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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眉渾身發抖,自知此時多說多錯,硬生生地忍住了。 太子妃笑意盈盈,不冷不熱地開口,乍一聽好像是在幫言眉一般: “言大人定不是故意的。奴才不聽話而已,怎能冤枉了言大人?” 步練師看了太子妃一眼,嘖,還真是個賢良淑德的小/賤/人。 車夫悚然大驚,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饒命啊,饒命??!小的真心沒瞧見人??!” 輔國夫人恍然大悟,連忙厲聲呼喝道:“來人!把這狗奴才抓起來,好好的審,細細的審!” ——嚴刑拷打之下,黑的也能變成白的!最后這車夫不堪折磨,定會說是言眉指使! 李府家丁聽令,立刻把車夫團團圍住,往一旁拖去。 太子妃一臉擔憂道:“言大人,若是你怕這奴才抖出點什么——要不你也跟過來好了?!?/br> 言眉氣得發抖,盯著太子妃,一言不發。 太子妃微笑應了: 嗯? 你不是周望心心念念的人嗎? 這般聰穎,這般不凡,又能拿我怎么樣? 步練師冷笑一聲: “——天子腳下,污蔑朝臣可是重罪,夫人是做好準備了?” 第27章 姐妹情 梅花自墮 貴婦們當即變了臉色, 不約而同地看向太子妃。 要說言眉兇,那也是兇在朝堂,這些深宅后院的婦人, 慣是不怎么瞧得上男人堆里的女臣的。更別說是言眉官階還低,母家不行,又無夫家——不能指望這幫深宅婦人, 懂得御史的厲害——所以各位貴婦紛紛幫腔,以為這是個表忠心的好時候: 總歸是指望輔國夫人多替自己夫君美言幾句,以后在這上京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但是步練師不一樣! 步練師是誰? 言端公聲名有限,但步令公無人不曉! 她斬過多少貪官污吏?她打過多少權貴子弟?她抄過多少朱門膏梁?——這女人就是皇上重用的一條瘋狗, 誰都敢撲,誰都敢咬,指不定哪天就盯上了各位貴婦的夫家! 周望都忌憚步練師三分,更別說是太子妃了! “這不是令公嗎?啊……”太子妃面色一僵, 但反應奇快, 面上又恢復了柔善的笑容, 佯裝吃驚地捂著嘴,“啊呀, 瞧本宮這記性,步大人尚未官復原職, 本宮怎能如此稱呼你?” 眾貴婦紛紛緩過神來,心下稍稍安定, 是她們太害怕了, 差一點就忘了,這步練師就是個復活的女鬼,還不知道是不是本人呢! 她現在可不是位高權重的步令公! 步練師心里冷笑連連,面上不動聲色:“太子妃, 您知道還叫???” 太子妃嬌嬌怯怯地笑了起來:“本宮這不是忘了……” “看來太子妃記性確實不好,且容下官幫您回憶回憶?!辈骄殠煈械每此硌莶杷?,淡淡地接了話茬,“大朔律誣告反坐一條:‘諸告事不實,以其罪罪之。若誣官員五品以上,罪加一等,首從不論’?!?/br> 太子妃知道步練師是硬茬,強自鎮定道:“步大人真是莫名其妙。本宮怎就誣……” 步練師笑著打斷:“哎,沒說您,急什么?” 太子妃:“……” “輔國夫人?!辈骄殠熢僖膊豢刺渝?,反倒向著梨花帶雨的輔國夫人發難了,“您口口聲聲說是言端公害了輔國孩兒,大家可都聽見了,你得負起責任來啊?!?/br> 輔國夫人驚惶地看向太子妃,步練師不動聲色地挪開一步,剛好擋住了她的目光:“您說是吧?” 輔國夫人懵了:“……” 怎么回事? 這、這、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不是給言眉那小/蹄/子一個教訓嗎? ——怎地招惹上了這尊殺神?! “既然言大人已經去報官了,夫人也不用著急,等上京府牧一來,此事自有分曉?!@好端端的孕婦不走在路邊,反而出現在路中間的馬蹄底下,還真是蹊蹺得很,一定要查,細細地查?!?/br> 步練師笑容滿面,句句緊逼:“輔國夫人,您真是賢良得很,與如夫人居然同自家姐妹一般親熱,與諸位夫人見面,還不忘捎上她呢!” ——你和各位權臣的正室夫人見面,居然不忘記捎上自家府中有孕的小妾,你安的究竟是什么心,真當旁人看不出來? 輔國夫人一身冷汗,她本以為眾口鑠金,三人成虎!只要貴婦們都指認是言眉的車夫撞上的小妾,那么還有誰敢懷疑?這樣一來,既可以除掉這個煩心的狐媚子,又可以幫襯著太子妃,給言眉一個教訓,豈不是一石二鳥! 怎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不知道的是,權臣之間的內斗,遠比深宅婦人間還要激烈毒辣! 這般戲碼在步練師的眼里,只是三歲孩童的把戲罷了! “諸位夫人,”步練師笑盈盈地看向旁側貴婦,“你們瞧得真真的,是這車夫縱馬,撞上路邊的如夫人?” 貴婦們面面相覷,見輔國夫人面色慘白,個個猶豫起來,有說沒留神的,有說約莫是的,總之氣焰已經下來了。 “夫人,”步練師湊近了輔國夫人,“你還要繼續追究嗎?” 輔國夫人強自冷靜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此事自有公斷!” “好,好一個身正不怕影子斜!”步練師朗聲大笑,“那下官必定秉明圣上,屆時請圣上和李輔國一起,定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