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系統沒說話。 時玉也不在意,悄悄又上前了幾步。 似乎發現了他的蠢蠢欲動,黑背慢吞吞撩起眼皮,居高臨下的睨了時玉一眼,警告性的汪了一聲,聲音低低的,尾調拖得極長,中氣十足。 一條粗壯有力的尾巴在身后甩來甩去,好像是某種無聲的威懾。 時玉頓了下,有點失落。 這么英俊的狗狗他居然擼不到,重活一世還有什么意義。 他的目光落到大廳門前的賓利車上,依稀記得車子里好像有些零食。 眼睛緩緩瞇起,時玉快步走到車邊拉開車門,在車載冰箱里摸了半天,終于摸到了一根火腿腸。 進口自國外,選用純雞rou制成。 撥開火腿腸外皮,時玉輕手輕腳的捧著腸走到黑背近處,小聲嘬了一聲。 打從他撕開火腿腸外衣起,黑背那雙沉穩烏黑的眼睛便眨也不眨的盯著他,身后尾巴甩動的速度快了些許,但姿態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慵懶愜意的。 終于湊到黑背近處,時玉蹲在地上,擼起袖子喂到黑背嘴邊。 他眼神小心翼翼的又難藏喜愛,一身雪白細膩的皮rou掩在板正服帖的藍白校服下,濃稠如墨的黑發勾纏在修長柔軟的脖頸上,脊背纖瘦柔軟,遠遠看去,那只輕柔的落在黑背純黑皮毛上的手白的猶如冷玉,干凈細長。 二樓書房,冷淡的立于落地大窗前的男人眉眼沉沉。 書房內的暖橘色燈光照在他的身上,勾勒著男人挺拔頎長的身影。 他單手掀著灰色窗簾,骨節分明的大手上碧綠扳指閃過幽暗的光,半晌,窗簾回落,簾子后的男人坐回書桌后的椅子上,狹長深邃的鳳眸毫無波瀾起伏,一如既往的深沉淡漠。 樓下,舒舒服服的仰著頭的黑背容著時玉細致體貼的給自己按摩,喉嚨里不時溢出一聲懶洋洋的呼嚕。 那雙沉穩的眼睛從二樓書房的窗戶處掠過,黑背鼻子里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吼叫,得到時玉難掩驚慌的詢問。 怎么了,揉疼了嗎? 尾巴隨意的撫了撫落在自己后背上的手背,它嗚了一聲,得到了更加殷勤小意的撫摸。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來晚了 新章節發出一般得審核,可能是一個小時可能是兩個小時 大家可以等兩個小時再來康 淚目 看到這里的小天使可以點點收藏哦~ 第9章 他有點瘋(9) 二樓書房 暖橘燈光打在紅木書桌上。 書桌后的男人低垂著眸,挺直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 他五官清雅,眉眼淡漠,略長的黑發如綢緞般細滑的垂在脖側,膚色是大理石般的蒼白冰冷,通體雍容冷淡的氣質,散發著獨屬于上位者的氣勢。 驀地,安靜的書房內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盛懸拿過手機看了眼,屏幕上閃爍的兩個字正是盛敏。 他接起電話,那頭頓時傳來盛敏擔憂的聲音。 喂,盛懸,你們吃飯了嗎? 隨意翻過一頁書頁,盛懸平淡道:還沒,廚房在做。 已經七點了,盛敏聲音冷了下來:為什么還沒有吃晚飯?我說過小玉的身體需要營養,一日三餐不能少。 來了盛家就要守盛家的規矩,盛懸聲音不變,淡淡道:不行你就把人接回去。 我怎么不知道盛家還有推遲晚飯的規矩了!盛敏壓抑質問。 因為現在盛家的家主是我,盛懸聲音厭煩:盛敏,夠了。 電話里還想要說些什么的盛敏呼吸一窒,她咬著牙,硬生生咽下口里將要脫口的反駁,努力保持心平氣和的說:那麻煩你了,我這兩天回不去,就讓小玉在你那里住兩天,行嗎? 他已經十八歲了,盛懸冷淡的聲音下有些許嘲弄:不是八歲。 盛敏了解他的個性,親情牌在盛懸這里永遠行不通。 這個男人骨子里流的就是盛家冰冷無情的血。 城南那塊地,我讓宴家退出競爭。沉默片刻,她說。 黑眸一動,盛懸翻頁的長指停下,漫不經心的摩挲著書頁。 幾天?