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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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白露花費了七年的時間,研究出了初版破曉。 她在鏡頭前是這樣匯報的。 我是個哨兵,試驗啟動后,我決定第一個接受注射。無論結果怎樣,這是我自愿的,希望看到記錄的你記住這一點。 隨后,記錄儀里的時間有了一段極長的空白。 在這短暫的喘息時間里,江別秋是茫然的。 因為世人皆知,白露是個普通人,她以一己之力穿過污染區到達比格星。雖然事后病了很長一段時間,但那足以證明她的強大。 所有人都說,她去比格星是為了見江行知最后一面??删驮趧偛?,白露說 我拼死和團隊從比格星帶回了研究的核心部分,那是上一代人對熵的研究。我慶幸沒有錯過它。 她不是為了江行知。 從頭到尾,那段時間的工作記錄里,沒有江行知的名字。 記錄的視頻繼續向前。 再出現在鏡頭前,白露比之前更為憔悴。即便如此,她的裝扮依舊十分干練精致。 我成功活了下來,只不過失去了哨兵的能力,對我來說,是件好事。 知道初版破曉的只有團隊里的幾個人。高子默是個孩子,還不太懂;雨庭和她的丈夫方均得知破曉的存在,決定加入我的改造計劃。 林恩師兄知道我在做什么,并且試圖阻止我。說到此處,白露竟然罕見地哼笑了下,他絕不可能阻止得了我。 鏡頭里的白露依舊年輕,可惜當年江別秋去收斂尸骨時,并沒有從殘破的尸骨里找到她的頭顱。 于是,在江別秋的記憶里,白露一直是年輕的模樣。 最后的一張影像,是白露在入獄前錄制的。 背景音里,是沉悶的敲擊門板的聲音。仿佛外面有人想要進來,但被重重阻礙攔在外面。 白露看著鏡頭,眼神堅定。 我要走了。 我給這次研究取名叫Dawn,它可以是黎明、破曉、初晨。 也可以是開端、萌芽、曙光。 第103章 白露身上的污名不是來自于自己。 而是在高子默的誤解、林恩也就是老院長的逃避之下,產生的一場誤會。 張雨庭為了避免熵的秘密過早流傳于人類基地,最后導致不可控的后果,選擇將這份證據封存起來,在最合適的時候交出去。 眨眼過去,就二十多年了。 在場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唯有風聲在幾人之間來往穿梭。 江別秋拿著那臺工作記錄儀,沉默著垂著眼。 影像在白露最后一段話說完后,就自動恢復到黑屏狀態。路易斯的目光在方覺和江別秋之間來回打轉,正準備說兩句安慰的話,被宋恒捂著嘴連人帶包唔唔唔著拉走了。 羅山和佐伊也很知趣,默默離開這片區域,給二人獨處的時間。 方覺蹲下身,將儀器從江別秋手里拿下來,江別秋也沒反應。他好像在看完這段影像之后,就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去。 他不說話,方覺也不催,只靜靜地等在身邊。 半晌,江別秋才像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嗯。方覺站起身,將背包拎起來,再待下去估計污染體會聚過來。 江別秋點點頭:那走吧。 他想站起來,結果不知道踩到了哪里,腳下一空,腿一軟差點直接摔倒。好在方覺就在身邊,扶了他一把。 江別秋像被這個動作驚動般,一把抓住方覺的手,隨后順勢而上,將他緊緊地抱住了。 你 我知道。江別秋把頭埋在方覺的懷里,悶聲道,讓我抱一下。 他總得有什么東西抓在手里,才會覺得真實。 他對白露的感情由恨開始,卻不知道該由什么樣的情緒結束。高子默曾說,江別秋是他母親的0號病人,作為唯一能夠接受破曉藥效的一個人,應當值得慶幸。而當真相赤裸裸地放在面前,江別秋才恍然,原來白露自己才是那個0號病人。 白露什么也沒做錯,她只是比別人聰明敏感、比別人堅毅而果決。 她是時代的先驅者,以自己的半生為人類文明的火炬遮風擋雨。 江別秋應該以她為驕傲。 