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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國夫人花容失色,這會兒可不是演的,連忙拉著步練師的衣袖,低聲急急道:“步大人,好jiejie!我們好歹在女子私塾做過同窗,今日之事……” 放過我罷! “你當真糊涂!”步練師低聲道,“太子妃把你當槍使,你還把她當好姐妹?她不知道我與言眉一同進京?此事一旦敗露旁人只會覺得你惡毒,她太子妃照樣清白賢良得很!——你最好仔細想想,平日里是不是得罪了她!” 輔國夫人恍然大悟,不由得恨毒了太子妃,欲哭無淚道:“meimei、meimei現在騎虎難下,懇請令公放我一馬……” 步練師突然揚高了聲調,一臉惶然地看著輔國夫人:“夫人,夫人您是怎么了?” 輔國夫人怔愣一瞬,立刻反應過來,嬌嬌弱弱地扶著額頭:“我……我本就暈得很,定是這血……這血……” 說罷一個踉蹌,像是隨時要昏厥,丫鬟婆子連忙攙著她。 步練師恍然大悟:“原來是輔國夫人身體不適,眼神錯了,那這小妾……” “這小蹄子,好沒眼力價,居然敢沖撞言大人的儀仗!”輔國夫人虛虛弱弱道,還真像個賢良又痛心的正室,“是我管教不周,讓言大人受驚了,妾身給您賠個不是……” 這不是肯定不會賠的,要不然李府面子何在? 輔國夫人精確地卡點昏了過去,丫鬟、婆子、郎中亂成一片,場面熱鬧得很。 步練師對言眉點頭:“走吧,別耽誤了時辰?!?/br> 說罷,她看向一臉擔憂的太子妃,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小meimei,這次放過你,且好自為之。 · · “聽說這言眉言端公,”薄將山鳳眼微微瞇起,“撞上了李輔國的如夫人?” 此時剛過晌午,薄將山一身官袍,手持玉笏,端的是一表人才,與李輔國一同站在紫宸殿殿外侯著。 李輔國心里大罵自家老婆糊涂,這種淺顯幼稚的局,還趕著往步練師跟前湊?你相公我還想多活幾年! 李輔國面上笑道:“相國從何聽說?依本官的消息,倒是那賤/婦不長眼,沖撞了言端公?!?/br> ——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吧,我往后退一步,你別再借題發揮了! 薄將山笑了起來:“輔國明察,薄某心折?!?/br> 李輔國和薄將山虛偽地客氣了好一陣,李輔國心中驚疑不定,這薄將山素來玲瓏圓滑,眼下是和步練師聯手了? 不,不可能,薄步之爭,背后可是儲君之爭,他們若是能聯手,太子和秦王還能同時坐一把龍椅嗎? 或者說…… ——太子并不想要這個過于囂張的母族? 李輔國心中狠狠一跳,他看著周望長大,卻越來越不懂周望的心思。 薄將山突然道:“這步大人進去多久了?” “半個時辰罷?!崩钶o國隨口回道,“看這陣勢,步練師恐怕是要官復原職……” 薄將山皮笑rou不笑道:“那是自然?!?/br> · · 一時辰后,圣上有旨: 步練師,官復原職,重新起用! 這消息立刻從大明宮飛了出來。還沒經過三省,便是人心震動,滿座驚嘩,一時間太微城、紫微城、上京城,權臣交頭接耳,百姓奔走相告。 步練師本是罪臣,這般離奇重生,定會招來不少非議?;实壑芴┮膊皇浅运氐?,先前便做好了諸多鋪墊,什么飛鳳呈祥,什么麒麟獻瑞,最離譜的是他居然還真的找到一只萬年大龜,往上京護城河里一放 ,龜背上赫然刻著一行大字: “令公大冤”。 步練師自己聽了都要笑出聲來:“……” 步練師的罪名本就是莫須有,只要三柱國沒什么意見,這事兒就能辦得絲滑無比。 而三柱國—— 天海戚氏,因為周瑾被封吳王,此時已經和皇上穿一條褲子; 太乙李氏,派人搗鼓大壩的證據,還虛虛實實地握在皇上手里,此刻自然要夾著尾巴做人; 關西張氏,周琛的母族,不能和步練師明面上作對,眼下自然滿口“嗯嗯嗯,好好好,這只龜演得妙”。 ——宦海無常,便是如此。步練師此番重生,本是離奇怪事,被天子和權貴們一演,倒變成了一出令人啼笑皆非的鬧劇。 有時候連步練師都心有恍惚,這場江南洪難,吳江噩夢,到底有幾分天災,又有幾分人禍? 那蒼莽江水里流著的英雄血,又有幾分值得,幾分諷刺? ——罪大惡極的,真的只有這太乙李氏嗎? · · “言端公,恭喜??!” “言大人,恭喜恭喜!” “言御史,好久不見,恭喜恭喜??!” 言眉心里厭煩至極,冷眼瞧著朝臣們趨炎附勢,但又不好真的拂了他們的面子,一一拱手作揖應了。從太微城的端門到那御史臺,也就一盞茶的功夫,言眉硬是走上了半天。 言眉心中凄涼一笑: ……她又有什么資格清高呢? 言眉一進房門,見位置上坐著那人,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您也不怕別人瞧見?” 周望一合折扇,回過頭來道:“誰敢瞧見?” 言眉懶得理他,兀自關上了房門,便被周望順勢按在了門上。言眉錯愕下伸手去推,周望反攥著她的腕子,兩人交換了一個并不相悅的親/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