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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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再進一步遺忘,宋恒便不再頻繁地改變自己的樣貌,也不怎么打理形象,因為舊物最能喚起記憶。 從江別秋的方向遠遠看去,他臉上的絡腮胡子好幾年沒刮,幾乎擋住了半張臉,這一回還不知在哪弄了塊斗篷披在身上,整個人像極了兒童故事書《哈利波特》里的海格。 江別秋笑了搖了搖頭,長長地嘆了口氣。 正在他打算和宋恒會合時,旁邊的一塊廢墟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個廢墟距離拍賣場不遠,本是無人區,卻不知因何發出一聲輕微的窸窣聲,很輕,但恰巧被路過的江別秋捕捉到。由于光線過于晦暗,他只能看見一個黑影在緩慢移動。 宋恒本就是個急性子,見江別秋走到一半夢游似的停了下來,頓時就把通訊器戳得震天響:你擱那兒捉耗子呢?不想被抓回去就趕緊過來! 江別秋瞇著眼盯著廢墟片刻,嘖了一聲,隨手點了兩下通訊器,說:別吵,等我一下。 離廢墟越近,惡臭味便愈發撲鼻。這里看起來應當是整個地下世界排廢水或廢棄物的地方,估計再過個三五年,就能發展成一個規模不小的垃圾場。 走近了江別秋才看清,剛才那個移動的黑影,竟然是一只正在覓食的黑貓。 他蹙了下眉地下世界生存環境惡劣,怎么會有貓這種脆弱的生物? 也不是精神體啊。江別秋蹲下身摸了一把毛發,自言自語道,乖乖,你家主人呢? 黑貓喵了一聲,聽懂了江別秋的話,跑到廢墟邊用鼻子拱開了一塊爛布,一只帶血的手便滑了出來。 江別秋一頓,嘆了口氣,原來在這里啊。 爛布裹著一具向導的尸體,渾身是血。即便整張臉都被鮮血覆蓋,也沒能遮住他猙獰的死相;興許是死時太痛苦太不甘,晶狀體凸出,眼角幾乎被瞪出了裂痕,直直地望著天空那汪凍結的海水。 這個向導,就是在巨籠里死去的林。 拍賣會的工作人員連尸體都懶得收殮,直接將他像牲畜一樣扔進了垃圾堆里,陪著他的,只有生前養的一只貓。 視覺感官觸動記憶,兒時躺在試驗臺上任人宰割的畫面沖擊而來。 江別秋閉著眼平息了好一會兒情緒,才再次緩緩睜開眼。 若宋恒在附近,定能看見江別秋的周圍正慢慢散發出一道道橙色的光線,與那些正在經歷精神過載的向導的精神觸網一樣,四散開來。 橙色的光線先是在空中停頓了半秒,隨后像有意識般徑直鉆進了向導林的大腦中。神奇的是,當這些精神觸網一絲一絲拂過林早已枯竭的精神海時,他那雙瞪大的眼才終于舍得閉上。 當年接種破曉后,江別秋的整片精神海都被感染,只要使用精神力,就會影響到其他正常的向導。 即便后來經過黎明塔的治療,也回不到最初的樣子。在江別秋的世界里,能用暴力解決的事,都算不得事,所以他已經很久沒有再將精神觸網伸出來過了。 黑貓似乎感受到江別秋不穩定的精神海,開始在他腳邊蹭來蹭去,不一會就咕嚕咕嚕起來。 江別秋笑了下,將黑貓推開:別鬧,讓我送你主人最后一程。 向導的精神觸網可做攻擊敵人精神海的利器,也能做安撫情緒的救命良藥。林即便已經死亡,但精神海還并未完全消失,換言之,他還擁有最后一絲對外界的感知。 此時此刻,也只有向導的精神觸網能與之產生交流。 江別秋感受到林越來越微弱的精神海,在腦海中唱了一首催眠曲,最后輕聲道:睡吧。 橙色的精神觸網聚攏又散開,最終交纏在一起化為灰燼。 江別秋站起身,臉色有些虛弱,然而沒等他站直,背后突然襲來一陣勁風,緊接著,一個黑影砰一聲飛了出去。 宋恒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江別秋身邊,正冷冷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黑影。 楊霄,你來子夜區就算了,竟然還有膽量出現在江別秋的面前。 這人不知道在這里窩了多久,想趁著江別秋毫無防備的時候偷襲他,卻被趕來的宋恒一腳踹飛。那一腳是一個A級哨兵使出的九成力,楊霄捂著傷處倒在地上,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楊霄?