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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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刻不容緩,江別秋拖著一條受傷的腿,開始找他們的背包。 背包里有燈,他需要找到壓住方覺的東西,然后把它弄開。 幸運的是,即使摔到地底,背包仍在,落下時是方覺抄進臂彎里,然后帶了進來。 江別秋很快就在方覺的不遠處找到了它,手持燈就在里面。 光芒傾灑而出,看見方覺的一瞬,江別秋幾乎失去了呼吸。 方覺不是被什么壓住了,而是半邊身子都被卡在兩塊巨大石塊之間。上半身的襯衫破得不成樣子里,裸露在外的肌膚上也都是劃傷。 最嚴重傷的在右腹,傷口不大,卻一直在出血。 江別秋用嘴咬住燈管,兩手按住了卡住方覺的兩塊磚石,同時讓自己重心下沉。 他一言不發,手也很穩,找準發力點后,猛一使力 咔嚓一聲,石塊只輕微地挪動了一下,方覺也因著力道,不受控制地往前傾倒些許。 江別秋抬眼,借著光芒終于看清了方覺的臉。 雙眼緊閉,呼吸也微不可聞,在這片死寂的荒原之上,方覺脆弱得像塊玻璃。 江別秋從未見過這樣的方覺。 印象中,他一直是可靠而強大的,無論是面對面變異的污染體,還是態度強硬的張雨庭,他都能應付得游刃有余。 這樣脆弱乃至瀕死的方覺,讓江別秋產生一種世界顛倒時空錯亂的幻覺。 但那感覺只是一瞬,江別秋眉眼一沉,眼底生出一絲微弱的戾氣。 緊接著 他咬牙半蹲,將全身的力道付諸兩臂之上! 只聽得轟隆一聲,石塊終于更大幅度地移動起來。 力道一松,卡在中間的方覺便無意識地往前倒去。 江別秋連忙上前接住了他。 近距離看,才發現方覺的唇色白得幾乎透明。江別秋抬手按到他的頸側,想去探查他的脈搏,卻發現手指幾乎感受不到跳動的痕跡。 江別秋心中蔓延出一股巨大的恐慌。 他不知道自己手抖得厲害,也沒發現自己被這份恐慌感扼住了呼吸,他如同溺水之人,一腳在人間,一腳已經隨著方覺幾乎邁進地獄。 怎么會? 怎么會傷得這么重?! 江別秋傾身趴在方覺胸口,那副rou體之下,沉穩跳動的心臟也在漸漸失去動力,正朝著停止的方向一去不返。 方覺 江別秋愣住了,同時,一滴淚滴落在方覺的臉上。 這滴淚,像在江別秋耳畔敲了一記鐘,嗡的一聲震動他的心神。 他飛速抓住背包的帶子,把里面的東西全部倒出來,找到一管用來急救的藥物,徑直扎進方覺的頸側。 隨后,他雙手摁壓住方覺的胸口,坐起心肺復蘇。 一下,一下,一下。 有液體順著江別秋的下巴滴落下來,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 按壓數下,對嘴吹氣,轉身回去繼續按壓下去。 時間在此時凝固成一片片水鏡,漂浮在二人周圍,將他們禁錮在此。而江別秋麻木又重復的動作,成了敲擊水鏡,沖破時間牢籠的唯一聲響。 恍惚間,江別秋好像聽見了破碎之聲。 像融冰、像沖破水鏡、也像死神之鐮的斷裂。 隨后,一聲清晰的心跳聲,闖進江別秋的耳中。 緩慢而堅定。 * 方覺并不愛做夢。 他的睡眠質量還算不錯,在頭疼開始之前,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會失眠。 所以他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夢里。 這是一片毫無波瀾的水面,恍惚間他以為自己站在一片偌大的鏡子上面。四周空無一人,不僅沒人,除了天空和大地,什么也沒有。 方覺看見一片猩紅的色彩,漂浮在自己周圍他認出來,這個是熵。 熵沒有生命,只是一種虛無的力量。 就像某種舊日支配者。 人類歷史中,曾有過這樣的傳說記載宇宙浩瀚無窮,許多強大而古老的生命體存在在其的每個角落。 它們多數都是由遠超凡間的不明物質組成,因此不受物理法則影響其結構。它們是神,是人類文明永遠也觸及不到的事物。 書籍把它們記載為:舊日支配者。 他為什么會突然想起這個?方覺有點疑惑。 因為熵掌控著人類的未來,所以,你想消滅熵。但,想殺死一個生命,你需要了解這個生命。有個聲音回答道。 誰?方覺驀然轉身。聲音是從身后傳來的,可當他面相聲音時,那里什么也沒有。 