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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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限之中,他換了口氣,將所有力道起來,然后猛得像前一撞。 帶著同歸于盡的氣勢。 然而,對面的人卻不知為何突然卸去力道。 江別秋掙動了兩下,肺部最后的氧氣終于消耗殆盡,恍惚中,他半睜著眼,好像看到了幻覺。 是方覺。 最后的感知,落于唇上,輕若蟬翼。 作者有話說: 我帶著我的狗血走來了! 第48章 江別秋醒來時,發現自己正睡在雪球的肚皮上。 雪豹毛茸茸的皮毛將他整個人圈在懷里,溫暖又柔軟,它的呼吸綿長緩慢,江別秋便隨著動靜一起一落,一落一起。 四周光線晦暗,缺氧的后遺癥使得他暈頭轉向,頭疼欲裂。以至于在某一瞬間,江別秋還以為自己身在夢中。 等最初的混沌過去后,他才發現,自己身處何處。 這是一間極其隱蔽的臥房。 床榻陳舊,起身時的動作會讓它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原本也應當是硬的,可雪球正當著rou墊。 屋子的陳設雖然雜亂,但可以看出居住的痕跡。四處木質墻體的三面破損嚴重,似乎又被后來者一道道加固,釘子和參差不齊的木板形成一塊又一塊的補丁。 剩下的一面墻體由內而外被打通,看起來既像門,又像是一扇落地窗,窗外,黑暗與室內的冷光被隔絕開來,也隔絕成兩個世界。 而方覺正無聲地坐在窗下,背影像一副畫中的剪影。 太好了。 江別秋看到方覺的第一反應是,他沒事。 緊接著,他才開始感受到后怕如之前所說,他是一個惜命的人,在找到關于江行知的真相前,他會努力活著。 而在認識方覺后,那些望不到盡頭的未來,使得過去的片刻回憶尤為珍貴。他需要一個健全的身體、精神來記住它們。 還好方覺沒事。 他撐著身體坐起來,開口想問話,方覺卻像是早就知道他醒了,頭也不回地說道:你不該來。 江別秋動作一頓。 方覺轉過身來。 他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襯衫,原本作為外套的制服不知道經歷了什么,已經變得破爛不堪,被打了個結系在腰間。 剛在水里走過一遭,方覺身上還沒干透,發梢仍有水珠偶爾往下滴落。在室內冷光的加持下,原本就白皙的臉色仿佛一張透明的紙。 他一雙無悲無喜的眸子看過來時,比月光還冷上三分。 這里很危險。方覺看著他,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過來的,但等一會我會送你離開。 江別秋原本是帶著驚喜的笑意的,那笑意真實得耀眼,讓方覺想起在向導學院時的匆匆一瞥??珊芸?,他臉上的笑意淡去,直到方覺說完最后一句話,便再也無跡可尋。 江別秋盤著腿坐起來。 雪球在他的動作下也醒了,睜開一雙藍色的眸子盯著江別秋看。獸類的目光澄澈透明,它只是看著江別秋,除了尾巴偶爾掃過身側,就再無其他動作。 就像在觀察。 雪球作為方覺的精神體,此時此刻,很爭氣的沒有暴露主人的心情。 所以江別秋并不知道,方覺這副常年古井無波的面孔下,剛剛掀起了怎樣的一場驚濤駭浪。 與黃昏塔徹底失聯前,方覺正坐在廢墟中,面向虛空,和當年為救他而死的小向導說話。談話的內容漫無邊際慘烈的過去、動蕩的現在、不定的未來。 他在一個地方坐了很久,直到異常出現。 正常情況下,這片廢墟是不會有正常生命存在的??蛇@一次,方覺在廢棄的小鎮中發現了人類的影子。 說是人類,其實也不一定。 因為每隔一段時間,小鎮里就會出現一個身影。而每一次他出現又消失后,這個小鎮就會莫名其妙地聚集來一群哨兵,做一些不屬于人類的荒誕事情后,留下一片狼藉然后消失不見。 這些畫面,常人光是看見一次,就會做一宿的噩夢。方覺相信,如果自己沒來這里,這些事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會被人發現。 為了查清那個人究竟在干什么,方覺選擇留在這個早已被遺棄的小鎮之下。 小鎮里的磁場紊亂,無法和塔區建立聯系,空氣里的微小粒子不知是污染還是病毒,正緩緩侵蝕著方覺的每一寸精神海。 可方覺也不在乎。 要是就此離開,再想撞見那人就難了。