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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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田的臉色很黑。 這是當然的,伏黑惠想。 “不出嗎?” “……” 那么—— “這次,是我先登頂了?!狈诨輰⑹掷锏奈鍙埮婆旁谛A桌上:【天國階梯】5-9,最后的手牌——先一步抵達對局終點的,是伏黑惠。 神田從鼻子里面發出很大的一聲怒哼,以一種讓人懷疑他要將桌板戳個洞的氣勢,將手里的牌重重扔在桌面上——伏黑惠瞟了一眼,多為未成串的單牌【愚者】和【雙子】,拿得出手的牌組只有兩個【神圣叁角】10和Q。 自己的牌運……或許確實還是可以的。 黑袍的侍者走上前來,將撲克牌整理好,對兩人鞠了一躬,退至陰影之中——與此同時,隨著牌局勝負決出,伏黑惠胸口徽章上的數字變成了“2”,而神田的變成了“0”。 對手交換尚未開始,他們還可以在這張桌子上坐一會兒,或許還可以聊聊天——不過顯然,兩個人都沒有什么跟對方寒暄的興致,只是相顧無言,而后不約而同面色不虞地扭過頭去。 一時間,此處的氣氛比五條老師講了冷笑話后的房間還要冷。 出乎伏黑惠意料的是,沉默片刻后,竟然是神田先開口了: “你是出千了吧?” “……!”伏黑惠瞪大眼扭過頭——而后迅速反應過來,自己的態度表現得過分激動了。 他的眼神瞬間更為警惕地瞪過去:被發現了?他是如何覺察的?他準備說什么、做什么? “她指點你的?”而神田似乎并未期待他的回答,只是自顧自說了下去,在看到他的臉后更是冷笑一聲,“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br> “你喜歡(すき)她?”“沒……(いい……)”“你不用急著否認,想好了再說?!鄙裉锾鹨恢皇謥碇浦顾^續說下去,“順帶一提,我可沒打算告發你?!?/br> 伏黑惠頓住。 確實,她也再叁告誡他“不可說謊”。 但是…… “她……不是那么讓人討厭的人?!?/br> 最終,他也只是憋出這樣一句不像樣的評價。 而神田發出了一聲很大的嗤笑。 “被那副皮囊迷惑的人,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不過,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拒絕了她的過家家游戲中的【弟弟】身份吧?” “……” 果然,這師徒倆都是如出一轍的自說自話。 “我的jiejie只有一個人?!敝挥薪蛎兰o。不需要自顧自跑來認親的莫名其妙的家伙。 根本沒有正常人會對真的當弟弟的存在做那種事吧,不然也太荒唐了…… 一直壓在心底努力不去回想的片段,卻再次浮上心頭:那種仿佛要叫人腦髓都融化掉的、溫柔地包裹唇舌將知覺淹沒的柔軟……打住,不能繼續想下去了——明明是在這種不能放松的局面里面…… “那倒也是?!比欢裉飬s露出了一個像是看到了分外令人愉快之物的嘲笑表情,“會因為一個看似親密的舉動就動搖的小屁孩,也就只能到這個層面了?!?/br> 他什么意思? 伏黑惠向神田投去一個表示疑問的眼神,然而神田只是維持著冷笑的表情,低頭去擦拭那把變得銀亮的武士刀。 ……是了,他確實沒有為伏黑惠答疑解惑的義務。 “我說?!?/br> 胸中也驀然被勾起了一團郁氣,伏黑惠反嗆道:“反倒是你,其實并沒像你表現出來的那么討厭她吧?” 神田擦拭武士刀的動作頓住了。 周圍的氣壓仿佛都低了幾分。 然而沉默片刻,神田只是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伏黑惠。 “我當然討厭她?!?/br> 這是不可以說謊的回答。 伏黑惠怔愣地瞪大了眼睛。 “順帶,就當是對小屁孩的優待,給你一個忠告吧,”神田的臉上,再次浮現出那種堪稱扭曲的猙獰笑容: “既然給自己領取了這樣的劇本——那么,你記?。喝绻娴膶λ齽有牡脑?,遲早有一天,你會想要親手殺了她?!?/br> *** 和夢子親在A組單循環賽中會和的時候,我正拿著手里的會員卡,仔細閱讀背后的會員福利條款。 “波洛咖啡廳?”夢子親從我身后探過頭來,一同閱讀優惠券上的字,“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憑借此卡,唔,可以免費領取情侶套餐一份,并享受店內其他產品的六折優惠……?” “是米花町的手作咖啡店,宣傳上說最出名的是叁明治?!蔽覐椓藦椣ドw上的傳單,“不過安室先生說,最近店里就要推出時令水果冰淇淋杯,還有紅茶和綠茶版本的——但是目前還處于產品研發階段,需要一些顧客試吃反饋?!?/br> “所以夢子親……?”我用傳單遮住下半張臉,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夢子,“下周末,我們可不可以一起……?” 夢子親很喜歡甜點——拉斯維加斯時候的一次賭局中,吃到了栗子松露蛋糕下午茶的夢子親所露出的幸福表情,至今還留在我的記憶之中。 然而夢子親卻露出了為難的笑容:“可是……” “不用說‘可是’,”我認真地說,“夢子親只用告訴我想不想去就可以了——只要夢子親想去,那么我就一定能把夢子親帶去,享受悠閑舒適的下午叁點甜品時光?!?/br> “……” 夢子陷入沉默,而我也耐心而執著地凝視著她的臉,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用這樣鄭重的神態和語氣,給出這樣許諾的飛鳥親,果然是非常帥氣迷人的呢?!?/br> 于是夢子親終于露出了毫無陰霾的美麗微笑:“既然是你這么說的話,那么——我就這樣滿懷希望地期待著了?!?