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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里做筆錄,他坐姿也是端正的,卻不見什么謹慎之意,仿佛就是為了走個過場。 “席寒?!?/br> “嗯,打了?!?/br> “為什么?”語調沾染了一點笑意:“心情不好?!?/br> 說著,門被猛地推開,做筆錄的兩個警察詫異出聲:“所長?!?/br> 那位四十歲左右的所長神色中可見尷尬和緊張,幾次目光頻頻地落到席寒身上,卻又礙于旁人在場只得移開,手指不住的搓捻著衣角。 倒是名喚席寒的男人抬眼,語氣很溫和,不見方才的咄咄逼人和銳利,只說:“按著規矩來?!?/br> 筆錄做完,輪到另一個人。 那所長如獲大赦,將人迎了出去。 門被推開的一瞬,一股熱氣涌了進來,室內的空調開得足,就這熱浪卷來的剎那,才像是落到塵世間。 “你叫什么?” 殷言聲回神:“殷言聲?!?/br> “學生吧,哪個大學的?” 他有一瞬間的猶豫,工大校風嚴謹,也不知道這次筆錄會不會記到檔案之中。 一顆心正七零八落著,原本走到門口的男人停住了腳步:“所長,我和酒吧老板都做筆錄了,這位小朋友就——” “行行行,老板在這就好?!闭f著就示意,招手讓人離開。 所長一直把人送出了門,如今已是夜間十一點,在城市的霓虹燈下,腳下他們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這座城市承載著無數人的夢想,在五年前七月某一天的夜晚,兩人一同走出了轄區派出所,夜間吹著微風,道路上有夜市燒烤的香味飄來,遠方似乎有劃酒拳的聲音,歡笑聲、馬路上汽車奔馳而過的聲音,零零散散地匯聚在一起。 他們在塵世煙火里相遇。 第7章 酒店 若是沒什么意外,這輩子可能也不…… 出了門走過一條單行道,馬路邊停著那輛黑色的邁巴赫。 殷言聲聽到席寒說:“你去哪,我送你?!?/br> 這幾天他和朋友一同住在賓館標間,兩張床睡兩個人,可現在離那間賓館有些遠,殷言聲不想麻煩他。 他道:“不用,我一會自己回去?!?/br> 席寒笑了笑:“現在十一點多了,你得站在這等出租?!?/br> 這條街挺偏僻的,兩人說話間馬路上沒見出租車駛過。 說著,席寒打開車門,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上來吧?!?/br> 殷言聲頓了頓,還是坐上了車。 前排司機轉過頭看了一眼,席寒道:“去酒店?!?/br> 說完這句話就向后靠去,形散意懶的,微闔著眼睛像是要睡過去。 殷言聲被他那句‘去酒店’驚了一下,又看了他一眼,心道哪能人人都喜歡男的。 況且…… 殷言聲目光在他身上微頓,車內燈光暗暗,他眉目間落了層陰影,卻更顯得清清落落。 這樣的人,要真喜歡男的,身邊應該會有許多人。 這個時候,手機響起,震動的鈴聲如今聽起來有些刺耳。 身邊的人睜開眼睛,眉間有一絲絲的不耐,不知道是打擾他睡覺了還是打電話的人煩著他了,停頓了一瞬還是接聽了。 殷言聲聽到了聲音,帶著笑意。 “姑母好?!?/br> “今天沒什么事,勞姑母掛心了?!?/br> “原本這幾日就來拜訪,俗事纏身,姑母見諒?!?/br> “奶奶身體也好,我父親也很好。這幾日一直念叨著您?!?/br> 他聽到了輕輕地笑聲,卷著磁性,聽著很是真情實意。 “好,只怕到時嫌我擾人?!?/br> 直到那邊掛了電話,他才把電話摁滅,屏幕亮光照在面容上,是一張冷淡非常的臉。 垂著眼時,沒什么笑意,目光中反倒有幾分漠然。 這個時候殷言聲才想起他在派出所說的那句‘心情不好’可能所言非虛。 他是真的心情不愉。 可即使是這樣,方才那通與姑母的電話聽起來是那么的情真意切,讓人挑不出絲毫的錯。 殷言聲把頭抵在車窗上,看外面景色。 不一會兒,車停在了酒店門口。 金碧輝煌的大堂,前臺的姑娘微笑著道:“對不起先生,我們這里沒有客房了?!?/br> 殷言聲眉頭皺起,倒沒想到酒店會有一天沒有客房。 許是知道他想什么,前臺的姑娘解釋道:“今天下午一家公司預定了所有房間?!?/br> 席寒目光落到他身上,那樣停留了幾秒后開口:“我有房間,你來嗎?” 穹頂水晶燈暖黃色的光照著,連帶著他眼眸中都帶著幾分暖色,像是璀璨煙火的夜空,他口吻平淡,如同詢問了一個很平常的問題,殷言聲來也好不來也罷,對他沒什么影響。 五分鐘之后,殷言聲踏進了那間套房。 電卡插入其中,燈光一打開,便是一頂級的套房。 他換上拖鞋走了進去,四間臥室只住了一間,酒柜上存了不少酒,客廳大理石桌面上放了一包已經拆封的香煙,除此之外,就空蕩的過分。 席寒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順手拿了瓶酒,紅色的液體倒在玻璃杯中,有種靡靡的艷。 殷言聲移開視線,他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件錯事。 孤男寡男,共處一室,不必做什么,都先覺得曖.昧。 他今日有些像那驚弓的鳥,看到酒就會想起方才的那些事,又在心中安慰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