況且,他孤身一人出任務是常態,多少年就這么過來了,他從不指望身后有什么人可以依靠,也不想依靠虛無縹緲的援助。 今天是他數不清多少次的跟蹤,如往常一樣,他再一次跟丟,原本想借著水域再向前探查一段距離。 可他遇見了江別秋。 他遇見了一顆澄澈炙熱的心。 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底,有人為他而來。 可眼下,這個人正面無表情地看過來。 方覺藏在袖中的手松了又緊??杀砻嫔?,他又沉著眉眼,淡淡道:我有我的事,你跟過來,可能會破壞我的計劃。 江別秋還在盯著他看。 他似乎想從方覺的表情中品出一點其他的意味,最終失敗。于是向來溫和善言的江教授就勢躺下,翻過身學著方覺的語氣道:不用你送,我再歇會就自己走。 方覺抿了抿嘴。 他生氣了方覺想到。 江別秋能找到這里,定然花費不少功夫。等好不容易找到,自己非但不領情,還用硬邦邦的語氣趕他走。 換誰誰都會生氣。 方覺有一瞬的無措。 然而在原則問題上,即便偶有失控,他也不會退后一步。這里不比子夜區,子夜區的地下世界信號雖然也被屏蔽,但仍在可控范圍內。然而這個地方,黎明塔的數據庫中沒有記載,這是一個全新的、充滿未知與危險的地方。 他不該讓自己陷入危險。 于是方覺沒去管他,起身推開門準備離開。 卻聽到身后江別秋叫住他:方覺。 他腳步一頓,沒回頭:怎么? 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 江別秋猛得翻身坐起來,冷笑一聲:那難道是雪球在流血? 方覺: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 這是他不小心踩空暗格,墜落后按到凸起的尖銳物品時留下的傷口,貫穿傷,很深。本來已經快愈合,結果在水里折騰一場,血又流了滿手。 他還沒來得及清理,江別秋就醒了。 雪球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可他作為江別秋的rou墊,一時又不敢亂動,只好扭頭可憐巴巴地望向自己的主人。 方覺接受到信息,一回頭,就對上江別秋赤裸裸的視線。 不對視還好,這一對視,方覺就想起不久前在水里的場景。 水下的親密接觸,即便是不帶任何情感色彩的人工呼吸,實際上也等同于接吻。哨兵敏銳的感知力,在此時結合視覺感知到的那一點嫣紅色沖擊,勾起回憶。 江別秋剛從水里撈起來,渾身也帶著濕氣。更襯得唇色如枝頭白雪那一點紅梅。 在江別秋看不見的地方,方覺悄悄紅了臉。 為了找回主場,方覺主動朝江別秋走近,冷冷道:我即便受傷了,也跟你沒關系。 或許是方覺太過于急切地掩飾自己的失態,江別秋看著看著,竟忍不住笑了起來。 方覺:你笑什么。 江別秋不語,只朝他伸出手:手給我。 方覺: 片刻后,兩人面對面坐著,拿雪球的肚皮當起了桌板。 江別秋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將方覺的傷口上纏好繃帶,動作專業熟練堪比軍醫。包扎完后,他托著方覺的手掌皺著眉看了片刻,轉身在腿包里翻起東西。 在方覺狐疑的視線中,他從腿包里拿出了一片創口貼。 熟悉的小黃鴨圖案。 方覺: 雖然浸了水,但粘合度還在。江別秋撕開包裝將它貼在繃帶外,才滿意地收回手。 猝不及防的,兩人一抬頭,視線又撞到一塊。 雪球夾在中間,左看看右看看,然后靠近江別秋,伸出舌頭舔了下他的臉。 江別秋不知道想起什么,目光落在方覺的唇上,身體卻像觸電般彈開,頓時嚇了雪球一跳。 他退后幾步,慌不擇言開口就是:你這里能洗澡嗎? 方覺: 江別秋: 江別秋試圖補救:那水里挺臟的,我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不知怎么,方覺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意,轉瞬即逝。 * 這個小鎮下面似乎有很多這種空間,應當是多年前科研人員居住過的地方。雖然時過境遷,但能量與水資源供應并沒有切斷。 江別秋站在淋浴下,木著臉抓了把頭發。 經細密的水流一沖洗,他冷靜了許多,開始思索方覺的目的。 他應當不是故意不和黃昏塔聯系的,這個地方處處透露著古怪,方覺可能發現了什么線索,想深入調查。 在子夜區時,這個人就展現出極高的責任感和負重感,即便江別秋表現得輕佻又乖張,即便方覺一開始并不喜歡他這種性格,他也沒借此發難。 