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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來,這三皇子是真的養廢了。那么,我們是不是……” 廳堂之內,說話的聲音漸漸變小。 屋檐上的一只烏鴉拍著翅膀飛遠,嘎嘎的刺耳聲音劃過天際。 - 謝菱雖然想知道謝兆寅后續打算如何處理,卻再也找不到機會詢問了。 她只好乖乖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又恢復了以往的生活。 午后謝菱習慣小睡一會兒,這時院子里沒人服侍,總是靜悄悄的。 她耳朵靈,睡醒的時候,恰巧聽見了一陣啜泣聲。 和上次的很相像。 謝菱想了想,撈過布丁,朝著院墻角落走去。 果然,還是在同一個位置,那哭聲更明顯了。 又是謝華玨。 她究竟為什么哭? 府里最近發生了什么謝菱不知道的事嗎? 謝菱一腦門問號。 謝華玨最近一定有什么不尋常。 不過,謝菱想了想。 算了吧,她才懶得多問。 謝菱把兔子放到地上,院外小路上,出現了管家的身影。 謝菱站在門邊,和管事已經對上了目光,管事那眼神,明顯是朝著她來的,手里拿著信箋。 送信這些事,一向是管事負責的。謝菱便站在那兒等著。 結果,管事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謝華玨卻突然從旁邊的院子里沖了出來,像一只亟待捉住小雞的鷹。 “又有信,是不是給我的?快,快給我?!?/br> 謝華玨的聲音里,很明顯還有哽咽,和nongnong的鼻音。 管事尷尬地定在原地,看看大姑娘,又看了看三姑娘。 謝菱輕咳了兩聲。 謝華玨也反應過來,扭頭看了謝菱一眼。 那雙眼睛,又紅又腫,不知道哭了多久了。 謝華玨見管事沒有把信箋交給她的意思,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狠狠瞪了謝菱一眼,轉身進屋。 謝菱無辜地站在原地,接過管事給的信。 信紙很厚,外面包著一層,是頗顯稚嫩和秀氣的字體,上面寫著一些問安的話,落款是煙煙。 謝菱捏了捏信紙,小心地把外面一層撕開。 露出底下夾層里的字跡,風骨清朗,頗為熟悉。 是樊肆的字。 樊肆在信中寫到,她的生辰中秋節快要到了,想邀請她去樓氏酒家吃一頓飯。 謝菱舌尖微動,頂了頂腮。 中秋這個生辰日,是樓云屏的,不是她的。 樊肆想要一同慶生的人,自然也是樓云屏。 謝菱嘆息一聲。 按著她的習慣,她本應該回絕。 但低頭看看手里的信,謝菱還是狠不下心來。 信中寫著,中秋是個特殊日子,今年沒有辦法與她共度,只好提前幾日,聊作慶祝。 謝菱想了又想,還是回信,答應。 樊肆就與她約在第二日的午時。 這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謝菱倒很好找借口,只說自己是嘴饞想出去吃,然后湊巧遇見了樊肆便可。 樊肆安排了一個廂房,位置隱蔽,也僻靜,不擔心說話會讓人聽到。 謝菱一進門,樊肆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樊肆看著她,張了張嘴,又把聲音咽下。 這么一個來回之后,才啞聲笑出來:“謝姑娘?!?/br> 謝菱早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畢竟,要他適應這樣的真相,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 謝菱既然選擇來了,就不打算把氣氛弄僵。 她裝作沒看到,展顏笑起來,像山林間的黑葡萄沾了露水,被路過的小鹿輕輕銜住。 “樊肆。點了什么菜呀?” 她自然地走到桌邊,傾身在桌上看了一眼,似乎是很滿意,美滋滋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樊肆目光跟隨著她,手心松了又緊,也揚起一個笑容,走過去,坐在她對面。 樊肆笑起來時,又有幾分倦倦懶懶的氣質了,倒顯得從容。 謝菱看著桌上的菜,早已經食指大動,給自己挖了一碗香噴噴的柔魚湯,見樊肆不動,又拿過他的碗替他盛。 樊肆用力地吸了口氣,想說什么,嘴唇顫了顫,卻又壓抑下去,開口道:“你的口味還是沒變?!?/br> 謝菱笑了:“聽說人,想改變自己什么都很容易,但最難拒絕的,就是鄉音,還有從小吃到大的口味?!?/br> 樓云屏家里的菜色和蘇杳鏡原先世界的口味很相近,每到吃飯時,她總是愛得不行。 樊肆笑了兩聲,撥了撥一個小鍋底下的炭火,然后揭開蓋子。 “那這個,還是你最喜歡的了?” 辛辣香氣撲面而來,謝菱眼睛都亮了。 她站起來看向鍋里,沸騰的湯汁上躺著一片片燙得剛剛好的牛百葉,謝菱一下子捧住臉,忍不住發出沉迷的嚶嚶聲。 “是是是!”謝菱趕緊伸筷子夾,不然再燙就老了。 樊肆的笑意一直掛在嘴邊。 看她在對面又是呼氣吹涼,又是大快朵頤,忙得不行,便提醒道:“慢著點,還有吃的沒上來呢?!?/br> “還有什么唔?” 明明桌上已經擺滿了。 樊肆但笑不語。 恰好在這個時候,廂房的門被推開。 樓掌柜端著一個大碗,里面放著面條、雞蛋,湯汁一看就很香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