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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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想問問老人家拐杖好不好用呢。 他本來只是隨口一提,并不急于這一時半會,但空氣中異樣的安靜還是讓他察覺到了不對勁,看向所有人偷偷瞥著的對象,曾四? 曾厲害上前,三公子放心,小的已經將事情辦妥了。 許長安懵了,什么事情? 曾厲害道:那老東西現在已經無用到需要拐杖才能行走了,小的自然要為您解憂,不能讓將軍府里養個閑人啊。 你許長安語塞,真就沒見過這么能作死的配角,小聲道:你把馮管家怎么了? 曾厲害靠近許長安耳邊,得意道:您日日為那傻子煎藥,小的便以老東西玩忽職守為由,將他攆出將軍府了。那老東西身上一個銅板也沒有,這大冷天的,就是要飯也絕對熬不過幾日,你就盡管放心吧。 我放心我放心個鬼??! 許長安心虛地看向顧爻,顧爻還在嚼著嘴里的飯,沒有什么動靜。 也對,要等他有動靜,只怕是在恢復神志之后取他們狗命的時候。 許長安恨得咬牙切齒,又生怕被顧爻聽見,帶著曾厲害走到外面,壓低聲音問道:你是什么時候讓他走的? 曾厲害一副我辦事你放心的姿態,就今早,您在庖房煎藥那會兒。 許長安用力揉了揉眉心,頭疼道:往哪走了? 這倒是把曾厲害給問到了,小的沒看但小的告誡過他,若是在路上見他一次,便打斷他的雙腿,想必已經離將軍府很遠了吧。 你可真是真是許長安氣得指著曾厲害半天說不出話來,算了,事后我再找你算賬! 曾厲害茫然地瞪大牛眼睛,三公子,我做錯什么了嗎? 許長安怒道:你還有臉問,誰讓你動他的?! 您啊。曾厲害無辜道,在入將軍府之前,不就是您說的,要成為將軍府的主子,就得從資歷最老的馮管家和年紀最小的顧子期入手,即使不擇手段嗎?為何小的照做了,您卻不開心了? 我什么時候說過 許長安的話音戛然而止,那恐怕是原身說的。 日常背鍋的許長安無言以對,總之,現在立刻派人去找馮管家,務必盡快把人帶回來! 三公子 如果找不到,你也別回來了! 曾厲害眸中狠厲一閃而過,很快地恢復了往日的順從,小的這就去。 然后朝一旁的將軍府人招手,跟我走。 許長安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才又回到飯桌。 顧子期往嘴里塞了一大口rou,好餃子,你怎么啦? 吃飯時別說話,小心噎著了。許長安舀了一碗湯放在他面前以防萬一,沒怎么。好餃子會處理好的,你只用好好吃飯,快快長大就夠了。 子期會的。顧子期乖巧地自己捧著碗喝了一口湯。 窗外寒風陣陣,許長安卻根本沒有心思再多吃一口。 他想跟著曾厲害去找馮管家,又擔心顧爻和顧子期發現馮管家不在,到時候二人鬧起來,他真的很難收場。 歸根結底,還是要怪原身瞎說話,連累他都不好去罰曾厲害了。 自己打自己的臉,許長安就只能低調一點,等曾厲害把馮管家找回來,再義正言辭地警告他別再作妖了,不然哪天把自己作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冬日夜長晝短,酉時便已漸入黃昏。 將軍府的人手加了又加,陪嫁的人手也派出去大半,還是沒有找到馮管家。 許長安焦急地在屋里來回走動,許久之后,總算看見曾厲害匆匆回來的身影。 許長安連忙問道:找到了嗎? 沒有。曾厲害穿著厚實的衣裳,來回奔波也累得汗淌,三公子,說不定那老東西早就死了,不然還是算了吧? 瞎說什么?許長安握緊拳頭忍下揍人的沖動,想算了也行,不如我把你也丟出去如何? 曾厲害不說話了。 許長安等不下去了,穿上衣裳就往外走,留點人手照看顧將和子期,剩下的全部派出去,天黑之前務必將人尋回來! 曾厲害道:是! 