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
接著便是一片捧場聲,其中有時玉很熟悉的一些長輩,他們和陸逞來往也很密切。 北城就這么大,最重要的一些人差不多都來齊了。 周圍響起竊竊私語,哪怕再不懂生意場上的事,大家也都明白這突然出現,被徐父等一眾人眾星捧月著走進來的男人有多不簡單。 時玉也有些興趣,回頭看去。 越過重重人影,他看見了跟在徐父身邊,不急不緩走進來的人影。 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那一瞬間,世間一切仿佛變成了空白,他茫然的睜大了眼睛,呼吸幾近停止 男人穿著西裝,不同于俊美沉斂的陸逞,他穿西裝的模樣冷漠且強悍,身材高大魁梧,白色襯衫下隱約能看見結實健碩的胸肌線條,兩條筆直有力地長腿每邁動一下,似乎連空氣都會隨之震顫。 那張英俊立體的臉上毫無表情,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深邃漆黑的眼睛在人群中逡巡,嘴唇緩緩抿起,似一頭束縛在鐵籠里的巨獸,處處充滿違和感,又令人不敢造次。 氣場和優雅得體的西服格格不入。 用后世的話來說,他就像個西裝暴/徒。 一身腱子rou被西裝包裹,能清晰的讓人感受到他的力量感。 冷漠野蠻。 比起兩年前的老實木訥,現在的男人變得讓人根本認不出來,更不敢認。 時玉哆嗦著扭過頭,主桌離大門最遠,宴廳內燈光開的很暗,不少站起來的來客們嚴嚴實實的擋住了他的身影。 他腿莫名有點軟,身體再次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電流,脖頸癢癢的,像感受到了guntang氣流的吹拂。 統,他小心翼翼的起身,準備趁亂溜:你在嗎?我現在十分需要你。 已經被兩年安逸養廢了的系統:我在,但我說句實話,這不河貍。 時玉人都傻了:我的寶,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跟我說什么合理不合理,給我規劃下路線咱們先溜行不行。 系統:沒錯,我說的就是這個酒店的安排不河貍,這么大一個大廳居然只有一個前門。 時玉起身的動作緩緩停下:我是不是要完了。 系統愛莫能助:我剛查了資料,按照正常小說的邏輯來看,兩年時光匆匆,男主功成名就,對當年曾拋棄過自己的前女友一般采取不理不睬的態度,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誰會把一個人記在心里這么久。 身后的說話聲越來越近了,時玉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在一邊王權驚訝地眼神中,他一口悶完一杯茶,肯定道:每當你不給我一個肯定答復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在驢我。 系統:胡說,我只是在給你提供另一種可能性。 他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問:陳政發現我了嗎? 系統:還沒。 眼神飛快地看向廁所,時玉在心里計劃著兩者之間的最短距離,隨后抱著貓轉身就走。 動作流暢自如,面無波瀾,好像單純的只是去洗個手。 系統看的嘆為觀止:以后諜戰片你不當主角我不看。 他咬牙:你可閉嘴吧。 快速走在人后的影子中,眼看廁所近在眼前,時玉輕輕松了口氣,就連腦海里的系統也放下了心。 下一秒,身后驀然傳來一聲低喊:時玉,時玉,你人呢? 一切仿佛都在此刻變為靜止。 周圍的人聲也跟著寂靜一瞬。 他步子停下,僵硬又清晰的感覺到,隨著這聲喊,一道guntang專注的目光,緩緩落到了自己身上。 從上掃到下,晦暗復雜的讓人感受不出其間丁點情緒。 一般電視劇里的叛徒被抓住會怎樣? 按正常的小說邏輯來看會成為歷史吧。 身后的人群似乎自動分離出了一條小道。 凌亂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其中一道不疾不徐,卻又平靜篤定的朝他走來。 時玉死死捏住掌心,閉了閉眼,干脆轉過頭。 他垂眼站著,細密的眼睫在眼下打下一片陰影,徐貴率先跑了過來,接過他懷里的小貍花,擔心的看著他:怎么回事,你臉怎么這么白?你家司機在門口,陸叔叔也在等著你呢。 