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男主總想扒我馬甲 第68節
是以衣燼斕按兵不動到今日,恐怕那所謂的“賞賜”,必然不同尋常。 “對了,想容,”他忽然道, “你身上魔心石的傷勢,狀況如何?” 殷想容心中一顫,以為他察覺了什么。 但迎上他微微不解的神色,她才猛然意識到,眼前這個人的五感究竟已經消退到了什么程度。 “沒事,我記著你的叮囑呢,傷口還是老樣子?!?/br> 她故作輕松地笑笑,心底酸澀,明白這不過是毫無意義的你瞞我瞞。 他們彼此心里都明白,自己或許都快要走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可當下局勢未明,他們誰都沒有權利放松將養,只能時時刻刻繃緊神經。 …… 約莫一個時辰后,藺楚疏與殷想容走進穹蕪殿內,另外三人已經列席坐定。 “楚疏,想容,”首座上的衣燼斕朝二人微笑致意,“就等你們了,快些入座吧?!?/br> 他臉容上的病氣一掃而空,甚至從肌底透出健康的淡粉色,若非氣息顯得有些急促,簡直要讓人相信,他的身體早已無恙。 殷想容下意識瞧了藺楚疏一眼,眸底略過一絲不安。 等到二人落座,衣燼斕先是寒暄了幾句,便將話題引向了血御陣與魔心石之禍。 “楚疏,多虧了你構筑血御陣,如今朝音閣內的魔心石已經完全被根除,玄光寶鑒也在四司的監督下凈化完畢?!?/br> 他微笑道: “只不過朝露試被中斷,按照現有成績,暫不能角逐出前十名,本座擬于次年重啟第二試,屆時但凡是第一試入圍的參試者,均可再次參與?!?/br> “你們覺得如何?” “回稟閣主,禹洲以為,重啟朝露試正在情理之中。只是……” 岑禹洲意有所指地道,“朝露試關乎朝音閣新秀選任,若因此平白貽誤一年,是否有些過于漫長?” 他這話本也在理。 畢竟整個朝音閣上下為朝露試籌備了半年有余,如今被魔心石徹底打斷,再貽誤一年,難免會造成人才培養與換屆的空缺。 沒想到衣燼斕卻搖了搖頭: “一年之期固然不短,可若是長老會有人事變動,便不能急于cao辦此事?!?/br> 岑禹洲神情里閃過一絲暗芒,轉眼間便消失無蹤。 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是一片驚訝: “閣主的意思,恕禹洲不甚明白?!?/br> “如你們所見,本座身中混毒已久,眼下毒素雖解,卻無法根除,實在無法繼續承擔朝音閣主繁重的事務?!?/br> “但此刻魔心石災禍剛剛平息,安撫閣外門派的任務也重壓在身,根本容不得本座放松哪怕一刻?!?/br> “你們都是本座看著成長起來的后輩,” 他抿起唇,視線落在下首的藺楚疏身上, “近日楚疏更是功勛卓著,論閣主的繼任人選,想來沒有比你更合適的對象了?!?/br> 此言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 除了藺楚疏本人尚算冷靜,其他人紛紛變了臉色。 殷想容是不可置信,夏侯鯤是震驚沉怒。 而岑禹洲雖然顯得有幾分驚訝,眼底卻波瀾不驚。 “楚疏,你且上前來?!?/br> 衣燼斕向藺楚疏伸出手。 藺楚疏墨眉微蹙,起身走上前去。 模糊的視野里,他能感受到衣燼斕的目光,雖然溫和依舊,卻多了些他無法懂得的情緒。 那些情緒鋒利又陌生,和那人溫潤如玉的氣質格格不入。 他微微沉凝,又想起殷想容曾提起過的,溯影珠記錄下的詭異場景。 “閣主,楚疏在墨刑司征戰多年,一身殺孽過重,恐不堪擔此大任?!?/br> 他向衣燼斕深深揖禮。 “胡說,你從進入朝音閣以來,便是本座看著成長的孩子。你秉性如何,本座焉能不知?” 衣燼斕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溫和的神色,但下一刻語氣又有了微妙的變化, “再者說,魔心石不知何時就會再臨,目前朝音閣除了你,又有誰能抵御?” “可是……”藺楚疏還想再推脫,他卻已經不容置疑地拍了板: “非常時期,非常辦法。往日本座成為這朝音閣主,不同樣是臨危受命,事急從權么?” 他這句話并沒有錯,當年魔族大軍攻上朝音閣,前一屆長老會四人折損其三,閣不可一日無主,他亦是在百般推脫之下,被眾人拱上了領導的位置。 “閣主,夏侯有一事不明?!?