江別秋覺得有些好笑,我們都分手這么久了,你還對我念念不忘呢? 你放屁。楊霄狠狠地啐了一口,你又想用你的精神觸網去禍害誰?這人是你殺的吧?小怪物。 江別秋臉上的笑意一滯。 他還沒發作,宋恒的暴脾氣已經壓制不住,上前對著楊霄的臉又是一拳:你他媽是不是人,別秋怎么對你的?你又怎么對他的?到底誰他媽是禍害?! 算了。江別秋擺擺手,拉了一把宋恒,你跟他是說不清的。 他剛治愈的時候,聽從了黎明塔的建議,打算和一個哨兵結合從而恢復到最理想的狀態。最初他和楊霄兩人相處得還行,直到他們一起去比格星之后,江別秋不小心展現出自己被污染的精神觸網 排斥異者是人之常情,但那時的楊霄,在危機重重的比格星卻想直接致他于死地。 江別秋不會將精力放在無關人的身上,面對這人,他連一個眼神都不愿意分出去,更遑論報復。 眼見二人轉身要走,楊霄猛地從地上爬起來,厲聲沖著他們的背影喊道:江別秋!你跟江行知一樣,都是怪物!怪物! 作者有話說: 第19章 地下世界二層。 方覺走在一條冗長的通道,四周沒有礦石燈,視線晦暗,影子就落在腳邊。走在前面的工作人員正不遺余力地介紹著地下世界的規劃,方覺時不時回應一下,引得那人說的愈發賣力。 而若是他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方覺的交談對象壓根不是他。 一個微型粒子通訊器正靜靜地貼在耳根處,被掩蓋在發尾之后,路易斯噼啪敲擊鍵盤的聲音在方覺精神海中持續不斷地響著。 這路的走勢有點像迷宮,彎彎繞繞的,你注意一下墻,看看他們有沒有安裝屏蔽儀類的東西。 沒有。方覺聞言順勢扶了一把墻,觸感與最尋常的礦石沒什么不同。 怎么?工作人員聽見動靜連忙回頭,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您是累了嗎? 方覺:是有點,還有多久到? 工作人員笑道:您也知道我們對安全性要求極高,請您再堅持一會,馬上到。 意思就是還沒走到一半。另一邊路易斯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發出一聲刺耳的噪音,摻雜著噼里啪啦細碎的敲擊鍵盤聲,宛如一個野生搖滾樂隊。 這種微小的粒子通訊器需要連接哨兵的精神海,方覺被吵得皺了下眉,忍不住說:你小點聲。 鍵盤聲一頓。 過了一會,路易斯似乎走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也不再敲鍵盤了:不是吧方覺,你精神力不是很強悍嗎?以前這個頻率的噪音可影響不到你。 方覺還沒說話,路易斯又驚呼一聲:難道你又要觸發精神閾值了?! 沒那么嚴重。方覺揉了揉眉心,也許是偽結合導致的精神海波動。 路易斯吸了口氣。 跟他連線的這位爺,十五歲的時候因為觸發精神閾值差點死在了戰場上,還好被一個路過的向導救了。但自從那個向導死后,方覺消沉了好一段時間,就再也沒和哪個向導走近過,現在竟然肯跟一個只見了幾面的向導偽結合? 那個江別秋有那么大魅力?還是說方覺就喜歡這種暴力型的? 路易斯越想越好奇,也不打算憋著,索性直接問道:你不喜歡那個小向導了? 方覺一時沒反應過來:哪個? 為救你而死的那個??!路易斯無語,你不是每年都會去戰場遺跡那兒祭拜他?這么快就把他忘了?虧得你那些小偶像吹噓你深情。 方覺腳步一停,不顧前面工作人員的疑惑側目,在精神海中冷淡警告:路易斯。 路易斯一驚:怎、怎么了? 他說錯什么了? 方覺邊對著工作人員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邊緩步跟上,說:我不是喜歡他才一直記了他那么多年。 ???可是外面都這么傳的你要是不喜歡他干嗎那么念念不忘 方覺垂下眼,那雙永遠理性淡然的目光中,罕見地出現了一絲愧疚與悲傷。 地下二層之下,不知道哪來合著風吹來一陣潮濕的氣息,與數十年前戰場上下的那場雨一般,陰冷入骨。 向導的樣貌方覺已經記不清,但記憶不僅僅依附視覺而存在。 