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顧辭川推了一切應酬和宴會,他別無雜念,只一心想見到晏瑜。 他想要告訴她,只有她愿意,他會永遠陪在她身邊的。 *———————————— 帝都星首府區,亞爾維斯療養院。 顧辭川看著灌木前面那個穿著病號服的身影,卻仿佛近鄉情怯一般,始終不敢上前半步。 晏瑜的背影孤零零地坐在花園的長椅上,病號服空蕩蕩的,遭逢劇變,她瘦了很多。 顧辭川滿臉糾結,卻始終沒有勇氣上前。 忽然一個金發碧眼,容貌俊美的歐美人種男人忽然走了過來,他極其自然地坐在晏瑜的身邊,滿臉擔心地問道:“阿瑜,今天怎么不愿意接受治療呢?” 他們背對著顧辭川,顧辭川無法看見晏瑜的表情,只能聽見她聲音淡淡地說:“治不好的,我的精神力已經廢了?!?/br> 顧辭川只覺他的心臟就像是忽然被人捏緊了,再慢慢地揉碎。 “一定能治好的,總有那么一天。阿瑜,我會一直陪著你的?!苯鸢l男人滿臉堅定地說。 “謝謝你,阿喀琉斯?!标惕さ穆曇粑⑽Я诵┰S動容,她澀聲道:“現在也只有你陪著我了?!?/br> 顧辭川覺得眼前兩人依偎的畫面有些刺眼,便忍不住偷偷退了回去。 兩年不見,顧辭川自覺他出現得實在是太突兀,就像是近鄉情怯一般,他根本沒有勇氣和晏瑜說話,為了表示誠意,他便決定手寫一封書信派人交給晏瑜。 【晏瑜,我是顧辭川】 顧辭川剛寫了一句就停了筆,他的字實在是丑得不堪入目。 他出身卑賤微末,從小都沒有能夠得到教育的機會,成年后又投身前線戰場,更是沒什么機會學習。 于是顧辭川的心腹們只能看見上將突然像瘋了一樣,熬了幾天幾夜竟然開始練習手寫字。 字雖然練得差不多了,他卻寫一封信撕一封。 怎么寫都覺得別扭。 一個整整兩年不見,只教了不到十天的代理教官忽然找上她,還說想要陪伴在她身側,任誰都會覺得荒謬可笑吧。 這封信顧辭川又停停改改地寫了一周。 大意是,他聽聞了她的遭遇,想起了兩年前她對自己的恩情,想要和她見一面,順便償還她的恩情。 至于怎么償還恩情,顧辭川其實覺得桓州當年說的以身相許就挺不錯的。 顧辭川將這封信珍而重之地放在了木匣里,叮囑讓療養院的護士交給了晏瑜,隨后安靜地等著回信。 但顧辭川怎么都沒想到,這封信卻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再無音訊。 他實在是按奈不住,好好地打扮了一番自己,終于忍不住直接找上了晏瑜。 但顧辭川怎么都沒想到自己會撞上那樣的事情。 療養院虛掩的門后,穿著病號服的晏瑜和金發碧眸的男人一邊擁吻在一起,一邊發出令人臉紅耳赤的聲音。 他們擁吻在一起,雙手纏繞,就如同交頸的候鳥,又似干涸的枯枝,不合時宜卻又難分難舍。 顧辭川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自己這么多年以來心心念念的她,竟然是一個如此風流濫情的人,甚至和同為alpha的摯友也能情動。 原來晏瑜其實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出現。 顧辭川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出去,忽然發現長廊拐角的垃圾桶,靜靜地躺著那封字跡熟悉的信。 第18章 稱呼 黑色的大狗勾。 “顧、顧教官……”晏瑜往后退了幾步, 連滾帶爬地摔在地面,聲音弱弱地喚道。 顧辭川怔怔地看著晏瑜良久,才輕聲道:“……你都想起來了?” 晏瑜尷尬地點了點頭, 兩人陷入沉默,頓時陷入一股難言又奇怪的氣氛中。 “顧教官, 那你一直都還記得我?”倒是晏瑜忍不住先打破了沉寂:“你也是突然想起來的嗎?還是說你第一次見面就認出我來了?” 顧辭川那雙湛藍的眸子深深地看著她, 看不出喜怒, 一臉平靜地說:“記得?!?/br> “一直都記得?!?/br> 他怎么可能會忘記她。 但顧辭川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個地方再次遇到晏瑜,卻是以自己這樣一副落魄狼狽的模樣。 三年前他離開亞爾維斯療養院之后,就決心要忘記晏瑜這個風流濫情的女人。 可越是想忘記, 卻偏偏記得更深。 白日里顧辭川還能用繁瑣冗雜的事務應酬麻痹自己,只要足夠忙碌,他就不會再想起晏瑜。 可一到夜色深沉,闃無一人的黑暗,如果不吃安眠藥的話,顧辭川總是輾轉反側,一遍遍的不可遏制地回想起和她僅存的點滴回憶,睜著眼睛失眠到天色破曉,晨光熹微。 顧辭川厭惡這樣軟弱的自己, 耽于回憶卻無能為力,沉溺在那個風流濫情的女人隨手給予的溫柔陷阱, 用力掙扎著卻無法逃脫。在外人面前他總是故作厭惡她的模樣,可他根本無法否認, 他心底最深處的軟肋永遠都是她。 后來晏瑜被晏氏流放去了偏遠星系的消息隱隱約約地傳來, 他便派心腹去打聽了一番,得知了晏瑜被派遣的去處,然而那份被打印出來的紙質資料卻被他看也不看地鎖在了辦公桌抽屜的最底層。 他怕自己知道了她所在的地方, 又不可控制地生出什么奢想和妄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