但江別秋發現,自己做不到。 他是向導,也是一個普通人。 那些在生物工程研究室的日日夜夜,他所經歷的孤苦與絕望并不是假的,這些痛苦支撐著他活下來,也支撐著他走到現在。 站在人類的角度來看,白露或許是個英雄,但在江別秋的角度,她只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 但此時此刻,他想的不是白露,而是方覺。 情人間的擁抱給人力量,上身熱度貼合,同頻的心跳聲便像一首動聽的童謠,穿過漫漫歲月去到兒時的他身邊,撫慰所有的創傷。 即使那段童年里,并沒有方覺的影子。 不知抱了多久,理智告訴他該松手繼續往前,但潛意識里,江別秋依舊有點舍不得撒手。 但時間緊迫,他也知道輕重,正準備退開,身側卻有一個黑影眨眼晃過。 他眼神一變,驀然間矮下身,唰的一聲從方覺腿包中抽出匕首,縱身一躍,狠狠朝黑影刺去。 那東西是個活物,長長的一條,像蛇又不像蛇。在這種地方出現的活物,絕對不是什么正常的東西。 匕首狠狠地穿過它的身體,深扎進地表,傷口處滲出液體,不是血,而是如同污染體粘液一般的顏色。 它被匕首釘在地面,不斷扭動著身體想要掙脫,直接被江別秋一刀斬成了兩半。 那怪物死后,四周忽然詭異地靜了一瞬,緊接著,更多的窸窣之聲,如同暴雨前被風吹起的竹林,浪潮般朝他們涌來。 方覺單手攔在江別秋身前,謹慎地環視四周,目光落到某處:我們被圍住了。 照尋常人的視力,在這茫茫大霧中根本辨不清方向,更別提發現這些匍匐前進的小東西。 他們和蛇一樣,用腹部爬行,身體的兩側又像長著兩片長長的翅膀,使它們借助風的力量飛速移動。 其他人聽見動靜也趕了過來,會和之后,幾人背對背靠在一起,面相這黑暗之中的不速之客。 未間其形,先聞其聲,宋恒離得近,是首先看見的。 在他這個方向,可以清晰地看見那些東西聚集在一起,像是受到某種召喚,紛紛同步翹起前段腦袋,躬身使力,蓄勢待發。 這些是什么鬼東西! 羅山舉起槍就要射擊。 等等,有點不對勁。江別秋皺起眉頭。他依然看不見那些怪物,但是精神海里突然間就開始不適起來,它們好像會精神攻擊。 羅山一驚:針對向導的? 試試就知道了。 方覺話音沒落就沖了出去,動作快到幾乎虛影。他不是在等待中被動的人,即便被這群詭異的東西圍住,也要主動出擊。 格斗技巧對這些東西沒用,快才是王道。眾人只見方覺飛一般向前跑了幾步,隨后借著破敗的建筑于空中借力,輕飄飄落在建筑的另一邊。 那些怪物被動靜吸引,紛紛轉動頭部,開始往方覺的方向靠攏。 方覺!江別秋喊了一聲,剛跟上去幫忙,腦中又是一陣劇痛。 再定眼一看,半數的怪物跟著方覺往那邊去了,剩余的一些仍舊緊盯著他們。 再這樣下去,只會無限期地被動。 江別秋厭惡這種受控制的感覺,當即掏出槍,朝著附近砰砰砰連放三槍,子彈特意躲著這些怪物,不為殺死,只為逼退。 這樣遠距離尚可用槍來壓制,近距離就只能用冷兵器。 他心里記掛著方覺,其他人何嘗不是被突如其來的東西擾得心煩意亂。 別等了!干它們! 等了半晌也沒見方覺回來,羅山怒吼一聲,就要沖上去。 長官!許久不做聲的佐伊捂著腦袋,略帶痛苦地說道,它們好像在說話 說話? 不,不是說話,是在用精神海跟我們交流 話沒說完,嘭一聲,遠處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爆燃起一大片火光。 那是方覺所在的方向。 方覺! 阿覺! 眾人心里一涼,江別秋想也沒想,直接翻身踩上旁邊的高臺,反手撐著墻壁反身一躍,直接跳出了怪物們的包圍圈。 他忍著腦中的疼痛,順著方覺離開的地方跑去,就見轉角的地方,那些怪物密密麻麻地堆積在一起,蠕動著、爬行著,看一眼就讓人眩暈不已。 火光蔓延處,入眼一堆燒焦的怪物尸體還有幾個機械零件? 沒等江別秋認清楚,他忽覺腦后一陣生風,下意識握住匕首反手揮去! 視角轉動,余光看見的確是怪物一躍而來。它們估計是受到攻擊,被激起了斗志,不再滿足于圍獵,開始主動出擊。 