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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棲棠下意識想退開,卻聽那面無表情的大個子開了口,“樓主請五小姐過去,有急事?!?/br> 她一愣,想起來了。 上回試續玉蠱的解藥時,凌云訴找來的人里就有眼前這一位。 “他有沒有說,是什么事?” “要事?!?/br> 沈棲棠不知這大個子究竟是惜字如金還是真不清楚,只好匆匆往姜不苦的小院子趕,誰知才走了不遠,就又被灼炎擋下了,“侯爺請姑娘上樓?!?/br> 她猶豫著回頭,身后,那名摘星樓的人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萬象樓的點心一向合沈棲棠的胃口。 然而她憂心忡忡,心不在焉地咬了兩口,推開了青年的投喂,皺眉,“該不會是你和凌大哥又起了什么爭執?” “沒有啊?!鄙褡映簱u頭,“我怎么可能去找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br> ……好歹也是親舅舅。 沈棲棠沉默片刻,又確認了一次,“當真沒有?” “沒有。他們也不會有事,我留了人在姜不苦家附近保護,更何況摘星樓就算虎落平陽,也不至于落魄到連兩個人都護不住,放心吧?!?/br> 他淡笑著,重新將一枚糕點遞到她嘴邊,又補充道,“說不定,是柳氏動用了武林盟的人。若這段時間再有人以這種理由找你,就讓暗衛處理,以免上了他們的當?!?/br> 這倒的確不得不防。 沈棲棠思忖著,略一頷首,“是我沖動了?!?/br> “離祭典只余兩日,就先不要進宮了?!鄙褡映狠p柔地擦去她唇角的殘渣,“祭典當天的事都已經安排妥當,我們都不必親自到場。正好,我們可以在客棧里演一場戲,迷惑柳氏。你意下如何?” …… 國師在萬象樓身中劇毒,恐怕命不久矣。 太醫接連往萬象樓跑,還有人親眼看見沈太醫令面色鐵青地揪著沈棲棠上樓,一時間眾說紛紜,但國師住的那間客房外有重重護衛把守,即便幾步之隔,眾人也無從窺見真相。 太后宮中,皇后跪在堂下,聽著宮人稟報,不禁有些忐忑。 柳太后拊掌叫好,“總算也有一件喜事!這樣一來,虞澈就不能再干擾我們分毫了!” 國公府的命婦也覺得欣喜,姐妹二人有說有笑,連皇后告退都沒管,只是敷衍地賞賜了些東西,就任由她走了。 鳳梧宮。 百歲躲在墻角的陰影里,見她斥退眾人,連忙迎了上去,“姨媽!太后怎么說,沒懷疑你吧?” 皇后憂心不已,“沈姑娘似乎當真了,還對國師下了毒手……柔兒,這可如何是好?若他們出事,我們的仇……” “放心吧?!卑贇q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咱們都演成那樣了,要是沈棲棠還能信,那才是見了鬼了。多半是在演戲呢,只要太后沒發覺咱們陽奉陰違就好。柳氏這對母子,最多也就再得意幾日,再忍一忍吧?!?/br> “嗯?!?/br> …… 時隔五年才有一次的大祭,自然隆重非常。 縱然皇帝沉湎聲色多時,也還是被人架著,出現在人群正中。 長街兩側都圍著明黃色的帷幔,商肆二樓窗戶緊閉,但也有人扎破了窗紗,暗中觀望。 其中,就有沈棲棠。 “居然借著祭典的名義,將太醫都帶走了,壓根兒就不想給你留活路。到了這把歲數,還是這么狠,難怪幾年間就老成了這樣?!鄙倥÷曕止局?。 神子澈不禁輕笑出聲,撫弄著她未梳理的長發,“不能親眼見她從高處跌落,會不會覺得遺憾?” 沈棲棠不以為然,搖頭,“有結果就好?!?/br> 只要能如愿以償,是不是親眼見證,都不重要。 祭典一共三日。 第三天下午,消息傳入王城。 “錦鸞宮的瘋太妃太過思念先帝,當眾砸開了先帝棺槨,想與亡夫同眠!也正因為這個,所有人才看見棺中竟躺著一副黃金骨!時隔五年,顏色極為純粹!” “怎會如此!難道先帝竟不是病故,也是因為中毒?!” “正是!所有太醫都當場驗了遺骨,骨骸之中的毒,與幾個月前那位死了的美人如出一轍!” “起初大家都各有懷疑,誰知卻有個江湖少年,捧著一疊賬簿,帶著太后的貼身宮人,在皇陵外喊冤!說他家是做藥鋪生意的,當太妃還是貴妃時,曾向他父親買了一瓶停燈之毒,后來,買主為了滅口,殘忍將他一家殺害,只有他一人逃了出來……” 萬象樓大堂,說書先生們正說起這江湖少年的“奇遇”,以及隨后的那一場動亂…… “柳太后的種種惡行被少年手中的鐵證揭穿,就命禁軍將其殺死,幸好被徐家的老太爺攔下!徐老太爺一生追隨先帝,赤膽忠心,卻被柳家那起宵小蒙蔽多年,驚聞此事,急忙調來附近人馬解圍!眼下柳國公被下獄待審,太后與皇帝都被圍困宮中!” “不對啊,徐家麾下之人,都遠在北境,留在王都附近的那點人馬,怎么能與禁軍抗衡?”有人大驚,“他們該不會把北面的人手調回來了吧!那北邊豈不是危險了?!” 老先生搖頭,得意地道,“放心!聽說如今統領北境方國的,是我們大啟的人!不過皇陵之事一經傳出,朝野震驚,群臣都亂了陣腳,想請國師出面定奪,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