他不可置否道。 知道他這就是同意的意思,盛敏思考兩秒:一個月。 不等盛懸說話,盛敏又道:一塊城南地皮,換小玉在盛家待半個月,你不虧。 城南那塊地皮價值數億,穩賺不賠的買賣。 嗯,盛懸,一個月后,你準時把人接走。 盛敏心里暗罵他是冷血動物,嘴上卻說:知道,我待會兒把小玉一日三餐的餐單給你,你讓廚房照著做。 又在電話里囑咐了幾句,盛敏終于在盛懸沉冷不耐的嗯中掛了電話。 掛掉電話后,書房重歸安靜。 男人抬眼看向墻壁上的時鐘,鐘表上的時針剛劃過七。 還有不到十分鐘就要七點半了。 他合上書,起身離開書房。 二樓走廊鋪滿了干凈昂貴的羊毛地毯,走在其上發不出任何聲音。 剛出現在樓梯拐角,盛懸就收到了一個冷淡的眼神。 他單手扶著扶梯,低眼看去。 樓下,米黃色的寬大沙發上窩著一個柔軟纖細的身影。 少年黑發柔順,穿著單薄的藍白校服,短袖下的小臂雪白瑩潤,仿佛一段觸手溫軟的白玉,他歪身斜躺著,懷里抱著抱枕,細長的眉眼漂亮冶艷,彎著月牙似得弧度,烏密的羽睫隨著動作一顫一顫。 沒有穿鞋,他的小腿自然地垂在沙發外,腳則被沙發下蜷縮著的黑背攏在懷里。 皮毛油光發亮的黑背即使蜷縮著身體依舊龐大壯碩,粗壯的尾巴在身后的地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甩著,打從來了盛宅后,這只脾性高傲、機敏聰慧的大狼狗就沒對任何人露出過親近的一面。 然而此時,它卻近乎縱容的敞露出柔軟的腹部絨毛,將少年踩著白色棉襪的腳攏在散發著熱意的腹部,半依偎在少年的腿腹,垂著眼皮,神態慵懶愜意。 嗅到另一股熟悉的氣味后,才不緊不慢的撩起眼皮朝主人投去一眼,就算打招呼了。 盛懸腳步停在原地,眉梢輕斂,頓了下,他才繼續朝樓下走去。 黑背是退役軍犬,在部隊服役服了差不多十年,訓練有素、沉穩忠誠。 剛從部隊把它帶回來時,就連盛懸都得不到它一個好眼色。 每條狗有每條狗的脾性,盛懸沒有故意去扭正,而是任由它在盛宅行動,等它慢慢熟悉這里的氣味和人物。 等了差不多有半個月,才終于得到這高傲狼犬的另待。 沒想到時玉才來一個小時,它就倒戈了。 甚至愿意露出柔軟的肚子,由著少年暖腳。 怪沒出息的。 不疾不徐的走下樓梯,盛懸漫不經心的想。 作者有話要說: 日后 黑背:大哥莫說二哥,你比我還沒出息 看到這里的仙女們點點收藏呀~筆芯 第10章 他有點瘋(10) 樓下沉浸在綜藝節目里的時玉正看的入迷,驀地聽到系統在耳邊急促提醒:盛懸來了。 他一愣,順著系統的話扭頭看去。 身后,剛從樓梯上下來的男人在客廳站定,平淡的對上他的目光。 那雙如水墨暈染般的眉眼清雅淡漠,睫毛長且直,看向旁人時,狹長的眼尾輕輕上挑,冷漠的不帶任何情感。 時玉奇怪的在腦海里回憶了一下盛敏的長相。 這對姐弟倒是一點也不像。 他隨意拋掉腦海里的念頭,胳膊趴在沙巴靠背上,笑的燦爛:舅舅! 盛懸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準備一下,吃飯了。 好! 故作欣喜地點點頭,時玉轉身準備下沙發,一轉身對上了一雙沉穩清澈的眼睛,趴在地毯上的黑背斜睨他一眼,尾巴隨意的甩了兩下,昭示著并不怎么快樂的心情。 時玉的心立刻化成一灘水,面上的笑意頓時柔軟真誠了許多。 我去吃飯啦。他摸摸黑背的頭,猶豫了下,扭頭看向餐廳,舅舅,我能帶 餐廳內盛懸已經落座,身影頎長優雅,像是腦后長了眼睛一樣,他頭也沒回,抬手推了下面前的餐具,長指骨節分明,口中淡淡道:不行。 狗不能進餐廳。 這是盛家老祖宗立下的規矩。 時玉哦了聲,輕輕摸了摸黑背的頭,獲得狼狗安撫性的一舔。 他心里軟軟的,我馬上去吃飯,吃完就來陪你。 嗷。 低低的叫了一聲,黑背蹭蹭時玉的小腿,推著他往餐廳的方向走了走。 餐桌上的飯菜琳瑯滿目,靠近時玉這邊滿滿當當的都是藥膳。 一看就知道廚房是下了真功夫。 他沒什么心情跟盛懸在餐桌上過二人世界,三下兩下夾了幾筷子藥膳,一嘴淡味,看得出來廚房是想把藥膳做出花了,奈何藥膳就是藥膳,怎么吃都一股藥味兒。 