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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菱差點咬到舌頭,目光頓住,看向樓掌柜。 樓掌柜一臉和藹笑意,慢慢將那碗滿滿的面放到謝菱面前,然后習慣性地拿腰上的布巾擦擦手,溫言道:“謝姑娘,今個兒是您生辰?許個愿吧,一定會實現的?!?/br> 謝菱舔了舔唇角。 雖然早就料到,樊肆特意叫她來這里,就一定會有這一出,但親眼看到樓父端著面過來,心里的感覺還是很難簡單用語言表達。 她點點頭,配合地閉上眼,嘴角微微勾起,看似像在專心地許愿。 其實,謝菱腦海里一片空白,什么愿望都沒有許。 這不是她的生辰。 是她和另一段人生交錯的痕跡而已,她沒有在今天許愿的權利。 謝菱重新睜開眼,對著樓掌柜甜甜地咧開嘴,樓掌柜被她那個表情逗得捂著嘴大笑。 “好,我不打擾兩位貴人了,你們慢用?!?/br> 樓掌柜推開門出去,眼角的皺褶還因為笑意而堆在一起。 謝菱目光轉向樊肆:“樊肆,謝謝你呀?!?/br> “別說這個?!狈撩嗣弊?,也拿起筷子在小鍋里夾了一把,放涼后,放進嘴里。 “嗯,真香!”樊肆作沉迷樣,那表情和語氣,完全是模仿樓云屏的。 謝菱知道他故意取笑自己,哼哼笑兩聲,忙著吃不理他。 美食在吃飽之前都是享受,吃飽之后只剩無奈。 恨自己不能把它們都裝進肚子里的無奈。 謝菱掙扎,說:“讓我緩緩,我還能再吃?!?/br> 樊肆很熟她這個套路,袖口卷起,笑著安安靜靜吃他自己的,反正他還吃得下。 謝菱在旁邊休息,也沒說話,氛圍就變得有些沉默。 樊肆低頭又咬下去幾塊rou片,終于還是沒忍住,抬起頭。 他看向謝菱問:“云……謝姑娘,晉琺那邊,你是怎么想的?” 樊肆一直關注著謝菱,晉琺要向她提親的動靜雖然不大,但有心之人還是能猜測得到。 樊肆相信謝菱對他說的,她沒有再把她的身份告訴任何人。 可偏偏就是如此,晉琺卻還是向謝菱提親。 這讓樊肆不得不在意。 “我對他早就沒想法了?!敝x菱毫不猶豫地說,“這句話,我以前就對你說過?,F在的我,也還是這句話?!?/br> “真的,不是嘴硬?”樊肆看著她問。 謝菱嗤笑一聲:“我從不嘴硬?!?/br> 樊肆咽了咽喉嚨。 他目光靜靜地落在餐盤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后再次抬起,落到謝菱的身上。 “如果你真的放下他了,我有機會嗎?” 第92章 標準 他眼神誠摯,褪去了往常慣有的懶散和漫不經心,問得前所未有的認真。 謝菱聽到那句話,著實有些懵。 她松了松筷子,吹涼的rou片掉在一旁。 “機會……什么意思?” 似乎察覺到她的緊張,樊肆嘴角又往上揚了揚。 看不出多少笑意,更像是在緩和氣氛。 “忘掉晉琺,和我重新開始的機會?!狈琳f,“很意外嗎?” 他看似在說笑,但面上的肌rou緊繃,神情也不大自然,看得出來,還是有些緊張。 意外,何止意外。 如果樊肆只是朋友,她可以將這份友情惦念到天長地久。 但是它忽然變得更濃,也變了本質。 謝菱仿佛面對著一罐快要過期的蜂蜜,不知道要怎么保存,更怕它因為自己的一個倏忽,很快就腐壞掉。 她垂下眼,盯著桌面視線游移,過了一會兒,停在一個地方不動了。 這是她不知所措時會有的反應。 樊肆神色忽然軟了軟。 他知道,自己今天突然問這個問題,就是有一些像在逼她。 原本,他想著自己已經等了那么多年,也該稍微催她一下了。 但是真的看到她露出這樣的神情,還是忍不住習慣性地心軟。 謝菱咬緊下唇,她確實很糾結。 樊肆是個意外。 他不是任務世界中的人,只是樓云屏萍水相逢的友人,但是他也因為樓云屏而重生。 她不可能討厭樊肆。 她知道樊肆很好,如果以友情來衡量,她跟樊肆的情誼也不淺。 可是聽見樊肆這句話,她總覺得奇怪。 就好像是一罐蜂蜜突然被遞到了一條水里的魚面前,她分明知道那罐蜂蜜很甜很醇,可是,不適合魚。 因為魚還被困在水里,魚鰭也無法打開蜂蜜的罐子。 謝菱松開下唇,唇瓣已經被她咬得一圈泛白。 她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行?!?/br> 她考慮了很久,要說怎樣的話,怎樣的表情,才能將傷害降低到最小。 但最終謝菱發現,只要是拒絕,它本身就是有不可避免的傷害的。 若是說得過多,詞不達意,倒反而容易讓人產生不必要的錯覺。 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準確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樊肆晃了晃神,過了一會兒,目光才重新凝回謝菱的身上。 謝菱掙扎的神情沒能掩飾住,讓人看一眼,就知道她剛剛做了一個連她自己都覺得艱難無比的決定。 樊肆忍不住笑出了聲。 “什么叫做,你不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