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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兆寅深吸一口氣。 他看向謝菱,目光沉重而復雜,似乎祥說些什么。 謝菱在他開口之前,走出一步,行了個大禮。 她跪在地上,額頭貼著手背,一字一頓道:“女兒今日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虛妄夸大,沈大人對我說的話,也都是機密,懇請父親相信?!?/br> 謝菱只是一介閨閣女子,以前又一直是愚笨不懂事的。 若是謝兆寅不信她,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但,謝家的命運是因為她而扭轉至此,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謝府邁入深淵。 她只能做盡一切努力,讓謝兆寅相信。 謝兆寅蹙緊眉,過去扶起她。 他對著小女兒的面龐看了半晌,最終嘆息一聲。 “爹不是這個意思?!敝x兆寅聲音微啞,“爹只是在想,原來我的三女兒,也已經長大了?!?/br> 謝菱眸中波光微動,淺笑一聲。 她與謝兆寅又說了一會兒話。 直到有七八分確定,謝兆寅應當是相信了她所說的,而且會有下一步新的計劃之后,謝菱才打算離開。 轉身朝書房外走了兩步,謝菱忽然想到什么,又頓住。 她轉身看向謝兆寅,目光中有幾分奇怪。 “父親,為何你們的人選之中,從未有過三皇子的位置?” 岑冥翳比四皇子年長,英俊非凡,按理說,不應當被忽視。 “三皇子?”謝兆寅搖搖頭,“他是整個京城都有名的紈绔,成日里晃蕩在宮外,從未正經受過太傅教導,陛下又最為寵愛他,大約,只想把他養成一個閑散王爺罷了?!?/br> 謝菱若有所思。 她點點頭,沒再說什么,轉身離開。 - “我的三殿下,這么些時日不見,我可想死你了?!?/br> 輕佻的男聲,伴隨著輕佻的動作,環住岑冥翳的肩膀。 陳慶炎踮了踮腳,發現這姿勢,他得聳肩伸脖之后,清了清嗓子,把手收了回來。 靠在荷塘邊的欄桿上,陳慶炎晃著腳尖,一派恣意,擠眉弄眼地打量著岑冥翳的神情。 “我說,三殿下。你上次跟我那個一月之期的賭約,到底成沒成???” 荷風輕送,撩起岑冥翳鬢邊的散發,顯出他那烏黑深眸里,如酒液盈杯般的風流慵懶。 他微微啟唇,舌尖在齒間輕含了一會兒,低沉醇渾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沒成?!?/br> 那語氣中的輕佻和散漫,比陳慶炎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慶炎極痛快地大笑出聲。 “我就知道,一個那么羞答答的貴女,哪兒是那么好上鉤的。來,你得罰金!” 岑冥翳勾著唇角,解下腰間的一個錢袋扔給他。 那錢袋里并不是金子,而是一顆顆碩大明亮的夜明珠。 陳慶炎看得兩眼發光。 “不過,這賭約沒完?!?/br> “什么?!”陳慶炎驚呼一聲,“您吃虧沒夠???這一袋子,可不是什么便宜價錢?!?/br> “再給我三個月,若是輸了,罰金翻三番?!?/br> 陳慶炎目瞪口呆,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 這賭約對他當然是有利無害,陳慶炎當然立馬同意,帶著老賭狗的快樂,回了家。 陳府里,氣氛頗有些嚴肅。 不過陳慶炎都習慣了,這段時間以來,京城里哪一家不是這樣兒的? 陳慶炎大咧咧地坐到了桌邊,自個兒拎起茶壺,倒了一杯涼茶。 坐在上首的他爹,心氣不順地看了他一眼,皺眉道:“你又去哪里鬼混了?!?/br> “什么鬼混,我是去見了三殿下?!标悜c炎心虛,扯著嗓音,很洪亮。 陳父眉心稍松,目光卻變得更認真,和坐在他對面的另一人對望了一眼,轉向陳慶炎,再次問道:“你見了三皇子?他最近如何?!?/br> 陳慶炎挑眉:“還能如何?就那樣兒唄。爹,你別再老說你兒子不學無術了,你看看那三殿下,他……” “說正事!”陳父往他腦瓜子頂上削了一下。 陳慶炎哎呦一聲,捂住腦袋,嘖嘖道:“三殿下玩得可花了。最近把謝家的那個三女兒當賭注,還說一個月非得把人弄到手不可?!?/br> “這會子輸給我一袋夜明珠,還不服氣呢,說三個月后還來揭這個賭盤?!?/br> “謝家?”陳父暗忖了一下?!爸x家倒看不出什么異常?!?/br> 陳父對面的那個人,端著茶杯,曼聲搭了句話:“慶炎,你確定,三皇子最近,就光忙著這個?” “哎喲,確定,確定!”陳慶炎告饒,“陸伯伯,我隔三差五就和三皇子待在一塊兒,每回我見他,他總在玩新鮮玩意,沒工夫去摻和你們那些大事兒!” 陸將軍微微頓了頓,收回目光,和煦地點點頭。 陳父又揪著陳慶炎的耳朵,教訓了一通。 “你這小子,皮慣了是吧,嘴上開始不把門了?” “哪兒有啊,哪兒有??!”陳慶炎疼得皺臉,“我是最有分寸的,爹你看,我在那三皇子身邊待了這么多年,他何曾提防過我們陳家?我從來就沒沒漏出過一句話!” 陸將軍呵呵笑了一聲,抿了口茶,替他解圍。 “陳老,你就放過他吧。孩子說得沒錯,這么些年來,慶炎功勞不小?!?/br> 陳父又端正了臉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