂震動,厲勁秋從夢中驚醒,完全沒能聽到沈先生要說的話,只剩下一身起床氣。 他恨不得惡龍咆哮,認真反省自己怎么不徹底關機。 “喂?” 他沒好氣的接起吵醒他的電話,想把手機對面的人怒罵一通,到底什么事需要打電話這么重要。 誰知,那邊未語先笑。 “秋哥,你還在睡覺?” 鐘應的聲音滿是不敢相信,“都下午了!” 厲勁秋的每一天,從下午開始。 鐘應邀請他親赴清泠湖學院,給他們初次排練的《千年樂府》給些專業指導意見和幫助。 厲勁秋就算頭痛困倦,聽到《千年樂府》和清泠湖學院,立馬來了精神。 “好,我就來?!?/br> 絕不推脫,還想趁此機會一雪前恥,讓曾經意見頗多的學生們,認真看看,什么是專家! 然而,厲勁秋滿懷抱負,到達學院禮堂,才發現這次《千年樂府》的參與者不是學生,而是比他還專業的專家。 “鴻雁老師的琵琶,秋哥肯定聽過,這次是她和大弟子胡樂一起,使用木蘭琵琶登臺?!?/br> “方蘭老師最近休假,沒有教學任務,正好能拿起朝露?!?/br> “編鐘這邊,我們請的是齊長詢老師,他剛從澳大利亞表演回來,當時負責的就是表演團的編鐘?!?/br> 鐘應一一介紹,饒是平時跟國際大音樂家唇槍舌劍的厲勁秋,也恭敬地端起晚輩該有的態度,和眾位大師們致禮。 名師出高徒,鐘應不僅是樊成云的徒弟,他的琵琶、編鐘、二胡,都是名家授課,親自教學。 老師們對待他,就像對待自己的得意門生,放心的與他配合。 鐘應主要承擔著十弦琴與筑琴的演奏。 在遺音雅社首演之時,無法登上舞臺的十三弦筑,總算等到了屬于它的舞臺。 厲勁秋安靜站在臺下,仰望眾多民樂大師的合奏,聆聽千古樂器綻放的響動,心中竟然升起了強烈的沖動。 這琴、這鐘、這琵琶,由千百年前不知道的制琴師們斫制,歷經戰火別離,重新相聚,為的,就是奏響這一首首千古遺音。 詩詞仍是千年前的詩詞,樂曲卻不再是凄涼哀婉的樂曲。 它們經過了繁華盛世誕生者的指尖,灌注了全新的蓬勃生命力,昭示著亙古不變的中華血液依然持續沸騰。 演奏結束,厲勁秋覺得刺眼,抬手去揉。 沒等心中萬千感慨,被他揉出眼簾,鐘應就笑著過來給他派了新的任務。 “秋哥,剛才你聽的,是遺音雅社的樂曲合奏,但是我們希望在這首合奏之前,能夠由你幫忙譜寫一曲交響?!?/br> “好!”厲勁秋松開手,眨著眼問,“什么主題,什么樂器,你說,我馬上動筆?!?/br> 天才的自信,令鐘應笑出聲來。 “樂器會按照現在的民樂樂團形式,添加小提琴、大提琴,對音色做一定的補充。你想加什么樂器都可以?!?/br> 畢竟是清泠湖學院首演的音樂會,數千位音樂家預備役整裝待發,都愿意為這一場千古遺音,做出貢獻。 不過,鐘應認真的要求的:“但是,我們的開場,是一首《挽柩歌》?!?/br> “哦……”厲勁秋覺得這名字還挺空靈飄逸,“那是什么歌?” 周圍發出善意的笑聲,大師們聽到了作曲家的問題,都覺得這位鐘應的秋哥,實在是比傳聞中更加可愛親切。 不像一個脾氣冷漠傲慢的年輕人。 厲勁秋不明所以,從大家的慈祥視線,都覺得這《挽柩歌》不同一般。 他皺眉看向鐘應。 鐘應勾起嘴角,說道:“《挽柩歌》是一首送葬曲?!?/br> 厲勁秋震驚了,他等著聽高雅肅穆的漢樂府,沒想到竟然以喪曲開場? “為什么!” 他不禁問出聲。 大師們的視線更加慈祥,鐘應收起了笑意,低聲念誦道:“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復落,人死一去何時歸?!?/br> “蒿里誰家地,聚斂魂魄無賢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躕?!?/br> 一首《薤露》,一首《蒿里》,詞曲哀婉,聲聲別離。 哪怕只是念誦這些詞句,都能感受到字里行間的凄清苦怨。 可鐘應卻說:“我們想以一首《挽柩歌》,悼念遺音雅社故去的人?!?/br> 他們想做的,不是單純遺音雅社樂器的交響,而是匯聚了所有優秀樂器,為故人奏響完美樂章的旋律。 無論是西洋樂,還是新民樂,共同造就的燦爛音樂文化,應當在一首《挽柩歌》里,轉告這些期盼著戰火熄滅,國富民強的偉大逝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