/br> 一旁沉默的夏侯鯤忽然冷聲道: “按照朝音閣禮制,若要選拔任何人擔任朝音閣主之職,必須獲得長老會半數以上成員的同意。不知如今這等景況下,此條可還作數?”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擺明了便是對此事加以阻撓。 衣燼斕眉目微斂,眸中冷光乍現,似有動怒之意: “既然如此,那么本座令長老會現場票選,總可與禮制相合吧?” 他通身的威勢震得夏侯鯤面色泛白。 但后者并沒有半分退卻的意思,也索性強硬到底,點頭答允。 殿中的氛圍一時間顯得格外尷尬,殷想容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 “我贊成閣主的決定?!?/br> 雖然不知衣燼斕為何執意讓藺楚疏繼任閣主之位,可一旦事成,閣中短時間內,便再無旁人能對他不利。 更何況他傷重未愈,若能多一重權勢保護,也不失為權宜之策。 剩下的兩人中,夏侯鯤自然不會茍同,決定權便落到了岑禹洲的手中。 但出乎意料的,他居然對夏侯鯤投來的視線視而不見。 反而是沉吟片刻,面帶笑容道: “閣主英明,如今局勢未明,正需要藺長老這般英雄人物掌舵,才能讓朝音閣眾人放心吶?!?/br> “我也贊成此事?!?/br> 他朝藺楚疏微笑致意,不避不讓地迎著夏侯鯤驚疑不定的目光,神色八風不動。 如此一來,藺楚疏繼任閣主一事便得到了長老會的同意。 衣燼斕面露欣慰,笑著點點頭: “如此,眼下情勢未明,換屆之事宜早不宜遲,倘若諸位沒什么異議,長老會不訪昭告全閣,三日之后,便于主峰召開繼任大典吧?!?/br> “是,請閣主放心?!?/br> 人事任免與利益籌備一向是璇璣玉坤兩司的職責,典禮籌備的任務,便當仁不讓地落在了殷想容和岑禹洲身上。 直到走出穹蕪殿大門,夏侯鯤依舊有些渾渾噩噩,身在夢中之感。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向與自己堅定反對藺楚疏的岑禹洲,為何會在這關鍵一刻轉了性,讓事態一發不可收拾。 “岑兄,你究竟是何用意?” 等到藺楚疏和殷想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遠處,他才按捺不住,急切地問道。 岑禹洲并沒有立刻回答。 那雙狹長的眸子里幽光涌動,有些事態的發展雖然超出了掌控,可兜兜轉轉之下,竟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獲。 “夏侯兄,近日你可有夜觀天象?” 他忽然沒邊沒際地冒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話。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的神情隱沒在陰影中,看不真切。 夏侯鯤雖然不明白他的用意,卻也深知他絕對是有的放矢的人,于是順著他的話頭,仰首望向遙遠的天穹。 只見天幕黑沉,無星無月,遠方卻隱隱有隆隆的雷云涌現。 其中夾雜著青紅交織的電光,看上去詭異又不詳。 “這是……” 熒惑守心的天象他或許不明了,可遠方那團緩緩逼近的雷云,卻讓他無比熟悉。 那分明是渡劫雷云將至的預兆??! 可據他所知,長老會中,自己、岑禹洲和殷想容三人距離功力進階尚有不少時日,即使是衣燼斕,也已經多年沒有進益。 尋常修士的渡劫云不可能恐怖如斯,唯一的解釋,便只剩下…… “所以,岑兄的打算是,既然不論如何選擇結果都不會改變,索性賣了這個人情,順水推舟?” 夏侯鯤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枉他身為朝音閣長老數十年,卻始終這般沉不住氣,眼下這般開罪了衣燼斕,也不知日后該如何彌補。 “夏侯兄此言差矣?!?/br> 岑禹洲忽然涼涼道。 “順水推舟乃下策,真正運籌帷幄之士,必然高屋建瓴,引勢于未竟之時?!?/br> “你怎知這一切不在我預料之中呢?” 作者有話要說: 啊咧,劇情比我預想得進展稍微慢一點,下一章我好好醞釀下,會有一個比較大的高潮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