我是那聲音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么用人類的語言翻譯自己的名字,你們把那玩意叫熵? 聲音無形,但方覺知道,它指的是那片猩紅。 聲音等不到方覺說話,便兀自道:既然如此,那你可以叫我,逆熵。 熵是你們世界物理上的一個定義,即,所有事物都是不斷走向毀滅的,這個形容,確實很適合它。 方覺冷冷地看向虛空之處:你們究竟想干什么? 不是我們想干什么,而是你們。聲音道,我本來是不存在的,但你的誕生,讓我可以跟你對話,是你,催生了我。 我知道這個很難理解這樣吧,我給你舉個例子。你們人類是叫人類吧? 這個聲音雖然模仿著情緒的起伏,但聽起來極其虛假,這種荒誕與現實并存的感受,讓方覺忍不住蹙起眉頭。 聲音繼續說道:你們人類歷經大戰,生命凋零,于是有人無意識喚醒了熵,從而催生出異能人。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一種無立場的力量 你也是嗎?方覺問。 我是。聲音說道,我和那家伙,可是死對頭。 這么說,你能殺死它? 可以這么說吧而且,你能和我對話,是因為產生了想要消滅熵的念頭,但對話的前提是,你身體里沒有熵。 只有我能和你對話? 是的。你是唯一一個逆熵人類。 熵等于毀滅,逆熵等于廢墟里重生的希望。 方覺突然想起,他頭痛時,腦子里出現的聲音好像就是這個自稱逆熵的。 他沉默了一會,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設定:是不是,只要人類基地里不斷誕生逆熵人類,人類文明就可以繼續往前? 你很聰明。 怎么做? 我不知道。聲音道,我因你而誕生,這個答案你該問你自己。 問自己? 方覺也不知道。 他的理解是,宇宙中有許多神秘力量。其中一個叫做熵,一個叫做逆熵,他們是相對立的關系。熵被意外喚醒,經過百年前變化,衍生成現在這樣。 當熵不斷減少,逆熵人類增加,熵就不再是一種讓人聞之色變的東西。 問題是,他是自然之力誕生下的唯一的一個逆熵人類。 怎么才能讓更多的逆熵人類出現?跟熵一樣,讓他具象化出現在人類基地里,影響普通人類嗎? 這時,方覺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我為什么現在能和你對話?方覺問,既然你是一種力量,不可能隨意就可以被喚醒吧? 你的確讓人吃驚。說著感嘆的話語,聲音的音調卻一點也沒變,是的,我一直是沉睡著的。 你之所以現在能和我對話,是因為,你快死了。 你快死了。 很快,人類基地里再也沒有逆熵人類,這片掙扎著在宇宙一隅活躍上億年的文明,終究要落到一個隕落的下場。 微明的火種,在點燃火炬之前,獲得了自由。 聲音盤旋著,在平靜的水面激起一道道漣漪。它看著方覺的身影由深變淺,最后變成透明。 在即將消散的那一刻,它卻突然咦了一聲。 原本幾乎要隨風而散的身影,在某一個節點,卻突然轉變了形態,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飛速復原著。 方覺以為自己在做夢,夢的邊緣,有一個哽咽的聲音在叫他。 于是,他覺得自己該醒過來了。 因為有人在等他 第105章 方覺終于睜開了眼。 他的半邊臉上都是血跡,在光線如此昏暗的地底,透出一股驚人的美。 能從死神手里回來,全歸功于江別秋專業而迅速的急救。但當方覺虛弱地半闔著眼去尋找江別秋時,連一個影子都沒有看見。 哨兵恢復速度驚人,注射過急救藥物后,方覺右腹部流血的傷口已經愈合大半。致命傷在頭部,他覺得有些暈,但還是撐著身體緩緩站了起來。 手持燈就在手邊,光線很涼,一道光束在黑暗里宛如指引的塔燈。 方覺一邊緩慢地走著,一邊在精神海里輕聲喊著:秋秋。 他知道江別秋一定就在附近,但不知道為什么找不到他。 這里像是一個洞xue,踩著沙礫的腳步聲與風聲,成了靜謐空間里唯一的動靜。方覺屏息凝神,閉著眼靠感知在黑暗中摸索,終于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里,察覺到江別秋的存在。 他原本正蹲著,燈照到江別秋身側時,他才像被猛然驚醒,驀然轉過身。 秋秋?方覺的聲音因受傷而過度沙啞,你在這里做什么? 你醒啦。