轟的一聲,簡直晴天霹靂。 陸逞居然也在門外。 他呼出一口氣,心跳的飛快,竭力想說些什么。 身前卻忽的壓下來一片陰影。 熟悉的陰影覆面而下,像兩年前某個潮濕午后,他躺在簡陋寬大的床鋪上睡覺時那樣將他盡數籠罩。 心跳驀地漏了一拍,他怔怔抬眼,對上了一雙沉默幽邃的眼睛。 男人眸色黑沉,似無邊的黑夜,看不出絲毫情緒。 他垂首靜靜的看著他,許久,在周圍人自發停下的聲音中,低沉平淡的開了口。 好久不見,小少爺。 作者有話要說: 徐貴:是差點差輩,你差點成我干媽 關于小叔進度,小叔這個世界沒有上個世界的底氣,尤其社會開放程度,他必須得被人刺激一把才能做下決定,老男人必須考慮到方方面面才會有動作 關于壞狗,黑化是必須黑的,但和大家想的肯定不一樣,只有乖狗狗才能擁有玉寶?。〝偸?jpg感謝在20210917 11:42:19~20210918 17:04: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二心、21998093、xz粉升天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青青圓中葵 30瓶;醉生夢死 10瓶;Adullreader 5瓶;龍傲天、蒹葭由樹花、神秘路人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7章 年代文里的老實人(18) 四面八方的視線在這一刻盡數凝在了身上。 在場的都是人精,識趣的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卻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 陳政恍若無覺,平靜的低著頭。 面前的青年眼睫顫動,漂亮秾麗的五官一如當年。 雪膚黑發,烏眉鳳眸,兩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讓他越發矜貴優雅,是眾人口中受盡寵愛、不可一世的陸家小先生。 而不是當年那個曾出現在清水村,與他呼吸交融、日夜相處的小少爺。 他移轉視線,看向一邊喵喵叫著的貓咪,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出聲問道:你的貓? 時玉白著臉,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小貍花窩在徐貴懷里,沖他喵喵叫,嬌憨可愛。 徐貴夾在兩人中間,莫名感覺到一股極危險的氣息,他登時打了個激靈,飛快地搖頭,抱緊了自家寶貝閨女:這、這是我的貓。 重新垂下眼,時玉從始至終沒有說話。 感受不出任何情緒的目光再次落到身上,他腿腳發軟,呼吸急促,后背一陣陣過電般的麻癢。 氣氛越發古怪。 大廳并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此刻卻成了焦點。 沒人明白這位剛從廣東回來的富商,為什么會和陸家被護的嚴嚴實實的小先生扯上關系。 徐父不愧是人精。 短短兩句話的功夫便回過了神,笑著圓場:老陳啊,你認識時玉???這可真巧,咱們都在一個宴廳。 陳政眸色平淡,當著眾人的面嗯了一聲。 這一聲便算是回應他那句認識了。 他氣場極強,西裝包裹下的身軀挺拔高大。 不知是不是因為白手起家、下海經商的緣故,深刻立體的臉部輪廓冷硬明晰,和他們這些天生便有家世優勢的老板們不同,他身上的氣勢是實打實在外拼搏兩年、見過血拼過命才能有的沉冷淡薄。 徐父對他十分忌憚,同時又很欣賞。 不動聲色的瞥了眼模樣懨懨的時玉,不敢再讓這位被陸逞捧在手心的小少爺罰站,他連忙岔開話題,道:誒,老陳啊,他們小輩有他們小輩的玩法。哎呦,黃老板來了啊那個就是咱們這塊搞地產的黃老板,走,老陳,我帶你去認識認識。 陳政抬眼,卻沒有看那個黃老板一眼。 面前低著頭的青年露著小巧可愛的發旋,自上而下看去能看見他秀致的鼻梁和緊抿的唇瓣,不知道是想了些什么,臉色格外蒼白。 他沉默一瞬,開口:你 話還沒說完,眼前的人便忽的抬頭對他對視,雪白漂亮的小臉上情緒冷淡,只看了他一眼便移開視線,抿唇道:抱歉,我去下洗手間。 不等其他人反應,他轉身就走。 身后各色視線被全然無視,時玉徑直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里只有一個正在洗手的男人,在男人頻頻看來的目光中,他進了隔間,反手關上了門。 