時玉剛吃兩口就覺得活著沒什么意思,吃到第三口整個人面色慘白,要不是中午也沒吃飯實在餓著了,他現在就放下筷子純喝湯了。 盛懸桌面上擺著五花八門的rou類。 熏烤的一股香味,切開牛rou的瞬間,隱隱似乎還能聽到滋的一聲流油聲。 時玉越吃越不是滋味,吃到五分飽后放下筷子,懨懨的垂著眼,小聲道:舅舅,我吃好了。 盛懸切著牛rou,撩起眼皮朝他看來,嗯,上湯。 他話音落下,廚房里的廚師手捧一小蠱還在翻騰著熱氣的湯走了過來,恭恭敬敬的把湯蠱放到時玉面前,廚師道:燉了快兩個小時,小少爺,您嘗嘗。 湯蓋掀開的一瞬間,時玉低頭,一眼看見了一片頂到蠱蓋的黑色。 這他媽能喝? 這可是致死量! 時玉臉都綠了,驚恐的瞪大眼睛盯著面前的湯蠱,沉默了足足一分鐘,他才在廚師充滿期望的眼神中,艱難的、顫抖的舀起一小勺嘗了嘗。 yue。 時玉在心里瘋狂嘔吐。 這絕對不能喝,這喝了一定會死人。 面上他卻只是神色變了變,動作自然地放下湯匙,看著低頭自顧自吃牛排的盛懸,說道:舅舅,其實我不是每天都喝這些的,一個星期我只喝一次。 嗯?盛懸抬眼,餐桌對面的少年沖他笑的溫軟乖巧,雪頰染著薄薄的紅,嫣紅的唇瓣不知是不是染了湯汁,越發鮮潤飽滿,紅的勾人。 見他看來,他笑的更加討巧,軟著聲音解釋道:我的身體不能大補,醫生說了,一周喝一次藥膳就行了。 盛懸淡淡的看著他,少年似乎有點怕他,說完這句話眼睫便顫抖著垂了垂,他膚色白的晃眼,是有些冰冷的白,眉眼便顯得越發的黑,如濃稠的墨汁浸染過,對比格外明顯,便也顯得五官格外漂亮秾艷。 喝不喝這碗湯確實和他無關,總歸盛敏又不會知道這些細節。 漫不經心的切下一塊牛rou,盛懸的目光從少年眉眼間沉郁的病氣上收回,平靜道:你mama發給我的餐單和你說的不一樣。 時玉笑容僵了。 不是吧,就吃一頓晚飯盛敏居然還把餐單發過來了。 這么正式嗎? 盛懸似乎沒發現他面上的不自在,他低垂著眼,濃密長直的眼睫在眼下打下一片陰影,語氣淡漠:把湯喝了。 時玉臉上裝乖的笑容有點撐不住了。 系統檢測到他的情緒起伏,連忙安撫:我可以屏蔽你的味覺,宿主。 面色好看些許,時玉問:屏蔽多久? 系統沉默一秒:一分鐘。 時玉好不容易好看了點的臉色頓時又黑了下來。 系統:一分鐘絕對夠了!你喝快點就行! 時玉咬著牙,恨恨的瞪著桌子對面的盛懸。 他管我這么多干嘛!他不是不喜歡宴時玉嗎? 系統也很迷惑,或許這就是親情吧。 時玉:? 他一邊好一邊壞,你一邊哭一邊愛,手動括弧,你指的是宴時玉。 時玉整個人都被雷麻了。 連悶頭喝完藥膳的感覺都沒這句話來的酸。 一分鐘過去,嘴里緩緩泛上一股苦味。 時玉面色蒼白,呆呆的陷在紅木座椅上,了無生氣的對盛懸道:舅舅,我吃完了。 嗯,盛懸看他一眼,吃飯的動作一頓,片刻后繼續切著牛排,話卻是對著身邊的廚師說的:明天還有? 廚師突然被cue,連忙仔細的回復:按照餐單來說,是有的。 話落,對面的少年臉色又蒼白了些,整個人懨懨的縮在座椅上,嘴唇抿的平直。 盛懸斂眉:嗯,下去吧。 廚師點點頭,還沒離開,就見餐桌對面的時玉如同游魂般起身,對盛懸悶聲悶氣的說了聲好,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廚師:? 餐廳內的其他人:? 盛家規矩,長輩沒吃完飯,小輩不可離桌。 管家眼皮一跳,謹慎的看了眼突然頓住動作的盛懸。 盛懸最是注重規矩,平日里哪怕在厭惡盛家繁瑣的小事,也不會違背祖宗立下的規矩。 時玉這樣離桌 他布滿皺紋的臉上掠過一絲擔憂。 膽戰心驚的等了一分鐘,卻沒聽到盛懸發怒的聲音。 管家一愣,小心翼翼的朝端坐于座椅上的男人看去。 盛懸優雅冷淡的吃著晚飯,脊背挺得筆直,一舉一動是骨子里沉淀出的從容,他低著頭,動作流暢,好像完全不為時玉的動作影響。 也沒有任何追究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