仆人們陸續離開,偌大的將軍府內瞬間變得空曠寂靜。 哥哥,顧子期抱著顧爻的腿,這么晚了,好餃子是不是偷偷去吃大串串了?怎么不帶子期呀?好餃子是不是不喜歡子期了? 不是。顧爻說,好餃子很喜歡你。 顧子期拍拍自己的小胸脯,那子期就放心啦。 烽煙守在暗處,對于自家主子的做法也很捉摸不透。 明明顧爻早在上午就知道了曾厲害對馮管家的惡行,卻只是讓狼火暗中保護馮管家,沒有做出任何實質性的行動,就好像覺得馮管家只是暫時出去而已,遲早都會回來的。 若不是他知曉自家主子有多在乎馮管家,都快要以為此刻著急萬分的許長安,才是被馮管家看著長大的孩子了。 永安城內萬家燈火通明,夜游的人數較之夏日減少了許多。 將軍府的人成群散布在大街小巷里,敞開了嗓子在找人。 馮管家!馮管家你在哪! 馮管家,夫人來了,你快回來??! 馮管家!聽到了答應一聲!馮管家! 許長安混在人群里也跟著找,直到天色愈來愈黑,嗓子也疼痛無比。 走到后面,他實在是走不動了,撐著墻壁大喘氣。 不行,這樣下去無異于大海撈針,恐怕找到明天也不一定能找到人,他得想想別的辦法。 趁著緩和的時間,許長安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回憶馮管家有可能去的地方。 菜園子、兵器鋪、浮水臺 有了! 許長安眼前一亮,我知道馮管家在哪了! 旁邊有人問道:在哪? 許長安沒說,只道:你們在這繼續找,我去看看。 他說完,就拋下人群跑遠了。 寒風瑟瑟,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只有少數幾家店鋪還開著門,大部分都已經收攤回家了。 店名為頂好吃的包子鋪老板正在收拾剩下的包子,冷不丁瞅見站在門口的白發老人,還嚇了一跳,哎喲,是馮管家???這大半夜的,您怎么還不回家呢? 馮管家顫巍巍地握著拐杖,饑腸轆轆的他很想要吃東西,奈何囊中羞澀,也做不來那乞討之事。 他憋了半晌,搖了搖頭,沒事,路過看看,這就回了。 哎,等等!老板拿了一盞燈籠遞給他,路上黑,您小心些啊。 馮管家不敢接燈籠,這、這老奴怕是還不上的。 老板笑道:您平日里那么照顧小店的生意,一盞燈籠罷了,不還便不還吧。 馮管家勉強勾起笑容,那真是謝謝你了。 客氣了。老板回頭繼續收拾著自己的攤子。 馮管家提起燈籠,卻不知自己究竟該回哪去,漫無目的地走著。 剛走兩步,就聽有人問道:您餓嗎? 馮管家沒想到還是被瞧了出來,真是丟了將軍府的人,連忙快走兩步假裝沒有聽見。 那人的身形卻比他一個老人更加輕盈,幾步就攔在了他的面前。 馮管家。 來人卻是許長安。 馮管家一怔,夫、夫人? 許長安將剛買的包子交到他手中,這地方于您而言寓意不同,我本該早一點想到的,害您受苦了。 馮管家愣愣地接過包子,見許長安滿頭大汗,又是心疼又是感動,老奴只是個奴才,夫人可是主子,怎能親自前來尋老奴?讓人瞧去是會笑話的啊。 那就隨他們笑話吧。許長安握緊馮管家的手,我不知道曾四是怎么跟您說的,但我是真心實意地尊敬您,想把您當長輩來孝敬,所說所做皆是如此。曾四妄加猜測,是我教導無方,還請您不要跟他一般見識,隨我回府可好? 馮管家怎敢讓許長安道歉,夫人沒有錯,曾四說的對,老奴確實不中用了,留著也是個累贅。 勸不動,許長安只能故技重施,掩面啜泣,若是沒能將您帶回去,我該怎么向顧將交代???罷了,那我也不回去了,以后您去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吧。 馮管家忙道:夫人使不得??!老奴老奴跟您回去還不行嗎? 許長安立刻變臉,行的。 馮管家一愣,也知道自己上當了,笑道:你呀。 第17章 幫夫君洗澡澡 馮管家當年落魄時,顧爻父親遞給他的包子,就是出自這家頂好吃包子鋪。 但這包子鋪靠近城門,距離將軍府十分遙遠,歸程尤其漫長。 