江別秋匆忙站起身,含含糊糊地說道,我在找我的背包 可也沒見他真的找到什么,見方覺要走過來,江別秋連忙拍了拍手上的灰,在手持燈射【出的光柱移開的瞬間,飛速地抹了把眼角。 背包不要了。方覺說,過來扶我下一把,我站不住。 兩人誰也沒有提不久前的生死一瞬,就好像真的只是做了一場夢。 即便哨兵恢復力驚人,但方覺本就傷得不輕。不碰見棘手的東西還好,萬一路上遇到污染體群,恐怕又是一場硬仗。 江別秋腦子里轉得飛快,一會想著等會前進的方向,一會思索去哪里和其他隊友會合。他把腦子用各種各樣的事塞得滿滿的,就是不去想剛才對方覺急救時的畫面。 所以他自然沒注意到方覺的動作。 江別秋已經走到方覺身前,微微屈膝轉頭,輕聲道:上來,我背你,我們先出去。 聲音細聽起來,還有微不可聞的顫抖。 方覺垂下眼,假裝沒聽見,乖乖地將手搭在江別秋肩膀上。 他看起來并不壯,然而體脂率高,重量就高。江別秋使了下力,第一次沒背起來,第二次做好準備,才堪堪直起了身。 也不知道方覺故意與否,在隨著江別秋動作時,他的手臂一動,手背不小心就擦到了江別秋的臉。 這一觸碰,便蹭到了滿手的濕潤。 兩人動作皆是一頓。 良久,還是江別秋開口道:我們往哪邊走? 先出去吧。方覺聲音輕似喟嘆,污染區的地底可能有更深的污染物。 嗯。 江別秋不再說話,深一腳淺一腳地繼續往前走。 手持燈是方覺拿著,燈管里的能量很足,以至于整個昏暗的地底都被照出一道敞亮的光暈。穿堂風從遠處呼哧呼哧地吹來,吹得兩人身上的衣物烈烈作響。 這里像是人為建造的一個通道,不然不可能有如此長如此通暢的一條路。光線照過的地方,依稀可以看見某些建筑殘影。 江別秋一言不發,只埋頭順著通道的方向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還是沒有看到出口的影子。 這條通道長到似乎沒有盡頭。 風吹起的一瞬,方覺手中的燈忽然滅了。 江別秋腳步一頓:怎么了? 身后沒人說話。但重量仍在,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江別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剛想將方覺放下來,卻只覺得側臉一暖。 方覺好像低下了頭,用自己的臉貼了上來。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側,這是生命活躍跳動的證明。剛才流了一臉的淚,被風一吹,導致江別秋整張臉都是冰涼的。 一冷一熱,貼合在一起,觸感實在難以言明。 但方覺不躲不避,不僅貼著,還輕輕蹭了起來?;秀遍g,這江別秋還以為是雪球在蹭自己。 完全的黑暗里,方覺一手抬著江別秋的下巴,一邊與他耳鬢廝磨,他溫柔地、堅定地用自己的動作安撫著江別秋。 誰也沒有言明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像是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方覺為江別秋保留著一絲尊重,所以知道對方不愿把哭的樣子給他看,于是他就不說。 江別秋不知道想到什么,也微微抬起下巴去蹭方覺,笑道:癢。 嗯。 嘴上答應著,動作卻沒停。江別秋又想哭又想笑,最后忍不可忍,偏過頭用嘴堵住了方覺的動作。 回應他的,是更加強勢,更加細密的吻。 不知道是誰在嘆息,也不知道是誰在輕笑。 唯有愛意在其間流轉不息。 * 這條路實在過長,兩人背包里的通訊器也不知道摔去了哪里,無法和其他人聯系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時間過去不久,方覺已經可以自己下地走動。 他們一前一后,靠著一支手持燈管,在黑暗里并肩前行。 江別秋在前面開路,越往前,道路兩邊的建筑碎片就越多,人類生活過的痕跡也就越來越多。他猜測,這里或許曾經是到達研究室的某一條路,只不過被荒廢了。 幸運的話,他們也許能通過此處,直接到達目的地。 這般想著,卻驀然聽見身后傳來一聲:等等。 江別秋下意識想轉頭看發生了什么,但或許是方覺的聲音太過嚴肅,讓江別秋也瞬間警醒起來。 他保持著原有的姿態,一動不動:有東西? 嗯。方覺的語氣四平八穩,你的左前方,偏北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