甚至還曾經讓雪球拼盡全力保護他。 可江別秋并不需要這種保護。 他經歷過破曉,世界上所有的危險于他來說都已然不值一提。 他抱著忐忑的心情從塔區趕到戰場遺跡,為的就是確定方覺的安危,可到了人面前,卻被他冷臉相對,甚至還要被攆走真是不想還好,越想越氣。 淋浴的水嘩啦啦落下來。 江別秋隔著朦朧的霧化窗,看向浴室外方覺變形的影子。 突然間,他生出一個惡劣的主意。 水還是熱的,蒸騰的霧氣彌漫在狹小的空間里。江別秋閉上眼,手緩緩往下。 起初他是抱著戲謔與賭氣的心態的。 哨兵五感敏銳,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不能逃過他們的感官。如若眼前有風,他們便能從風中聞到千山萬水跋涉而來的清甜;如若遇見大好的陽光,他們就能看到一切與炙熱相關的詞語,性、情欲、愛;如若觸感真實,撫摸便穿過肌理,透過骨骼,浸過血液,來到靈魂深處,在共鳴中泄露出呻吟。氣流涌動,他們便瞥見雪山的潔白;喘息不止,他們便捂住耳朵,不敢去聽。 一切開始在不該開始的階段,一切又結束在恰到而止的階段。 到后來,江別秋已分不清心中是戲弄多些,還是欲望多些。他靠在墻邊,任水流沖去白色粘稠物,聽著自己的心跳平復,喘息聲化為一聲長長的嘆息。 過去的數十分鐘里,所在之處縹緲若云端,他甚至想不起來,欲望攀上頂峰時,有沒有叫方覺的名字。 他走了出去。 方覺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他支著腿,半邊臉沒入陰影里,另半邊臉被冷光映照如雪。聽見腳步聲,他緩緩回頭,輕聲道:洗好了? 江別秋:嗯。 方覺:那就休息吧。 江別秋頓了頓,點頭:好。 一夜無眠。 生平第一次,方覺對哨兵敏銳的感官感到苦惱。 窗外,某個星體的光被大片陰影吞沒,不敢探頭看世人的臉。 作者有話說: 第49章 夜很深,江別秋和方覺兩人并排躺在床上,雪球蜷縮在江別秋的身邊。后者呼吸勻稱,氣息綿長,儼然陷入沉睡。 可方覺是醒著的。 這里雖然被征用成臨時住所,但也依舊危機重重。方覺獨自在這里時,不會放過一絲一毫抓住那人的機會,所以睡眠時間幾乎很少。 以往的每一日,他靠著擼雪球保持精力,然而現在,他雖然閉著眼,卻清醒得很。 到了后半夜,困意襲來,方覺迷迷糊糊即將入睡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很輕的腳步聲。 他瞬間翻身坐起。 那個人又來了。 觀察的這段時間,不管方覺多么小心,那人總會有辦法將他甩開。但他并沒有發現方暗處有人盯著自己,只是本身行動迅速,并且對小鎮的規劃了如指掌,出現的頃刻,就如水滴沒入大海,不見蹤跡。 方覺根據那人的行動路線,終于在昨日發現研究室地板下的儲藏的死水,那是最接近那人的一方區域。 他需要在那人離開前,于水中守株待兔。 起身的瞬間,雪球緊隨其后。一人一豹腳步輕盈,盡量不去發出聲響。只是在門后,二人離開不久,躺在床上的江別秋也睜開了眼。 * 死水下,方覺蟄伏在一塊凹進去的縫隙中,催動哨兵天賦,在昏暗之中觀察著那人的一舉一動。 從這個角度從下往上看去,那人的身影顯得一場扭曲。四肢變形不說,就連頭部也腫脹似的,有兩個正常人類那么大。 如往常一樣,他先是在地板上敲擊了幾下,找到入口后,縱身跳進了水里。 方覺模仿著那人動作的頻率,不近不遠地跟在后面。 上一次,江別秋的突然出現打亂計劃,這一回,無論如何也要抓住它。 不知過了多久,水聲漸息,路也到了盡頭。 那人爬上岸后,在原地逡巡了片刻,突然蹲下身做了個動作。 這是方覺第一次距離那人如此之近。 細看起來,這個動作竟然分外眼熟。 這好像是,向導使用精神觸網前,單指按到眉心的動作! 像印證方覺的猜想一般,空中似乎響起一聲短促地驚弦般的聲音,嗡的一聲,緊接著,彌漫在空中的顆粒開始無風自舞。 它們像數以萬計的生命個體,與周邊的顆粒融合、分散、又融合。 漸漸的,那些顆粒碰撞相容,凝成一片有形的猩紅的霧態,黑暗中,仿佛張開了一雙滿含惡意的臉。 猩紅色的霧體發著微光,照到那人的臉。 高子默。 一個氣聲在方覺身后響起。 方覺知道,是早就從睡夢中醒來的江別秋。他沒能送江別秋遠離危險,也沒有特意去組織他跟過來。所以方覺沒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