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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人知道,顧辭川辦公桌抽屜的最低層永遠干凈得沒有一絲灰塵。那盞抽屜被他無數次打開,卻又咬著唇硬生生再度關上。 顧辭川本來這輩子以為再也不會見到晏瑜了,然后命運卻是最愛捉弄人心,三年后猝不及防的再次重逢,她卻認真地問他:“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原來他賴以為生的回憶,在她的眼里,自己卻始終連姓名都沒有。 *—————————— “那……那你記得我,怎么什么都不說呢……”晏瑜滿臉尷尬地笑了笑:“原來我們之前見過,還是熟人呢?!?/br> 難怪她第一次在監獄里見到顧辭川的時候就覺得他很熟悉,其他的獄警那么害怕他,她卻潛意識里奇怪地覺得顧辭川不會傷害她。 顧辭川神色淡淡地看了晏瑜一眼:“既然你都不記得我了,那便沒什么好說的?!?/br> 之前的晏瑜可以說是滿心滿眼都是寧瑾,對其他不重要的人根本不關心也不在意。她又是尊貴的晏氏嫡系,應酬繁多,經常是觥籌交錯夜夜笙歌,見的人多了,不是重要的人物她根本懶得多看一眼或是留下什么印象。 更何況晏瑜的記性其實不大好,否則顧辭川那次詢問幼年的事情之時,晏瑜也不會一問三不知。 晏瑜尷尬地干笑兩聲:“我們也整整五年不見了吧,當時你又代課了十天不到,我印象生疏了,也正常嘛?!?/br> 她頓了頓,又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更何況這五年來,中間我經歷的變故實在是太多了,遭逢巨變,對于之前很多的事情,我都不怎么愿意去回憶細想了?!?/br> 顧辭川聽見晏瑜突然提起她遭遇的那些事,微抿了抿皸裂的唇,偏過頭去不再說話。晏瑜竟然忘記了他,顧辭川心里怪她,恨她,可看著晏瑜這副強顏歡笑的模樣,顧辭川卻又忍不住心疼起她來。 晏瑜見顧辭川偏過頭去,還以為他在生自己的氣,心頭也自知理虧,連忙上前兩步蹲在顧辭川的身邊,滿臉心虛地問道:“顧教官,你生我的氣了嗎?” 顧辭川雖然心頭既動怒又委屈,然而他卻是個別扭的悶葫蘆性子,面上仍舊不顯半分,只冷聲說道:“沒有?!?/br> 他頓了頓,又添了一句,聲音仍是像淬了冰渣子一樣:“別叫我顧教官了,我早就沒有教你了?!?/br> “那我該叫你什么?”晏瑜滿臉糾結,猶豫道:“畢竟你教過我,又是長輩……” 顧辭川眼皮一跳,語氣不悅地瞥了一眼晏瑜:“我也只大了你不過幾歲,怎么就成了長輩?” 他忍不住腹誹,十歲和幾歲能有什么區別,他怎么就成了晏瑜的長輩。 顧辭川眼見晏瑜還是頗不上道,一臉愣住地呆望著他,他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晏瑜一眼,涼涼地說:“你剛才不還小黑皮小黑皮喊得起勁嗎?怎么現在想起來了,還裝模作樣地知道要尊敬我了?” 晏瑜訕訕地笑了笑,仿佛之前那個膽大包天喊著小黑皮故意逗弄顧辭川的人不是她一樣。 “那……”晏瑜擰著眉,既然顧辭川也算是多年前的故交,他又不愿被稱作長輩,晏瑜便帶著試探性地小聲喊道:“阿辭?” 顧辭川猛然抬眸,瞳孔一縮,湛藍的眸子滿是不可置信,他雙唇蠕動了一番,才澀聲問道:“你,你叫我什么?” 晏瑜以為是顧辭川不喜,吶吶道:“是我失禮了,我不會再這么……” “你再喊我一次?!鳖欈o川直接打斷她。 晏瑜愣了愣,下意識地重復了一次:“阿辭?” 顧辭川只覺胸腔的心尖像通了電一般酥麻,他的藍眸頓時有細碎的波光蕩開,如同一池星河搖曳,璨煥生光,雙頰卻因羞赧而有些泛紅,顧辭川難得有些扭捏地垂下了頭,喉結滾動,低低地喚了一句:“……阿瑜?!?/br> 晏瑜慢慢地捂住臉。 她一定是瘋了,竟然會產生一種錯覺。 眼前人人害怕恐懼、避之不及的顧辭川,晏瑜以前總覺得他難以親近不好相處,現在她竟然覺得他好像一只黑色的大狗勾……看上去外表兇悍冷厲、陰鷙淡漠,其實他比誰都要好說話,也比誰都容易害羞。 嘶,她突然好想rua眼前這只黑色的大狗勾…… 晏瑜忽然一臉義正言辭地說道:“阿辭,剛才藥還沒抹完,我繼續幫你涂吧,你別亂動?!?/br> 她絕對不是想揩油,絕對不是。 第19章 緣分 Lutheran。 晏瑜忽然一臉義正言辭地說道:“阿辭, 剛才藥還沒抹完,我繼續幫你涂吧,你別亂動?!?/br> 顧辭川藍眸一閃, 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他啟唇似要說話, 卻被晏瑜的光腦提示音打斷。 是離開不久的獄醫撥來的通訊, 他剛才匆忙離開的時候說是有一名犯人自殺需要急救。 晏瑜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連忙接聽:“怎么了?” 獄醫的聲音透著慌張:“監獄長大人,這名犯人試圖自殺,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失血過多,卡特拉斯本來醫療條件就不行,又沒有血庫,這名犯人可能快不行了……” 晏瑜聞言擰起眉毛:“好,我馬上就過來?!?/br> 她望向顧辭川,有些抱歉地說道:“我現在有急事,等會再來給你涂藥?!?/br> 顧辭川離得近,已經聽了個大概:“你先去忙吧,我還沒有廢到不能自己涂藥的地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