空氣中飄著清新的花香。 一人一統直到這一刻才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 我真是不敢信,緩了片刻神,他頓時焦慮的扶著門把手,完全沒了剛剛在大廳里的冷靜模樣:這才兩年,陳政就成大老板了? 系統比他還焦慮:說實話,這一幕眼熟的我害怕。 不能再在這待著了,咱們得趕快走。 時玉點頭,急得恨不得現在長出翅膀飛出去:快幫我看下我小叔在哪? 還在門口車里。 他這才緊張地呼出一口氣:幫我計劃路線,咱們現在就走。 陸逞從不插手干預他的社交圈子,偶爾飯局晚了,他也不會輕易地進包廂找他,而是安靜的等待。 可這次不是飯局,徐父他們都在,保不齊陸逞便會進來寒暄一二。 要是讓陸逞看見陳政 想到兩年前男人在車里厭惡至極的說出來的那些話,他心頭便一陣陣發寒。 隱隱的,還有一個念頭不敢深想。 不再猶豫,他一把拉開衛生間的門,剛踏下臺階走到洗手池,便猝不及防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本該在外面聽他人恭維的陳政不知何時站在了水池旁,高大的身影打下一片陰影,聞聲朝他看來。 周圍一片死寂。 唯有細微的水流聲。 男人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黑眸深邃平靜,看了他很久,才低聲道:好久不見,小少爺。 這句話在這種環境下,和我來取你狗命有異曲同工之妙。 尤其他還說了兩遍。 該來的總會來。 時玉緩緩冷下臉,警惕的看著他:你要干什么? 大腦有些混亂。 他想著小說里面那些始亂終棄后被男主角剝皮扒骨、踩進泥濘的惡毒男配們,閉了閉眼,竭力保持冷靜的道:兩年前是我對不起你,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你想讓我做什么,你直說吧。 陳政驀地頓住,抬頭盯住他。 他抿著唇,黑眸幽沉,仿若即將撕毀平靜的夜幕,半晌都沒有說話。 時玉卻受不了這種寂靜了。 想著門外還在等自己,不知什么時候便會進宴廳的陸逞,他心中一陣不安,咬咬牙直接往外走去,和陳政擦肩而過的一瞬間,胳膊被一股大力抓住。 心中一沉,他慢慢抬眼。 卻出乎意料的對上了男人平靜之下,掩藏著不知所措的眼神。 高大魁梧的男人即使穿著西裝也不掩一身兇冷的氣勢,像只危險的大型猛獸。 此刻卻溫順的對他低著頭,黑眸中滿是緊張無措,和兩年前一樣,直挺挺的站著他面前,老實又笨拙的道:你生氣了嗎? 對不起,我錯了。 時玉愣住,腦袋里預想的一切在這一刻全部變成空白。 他???了一聲,還沒回過神,便被小心翼翼的摟住了腰。 男人英挺冷漠的臉旁抵在肩頭,動作放的很輕,依舊笨手笨腳,卻又竭力讓自己看起來忠順無害。 像怕惹他生氣,低低地問:小少爺,我可以抱抱你嗎? 時玉徹底呆住。 整個人被抱進了一個熟悉寬厚的懷抱。 陳政喉結滾動著,深深的閉上了眼,埋在他頸窩里呼著灼熱guntang的氣流,闊別兩年情愛的身體過電般顫抖起來,時玉腿軟的使不上力,下一瞬倏地清醒,蹙眉推開了突然作怪的壞狗。 男人被他推開,老實的一動不動。 忽略脖頸上剛剛被張嘴舔了一口軟rou,時玉當真以為他還和兩年一樣聽話。 你干什么! 敏感的膚rou受不得舔舐,他眼眶潮濕,狹長上挑的眼尾覆著薄紅,瀲滟的眸中滿是怒氣。 悶聲不吭的男人胳膊依舊環在他腰上,低眉順眼的認錯:對不起,小少爺。 神色和剛剛那個在大廳里氣場強大、一舉一動都讓人有頗多猜測的大老板截然不同。 兩年過去了,他嘴里的話還是沒什么改進。 沉默時便夠讓人生氣,開口時又翻來覆去都是那么幾句。 不論說什么都要添上句小少爺,恭恭敬敬的像條好狗,實際上笨拙魯莽,總是惹人生氣。 時玉撐著他的胳膊,撩起眼皮盯著他:你就沒有別的想和我說的了? 男人抱著他,他胸膛寬闊,能將時玉牢牢圈住,心跳撲通撲通跳的急促凌亂,沉默的搖搖頭:沒有。 真的沒有?時玉冷眼睨他:你就不問問我兩年前為什么走? 陳政這次沉默的久了些,箍在他腰上的手也微微加重,不過幾秒便被他克制性的放緩力道,低聲道:是我的錯。 時玉:? 他都快被氣笑了,這條蠢狗兩年了,面對他時還是只會不停的說我錯了對不起。 一點長進都沒有。 男人繼續道:是我太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