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男主總想扒我馬甲 第67節
殷想容輕咬著朱唇,視線投向窗外幽暗的天際。 …… 五日后,周長明終于抵達了大陸邊緣。 細白沙灘在十米之外融入海面,遠處的風景卻并不如他想象得那般虛無縹緲,反而看上去很是逼真。 這里的海濱空寂荒涼,根本沒有船只可供遠渡。 他略微糾結了一番,決定先借著霜昀古劍御劍飛行,嘗試到達海中的游戲邊界。 心念一動,寶光流轉的長劍便憑空出現。 他撫摸著劍身上古樸厚重的紋路,感受到劍上傳來的親切情緒,心頭忽然悲痛不能自已。 這柄劍,曾經在藺楚疏識海里溫養了近百年。 雖然靈力沒能恢復它的劍心,卻不可避免地使它受到了藺楚疏神識的浸染。 當自己向劍中注入靈力的時候,那股熟悉至極的氣息便會席卷而來,恍惚間似乎那人始終相伴在他身邊,從不曾離開半步。 周長明深吸口氣,平復下激蕩的心緒,提氣御劍飛起。 身下的房屋和樹木在視野里逐漸縮小,他等到古劍達到一定高度,便加快速度,朝著蒼茫無垠的海面飛去。 耳邊風聲呼嘯,卻蓋不過越發明顯的心跳聲。 周長明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出,抿唇等待著系統界面的出現。 然而,事態的發展卻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足足御劍飛行了半個時辰,跨越的里程少說也有百余里。 但不僅眼前的海面依然望不到盡頭,甚至也沒有任何系統提示傳來。 怎么會這樣? 難道《無雙神域》的世界建模,已經擴展到了連玩家無法觸及邊界的程度么? 話雖這么說,越是逼近游戲邊緣,游戲的建模應該越是粗糙才對。 可他飛行了這么遠,非但四周的景色依舊是浪潮襲涌的海面和渺遠天空,而且撲面拂來的涼風,也帶著獨屬于海洋的咸腥味道。 莫非這里不只是游戲世界,而是…… 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在腦海,一股尖銳的劇痛便浪涌而來,他身子一晃,險些失去平衡。 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頭腦中,仿佛存在著一道堅硬的屏障。 但凡他對游戲世界的存在產生任何懷疑,就會引發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法繼續思考。 甚至一旦擱置了這個想法,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再次對游戲系統深信不疑。 周長明強忍著額角的抽痛,面色變得一片蒼白。 為什么直到眼前這一刻,他才終于察覺到這些異常? 那么,如果自己經歷的不是純粹的游戲世界—— 真實與虛擬的界限究竟在哪? 例如藺楚疏,秋聲緲,姜玉琢,殷想容…… 他們究竟是真實意義上的人,還是虛構的一團數據? 自己曾經角色扮演過的楊嶠,秦滄硯,劍靈,到底是實際地存在過,還是只保留在他和藺楚疏的記憶中? 思緒過于沉重,周長明實在支撐不住,踏著古劍緩緩降落在海面上。 這一切對他的認知沖擊實在是太巨大。 假如以上猜測是真,那么他所沉溺的情感,放在心里的那個人,都是真實存在著的。 不是所謂的執迷不悟,也并非自私任性。 他只是真真切切地愛上了那個名叫藺楚疏的人,想要將漫長的人生,每一日每一夜都和他鼻息共養。 原以為已經不可變易的天平又開始緩緩傾斜。 一頭是生死未卜的弟弟,另一頭卻是被自己辜負了的,情癡成執的愛侶。 或許當時他深信不疑的系統命令的確出了問題。 或許藺楚疏根本不是因為妒忌殺死了葉清漪,只因那人確實是感染者,而他卻不肯聽藺楚疏的解釋,一味沉溺在思維的牢籠中。 更有甚者,自己居然還將他視為npc。 乃至于沒有絲毫懷疑和猶豫,就狼狽地舍棄了一切。 冰冷的海浪濡濕了他的衣角,周長明愣愣地微揚起下頜,失神的目光投向遙遠的海天相接處。 只見原本晴朗的天穹中,漸漸蔓延開濃郁的陰霾之色,山岳般的黑云層層疊疊傾軋而來,卻并沒有云行雨施之態。 