/br> 她在小圓桌對面坐下來:“我記得,那位安室先生是這家咖啡廳的服務生?看他的儀表和談吐,應該是非常受周圍女性歡迎的吧?” 夢子親將一只手放在嘴邊,做出對我說悄悄話的模樣:“說不定這家咖啡店的人氣,也是因此……” “也許吧,不過!夢子親有見過偵探嗎?” “?” 我也將手放在嘴邊,神神秘秘地對夢子說:“安室先生說,在日本大名鼎鼎的‘沉睡的小五郎’先生經常帶著家人去那家咖啡店用餐,有時候店里發生兇殺案,還會當場上演推理秀!” 其實安室先生也是一個偵探,而且還是毛利先生的徒弟——當他告訴我這一點的時候,我恍然大悟:這樣就能解釋那些詛咒和祝福的氣息從何而來了。 不過他拜托我暫時為他保密,我當然是爽快地答應了;與此同時,作為對我幫他看清詛咒的答謝,安室先生給了我這張SVIP會員卡,邀請我去店里試吃。 不得不說,非常讓人心動。 “哇!”夢子親的眼神頓時亮了,“聽起來好有趣!” “是吧?”我期待地合掌,“說不定我們去那邊的時候,也能有幸目睹毛利先生的推理現場呢?” *** 和伏黑惠比完后,神田優排到的對手,用他的話來說,是一頭穿著睡袍的豬。 豬——更禮貌的說法以及真正的稱呼,是一位大叔——小小的眼珠在眼眶里溜了一圈,湊過來神秘兮兮地對神田說:“小伙子,你到這種地方來,是要……?” 神田優面色冰冷地將“六幻”插入地面。 大叔縮了縮脖子。 當然是為了追捕叛徒,必要的時候可以就地格殺,神田優想。 但是沒必要告訴外人這些。 牌局進行到一半,那個大叔又憋不住話匣子了:“小伙子,那個……那個小姑娘,是你女朋友吧?” 神田優:…… 神田優對大叔投去了死亡凝視。 大叔頓時冷汗涔涔。 然而他還是梗著脖子:“不是我說,小伙子,女朋友跟人跑了,實在舍不下的話,打一頓就老實了……” “需要你來置喙?”神田優冷冷地說。 他怎么教育逆徒關別人什么事?怎么一個兩個都很懂似的來妄自揣測? “但你看看,小伙子,”大叔像是不怕死似的,用幾乎是苦口婆心的語氣對神田優說道,“你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來這個地方湊什么熱鬧?你看,女朋友誤會了吧?” “她不是?!焙鋈环磻^來自己還沒否認“女朋友”的說法,神田優語氣斬釘截鐵。 “那就是你在追求她?” “豬玀——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們有那層關系的?需不需要我把你那對沒用的器官挖出來看個清楚?” “不是,喜新厭舊是人之常情——作為過來人,大叔告訴你,真愛是需要包容的,現在回頭去哄哄她還來得及……” 神田優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真是越來越離譜,當他跟那條沒出息的鈦合金狗崽子一樣嗎? “你想排除競爭對手不必來跟我說,”他尖銳地諷刺道,“說得你好像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真愛來應征‘重金求子’的?!?/br> “我當然是因為和山村貞子小姐是真愛,才來……”大叔下意識反駁出聲,卻被一聲無機質的電子音打斷了: “說謊?!?/br> 是身邊的黑袍人,忽然抬起了腦袋。 “說謊?!?/br> 分列大廳兩邊的黑袍侍者們齊齊抬頭,有隱約的紅光自黑袍下透出來。 “說謊?!?/br> 自比賽開始就一直沉默凝視大廳的修女畫像,發出了宛如來自地獄深處的悠悠低吟。 “……” “說謊的人,就該——吞、千、針……” 畫像修女與黑袍侍者們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像是一曲無章的詭譎合奏——下一秒,神田優對面的座位上爆發出潮水般的陰影,瞬間將大叔連人帶座椅吞沒,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神田優眼疾手快地將“六幻”向影子刺去——然而就像是沒入水流乃至空氣般,刀刃并無擊中物體的實感。 ……不是惡魔,也不是咒? “恭喜五十一號選手,成功晉級?!?/br> 在神田還沒自對于剛才異象的思考中回過神來的時候,畫像修女的聲音再次響起。 等等,這也可以?!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下一瞬間,神田優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坐在旁邊桌子上的兩個人,眨眼就一死一晉級,他們原本所在的座位空了下來??諝饫?,還彌漫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鈴井涼太頭皮發麻,牙齒格格打顫。 那會兒,那個莫西干頭因為“犯規”被淘汰出局的時候,他隔得比較遠,還沒像現在這樣近距離感受到的沖擊力。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那些影子里面有……那些是什么東西啊…… 連那個看起來很強的高馬尾男人,也瞬間毫無抵抗之力地被包裹了進去——與此同時,十叁幅畫像中的一幅上面,他出現在了一張病床上,身上綁著似乎是用于禁錮精神病人的那種拘束帶…… “違規者處理完畢,請大家繼續進行比賽?!碑嬒裥夼牧伺氖?,將被異變吸引了注意的人的心神再次引到自己身上,“以及,容我重申一下比賽的紀律:” “圣母的注視之下,不可說謊?!?/br> “——不然的話,這就是下場?!?/br> 啊。 所以“真愛”什么的,果然是謊言啊。 鈴井涼太在心底露出了苦笑。 ====== po18.vip「po1⒏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