馮管家年邁,走到這里已經耗費了數個時辰,許長安不忍老人家再受罪,不管不顧地強行將人背起來,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馮管家抖得厲害,夫人,您這是在折老奴的壽啊。 許長安堅持不放人,真要折了您的壽,就用我的補上。 可別胡說。馮管家抖得更厲害了,夫人是要長命百歲的。 許長安樂道:禍害留千年,少說我也是一千歲起步。 馮管家惶恐,夫人菩薩心腸,哪能以禍害自居! 許長安被他這一嗓子吼得一跳,是是是,您說什么就是什么。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這路途竟也不顯得漫長難熬了。 遠遠能瞧見將軍府屋檐時,馮管家就非得下來自己走,堅決不肯在他人面前亂了主仆的規矩。 許長安累得很,也沒力氣阻攔,便由著他了。 見到馮管家回來,折騰了一整天的下人們雖然勞累,但也各個臉上帶笑,是滿足的。 馮管家您到底去哪里了??? 附近都找遍了也沒找著,可真是急死我們了。 不過只要您能回來,什么都值了。 萬幸,還好夫人把您帶回來了。 雖然丞相府陪嫁來的下人不怎么樣,但他們的夫人是真的心善。 馮管家也很不好意思,給大家添麻煩了。 大家都辛苦了。許長安擦去臉上的汗水,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允你們不用做工。 一家之主親自開口給他們放假,所有人都樂得歡呼起來。 許長安笑了笑,看見躲在人群末尾的曾厲害,又斂了笑意,曾四。 曾厲害躲不過,只好訕笑著站出來,三、三公子。 許長安道:從今日起,將軍府的事情一概不許你再插手。 曾厲害沒吭聲,像在等著他繼續。 許長安卻沒有了下文,蹙眉道:聽見了嗎? 又沒有罰? 小的往后一定安分守己!曾厲害應完,卻掩不住心中疑竇叢生,精光流轉,又開口了,三公子,您勞累了一夜,不如小的為您弄點艾草泡泡腳吧? 好。許長安確實有些不舒服,你也累了一天了,忙完就下去歇息吧。 曾厲害應道:是。 若是許長安注意到,就會發現曾厲害的語氣里已經沒有了從前的敬畏。 人群散去,許長安泡完腳才扶著墻壁慢慢地挪回自己房間。 盡管聲響很小,顧爻還是一聽動靜就睜開了眼。 吵醒你了?許長安一瘸一拐地走進來,盡量壓低了聲音,睡吧。 顧爻還是看著他,從洗漱到換衣,最后上榻。 許長安覺得奇怪,怎么了? 顧爻不說話。 許長安被他一反常態的樣子嚇到,是不是我出去的時候,家里發生什么事情了? 顧爻依舊不說話。 正當許長安要叫來下人詢問的時候,顧爻開口了。 他說:你很尊敬他。 許長安還有點懵,??? 顧爻說:馮管家。 許長安哦了一聲,跟顧爻面對面躺著,眼睛已經累得雙雙閉上了,像馮管家那樣的忠義之士,尊敬是應該的。 他如何忠義了? 許長安道:他 話音戛然而止,許長安猛然睜眼,顧爻已經以極快的速度調整狀態,腦袋微偏,目光呆愣,看起來只是對此感到好奇而已。 許長安松了口氣,今天太累了,快睡吧。 他剛才竟然覺得顧爻在試探自己,真是累壞了什么錯覺都出來了。 顧爻也不追問,乖順地閉上了雙眼。 沒一會,許長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顧爻才又睜開了眼。 狼火告訴他,許長安知道馮管家去了那家寓意非凡的頂好吃包子鋪。 這是只有寥寥幾人才知曉的事情,按理來說許長安不可能會知道,但許長安就是知道了。 為什么? 顧爻看著許長安近在咫尺的臉,眸中卻沒有絲毫疑慮。 或許他早在兩人一次次的相處中,確認那個答案了。 累了一夜,許長安還記得早起給顧爻煎藥,實際是煮了一鍋三鮮粥。 早膳沒見到馮管家,許長安擔心曾厲害又搞事情,就差沒有揪著他的耳朵大聲吼了,馮管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