不僅如此,云層間還不時透出青紅交織的凌厲閃電,即使相隔極遠,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有磅礴的靈力在其中快速地循環流轉。 這是……渡劫云? 周長明迄今為止面對過三次,這種天象,他絕不會錯認。 只不過,這片渡劫云比他以往見過的任何一場,都要規模更大。 僅僅是飛掠而過的剎那,恐怖的壓力就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強橫如斯的渡劫云,它所奔赴的進階修士,恐怕也絕非等閑之輩。 周長明撫著心口,凝望著云層遠去的方向,正是遙不可及的大陸另一端。 而那個方向,也正是他最初的來處。 血色驟然從他的臉頰上潮水般褪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火葬場開啟啦 被數據打擊到說不出話的我需要大家的安慰……大家都在上漲,就我完全不動,真的不知道為啥…… 第54章 閣主之位 朝音閣, 墨刑司主峰。 主殿公務舍的門簾被掀開,殷想容身著一襲絳紫廣袖流仙裙,款款走了進來。 她面上施了些粉黛, 恰到好處地掩去了憔悴的氣色。 視線落到凝神批閱著公文的青年身上, 眉宇間不自覺地染進了些許溫柔。 “阿楚?” 她試著呼喚他的名字。 藺楚疏卻置若罔聞, 手上動作不止,偏偏沒有作出任何回應。 殷想容留意到他臉頰依舊是失血的蒼白, 連唇瓣也淡得看不出顏色,心頭忽然掠過一陣不安。 她上前幾步,拍了拍藺楚疏的肩。 下一刻那人才悠然抬頭:“想容?你為何會在這里?” “……我喚了你好幾聲,你都不應?!?/br> 她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眸子里的悲哀卻怎么都藏不住。 果然,他并非刻意不搭理自己,而是根本聽不見。 仔細觀察, 甚至連那雙素來墨黑通透的眼眸,也隱隱蒙上了一層灰靄。 “你的眼睛……” 她顫抖著伸出手, 藺楚疏卻微微側頭,避開了她的觸碰。 “我并無大礙, 你不必擔憂?!?/br> 他似乎并不愿多談這個話題,縱然殷想容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全身血脈枯竭,沉重傷勢得不到將養, 早已傷到了他的根本。 如今他的五感已經開始消退,受損尤為嚴重便是聽覺和視覺。 即使與殷想容相距不過幾寸,視野里, 她的面貌依舊是一片朦朧。 感官的消退只是開始,倘若得不到及時醫治,過不了多久, 他的臟腑和氣海也會隨之衰竭。 期間儲月熹和兩位徒兒沒少給他尋藥調理,但精血耗竭并非尋常傷勢,縱使再金貴的藥草,也只能堪堪吊命,根本談不上醫治的效果。 更何況,他也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天劫不遠了。 眼下,周長明已經離開,其他人的后路他也安排妥當,即使面對天劫的生死威脅,其實也并沒有任何后顧之憂。 “你在閣主身上植入的溯影珠,可有任何發現?” 被他提起此事,殷想容的面色也隨之整肅: “暫時沒有發現明顯的異常,只不過……閣主睡夢中常露出掙扎不安的神情,似乎經受著某種禁錮?!?/br> 藺楚疏眉宇間的折痕顯得更深。 衣燼斕待他親厚多年,其中深切的情分,絕不可能僅僅因為一場誤會就被徹底抹殺。 那人在血御陣一事上絲毫不留情面,背后定有隱情。 據裴雪音的說法,衣燼斕體內的混毒存在已久,很難徹底除清。 因此,無法排除他體內的混毒會擾亂神智的可能。 “對了,方才傳訊弟子送來了閣主的手諭,要求我們長老會四人一個時辰后盡數到場,不知要宣布什么要事?!?/br> 殷想容道:“你這回平息朝音閣和魔界的禍亂,居功至偉,先前也沒有論功行賞,想必這次會議,多少與之有關?!?/br> 論功行賞么……藺楚疏唇邊泛起一絲苦笑。 不管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經此兩役,他的個人威望已經攀升到了恐怖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