電光火石間,在江別秋的匕首即將刺破這蛇一般的怪物身體時,他的斜后方忽然伸出一只手,只見來人手腕轉動,率先抓住了怪物,隨后微不可見地一抖怪物便失控向遠處摔了出去。 江別秋聞到一股血腥味。 他驀然轉過頭,看見方覺的手背正在流血。 不能貿然殺它們。方覺攬著江別秋的腰往后退到相對安全的地方,冷冷道,有一些是機械制造的,殺了它們就會觸發爆炸。 江別秋的目光在他鮮血淋漓的手背上盯了片刻,隨后強行移開:剛才佐伊說,這些東西能溝通向導的精神海。 方覺:它們說什么? 江別秋搖搖頭:我聽不懂。 他注射過破曉,早已與普通向導有所差別,他聽不懂,但佐伊也許聽得懂。 方覺臉色不變:回去,和他們會合。 因禍得福的是,那場爆炸幾乎清理掉這邊所有的怪物,硬生生炸出了一條回去的路。 江別秋避開方覺受傷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順著原路返回。 倏地,只聽憑空一聲大喊:給老子死 是羅山! 遭了! 二人飛快對視一眼,同時向回去的方向奔去。 然而還是來不及了。 大面積的蛇一般的怪物,鋪滿了整個地面,堵去羅山眾人所有的去路。 長時間這般受制于人,無法突圍,讓羅山直接掏出了量子炮。 轟隆 高科技熱武器與機械制造品碰撞,爆炸出更大的火光。 怪物是消滅了,但牽連著整個殘破的建筑群都震蕩起來。 宋恒和路易斯當即被熱浪掀飛出去,佐伊身影小巧,在爆炸發生的瞬間,藏進建筑死角,卻也被大范圍的沖擊逼得睜不開眼。 更別提離得近的羅山。 在江別秋二人的視角,他腳下站立的地方被炸出一個空洞,洞下面是無盡的黑。而羅山已經不在原地了。 震蕩仍未停止。 仿佛整個大地都被這震動驚醒,轟隆隆揚起一陣塵土,污染物與熵也在其中上下翻飛,一眼看去,像一場巨大的、荒誕的夢境。 路易斯還沒徹底清醒,身體下的地面就猛然向下一沉,連掙扎也無,就掉了下去。 方覺看在眼里,但救不了,唯有宋恒離他最近。在即將掉下去之時,拉住了路易斯的一只胳膊。 他們兩個像趴在漂浮的小舟上,海底還卷著層層海嘯,海水拍擊著小舟,隨時都能讓它粉碎。 時間仿佛都在此時變慢。 轟隆聲漸止,震蕩也在漸漸消逝。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整個地面咔嚓一聲脆響,隨即,猛得向下掉落! 最后一刻,江別秋奮力握住方覺的手,在墜落中恍惚喊著:方覺 如往常一樣,方覺平穩的聲音將他包裹起來。 我在。 第104章 咳咳咳 塵土飛揚,堆積的殘破瓦礫里,伸出了一只手。 磚塊嘩啦一聲被重重推開。江別秋掙扎著從中爬出來,沒來得及抖落一身的灰,就直接滾到了平地上。 身上沒有一處不在疼,他仰面躺著,顧不上自己的傷,忍著痛翻身跪了起來喊到:方覺 他記得很清楚,下墜的一瞬間,是方覺抱著他,用自己的身體當做rou墊,抵擋墜落后的沖擊。 況且,方覺身上還帶著爆炸后的傷。 嘴里泛著血腥味,江別秋沒有力氣站起來,就四肢并用,去翻地上的廢墟。 方覺方覺 依舊沒有回應。 暗無天日的底下,除了滲人的陰風,就只剩江別秋嘶啞的喊聲。 情急之下,江別秋忘了精神聯結的存在,只依靠著記憶中下墜的方位,不知疲倦地去翻每一片磚石。 視線很暗,他什么也看不清,翻開一片覆蓋的廢墟后,只能用手去摸索。重復幾次,手指就被各種各樣的東西割破、刺穿、劃傷。 江別秋好像自動屏蔽了痛感,每一寸觸感都在為尋找方覺而努力著。 終于,不知過了多久,在這片黑暗中,他摸索到了一只手。 骨節分明,纖細而不無力,是方覺的手! 找到你了,江別秋在心中默念著。 視線不明,如何救援成了難題。在感受到方覺的存在后,江別秋從剛才的混沌狀態中,瞬間冷靜下來。 哨兵對外界感知敏銳,而方覺遲遲沒有回應,極有可能已經陷入深度昏迷。江別秋抬頭往上看去,微弱光的落下的位置十分分散,星星點點地灑在廢墟上這樣的高度,摔下來只要調整好姿勢,是能保護好要害的。 他相信,方覺即便用自己做rou墊,也有能力保護好自己。 他被埋在廢墟里,很有可能是窒息,有什么東西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