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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才沐浴結束,從屏風后走出來,中衣也未系緊,勁瘦有力的胸膛上還掛著些許水珠。 沈棲棠連忙反手關上房門,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學著說書先生,清了清嗓子,“閻婆惜倒在床上,對著盞孤燈,正在沒可尋思處,只等這小張三來……” 神子澈,“……” 整日不學好,凈學著這市坊間的下九流犯渾。 他不大自然地錯開視線,訕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是這兩日間,出了什么事?” 沈棲棠笑吟吟地湊了過去,坐在他身邊說清緣由,眼神卻總往他身上轉悠,“我是這么想的,她們應該是想借刀殺人,大概是因為我之前給她們留下的印象太瘋,所以這次才會用如此拙劣的辦法。既然已經知道了她們的打算,不如就將計就計?!?/br> 只要她們覺得這事兒有機會,就會抱有希望。 反正祭典將近,也就拖那么幾日,若能以此避免節外生枝,何樂而不為? 神子澈對此并無異議,只是…… 他盯著少女總往某處瞟的視線,低笑,“你決定就好,反正母親站在你那一邊,我也回不去。不過……‘小張三’特意在夜深人靜時偷偷摸摸來,該不會真是為了與‘閻婆惜’做些什么吧?” 沈棲棠顯然臉皮見長,舔著唇角,狡黠一笑,“也不是不行?!?/br> 此生修短尚未可知,來日安危亦不可測。 及時行樂??? 她思忖著,“不如我們——” 神子澈卻輕笑著搖頭,揉了一把她的發心,“回去吧。等到祭典之后,塵埃落定,再談這些?!?/br> “……”誒? 沈棲棠愣了愣,還沒回過神,就被青年連哄帶騙地送了出去。 房門被重新合上,神子澈才松了口氣,找出擺在枕邊的小木盒,收進了更隱秘的所在。 …… 卻說灼炎護送沈棲棠回府。 吹著夜風到了門前,她揪住打算離開的灼炎,“這兩天你們在城外,遇到什么事了?” “沒有啊?!弊蒲酌H?,“除了上邪門的人過于謹慎,以至于耽擱了些時間之外,還算順利。姑娘怎么突然這么問?” 沈棲棠抿唇,搖頭。 翌日。 阿憐抱著木盆出來打水洗漱,一開門,就見沈棲棠神色糾結地站在庭中。 她不禁望了一眼還蒙蒙亮的天色,嘖嘖稱奇,“你怎么這個時候來了?老爺和老夫人這會兒都在家呀,你到我這里來做什么?” 少女一臉沉重,面色發白,搖頭,“出大問題了?!?/br> 阿憐一驚,“怎么了?” “他可能真的在外面有‘小張三’了!” 阿憐滿頭霧水,“……???” …… 片刻之后。 阿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是說,侯爺對你好像失去了興趣?這不可能啊,欲擒故縱吧……” “但是緊接著我就被送回家了!” “那也很正常啊,這說明他是個正人君子,坐懷不亂!你們這不是還沒成親么?” 沈棲棠一噎。 坐懷不亂個錘子!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總之,就是很奇怪!”沈棲棠十分篤定,她四下張望了一陣,拉著阿憐,小聲,“要是真是有人了也還算好的結果,我琢磨了一宿,他該不會知道我的打算了吧?” “什么打算?”阿憐不解,想了想,大驚,“你該不會是打算春風一度之后就翻臉不認人,想逃婚什么的吧?!” 沈棲棠蹙眉,搖頭,“不是我想。這事兒,你先別說出去。就……我這體內的毒吧,稍微有那么點失控??赡堋?/br> “?。?!” 阿憐頓時面白如紙,“這你怎么能瞞!生死大事——” 沈棲棠立刻捂住她的嘴,“也不是全無辦法!我是說‘可能’!但是凡事都有個萬一,所以我這不是打算先那什么,要是毒能解就最好了,萬一不能,也不算太遺憾嘛……” 她本不該告訴溯娘之外的人的。 不過現在進宮,并不是明智之舉。 好在,阿憐是靠得住的。 小姑娘有些猶豫,“那,你也不同老夫人說?” “說了娘該睡不著了?!鄙驐霓涡?,“而且我這不是也要臉嘛,要是平安無事,傳出去……嘖。但是昨日夜里,阿澈的態度就很微妙。我思來想去,移情的可能還是太小。只怕是已經知道這件事,并且有了什么念頭?!?/br> 阿憐想了想,憂心忡忡,“如果是這樣,那就是他希望以此阻止你胡思亂想。畢竟,假如還有未完成的遺憾,就不會輕易放棄活下去的念頭了?!?/br> 沈棲棠還是搖頭。 若只是這樣就好了。 可要是他知道癡心蠱的事…… “我說你啊,也別這么多心。有工夫琢磨這些,還不如多考慮怎樣解決活下去的問題?!卑z拍了拍她的肩,頗有幾分感慨,“雖然看起來你還是有把握的,但是確保萬無一失嘛。不要‘萬一’?!?/br> “……” 不要萬一,她就沒了。 只有靠這萬分之一的可能,她才說不定能長命百歲啊。 沈棲棠笑了笑,敷衍著答應下來。 她離開沈府的時候,半道上被一個江湖俠士打扮的大個子攔住了去路。 那人板著臉,表情嚴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