一塊破損的戰艦之后,耗費精神力將他從死亡線拉回的小向導臉上都是雨水,卻笑得十分開懷,少年方覺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堅定地說:等我帶你出去。 可最后他食言了。 路易斯等了半天,就等來方覺的冷淡的一句:你少聽那些謠言。 路易斯: 方覺不再理會路易斯,大步跟上了工作人員的步伐。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被很好地掩蓋在濃重的黑暗里,再也沒出現過。 通道越往深處就越濕冷,這條狹長的小路逐漸走到盡頭,視線也就逐漸變得開闊起來。通訊器里,路易斯已經很久沒說話,直到方覺快要走出路口,他才冷不丁地說了一句:等等。 方覺適時停了下來。 根據你的行動軌跡,我把整個地下二層的路線拓印了出來,經過比對后,你猜我發現了什么? 說。 方覺低頭理了理衣領,透過工作人員的肩側隱約看見他身后的空間里,倒掛著一個巨大的培養艙。 他數次的走走停停,已經引起了工作人員的警惕,空間后有幾個穿著類似制服的工作人員圍堵上來,隱隱形成一個包圍圈。 先生,我們到了。興許是有了底氣,為首的工作人員微微頷首,眼中諂媚不見,反而有種居高臨下的譏諷,為了保證試驗途中的安全,我們需要對您身上進行檢查。 方覺臉色不變:檢查什么? 而另一邊,路易斯語速飛快:經過數據對比,這個地方的整體規劃與比格星人類基地遺址一模一樣,當年那個基地發生的慘案至今還被記錄在密封數據庫里,方覺,我覺得這個事情沒那么簡單,你先拖住他們,我現在就下來接你出去! 工作人員一抬手,剩下的幾位紛紛上前圍住了方覺。 請您配合,我需要檢查您身上有沒有連通外界的儀器。 精神海連接的通訊器那頭,路易斯顯然十分焦急:別聽他們的! 方覺:我來之前就知道有這一出了。 路易斯一頓:什么? 方覺:你知道為什么,這個拍賣場規模如此之大,卻沒有一點消息傳到塔區嗎? 為什么? 因為進來的沒有一個人能帶著秘密活著出去。 路易斯瞪大了眼,意識到對方的意圖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道:方覺我警告你不要亂來,你要是出事了你媽不得殺了我!方覺!喂! 最后幾個音節被滋啦的電流聲替代,方覺面無表情地將粒子通訊器扯下來,遞到工作人員的手中。他們對視了一眼,將粒子通訊器放進了一個針筒般大小的器皿中,幾秒后,通訊器就直接解體。 即便這樣,他們仍然將方覺上下檢查了一遍,才終于放心讓他進去。 然而沒等方覺走出幾米,整個空間突然顫動起來,緊接著,響起一片刺耳的警報聲! 作者有話說: 第20章 警報聲四處響起,將原本晦暗的通道口照得一片敞亮。地下世界的工作人員慌慌張張地四處探查,終于定位了警報聲的來源。 是安置區。有人小聲說道。 那些向導?這個動靜怕是有人逃出去了吧! 可他們怎么逃?我們的門都是密制鎖,除非他們有誰能一拳把鋼化墻打出個! 然而無論事實是什么,能肯定的是安置區出現了大麻煩,上頭已經在通訊器里扯著嗓子叫他們過去。為首的工作人員是個小白臉,他悄咪咪地瞥了眼方覺,一肘子戳得身邊的藍眼睛一個趔趄。 被戳出隊列的藍眼睛只好硬著頭皮走上前,對方覺說道:先生,請您先進去,待會會有專業人員來接待你。 果然,方覺不是個善茬,他腳步未挪動方寸,轉頭問:發生了什么? 藍眼睛唯唯諾諾,眼看就要在方覺冰冷的注視下交待出來,就被小白臉一把扯到身后:沒事,請您往這邊走。 方覺審視的目光在眾多工作人員身上一一掃過,直到看得他們額頭漸漸沁出了汗,才終于舍得邁開步子。 這個地下二層比上一層敞亮許多,也空曠許多,除了四處可見的陌生儀器就再無其他,所以幾人的腳步聲在空蕩的空間內顯得猶為清晰。 遠處的警報聲漸漸止息,這些工作人員只需要將方覺送到他該去的地方,就可以去安置區和另外的人匯合。 只要這個哨兵不再鬧什么幺蛾子。 小白臉心中的這個念頭剛落下,就見方覺略一轉頭,淡淡道:有水嗎,走了這么久我有點渴。 這下,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來方覺在拖延時間。小白臉不悅地拉下臉,攔在方覺面前,語氣生硬:請。 方覺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屈服于這些工作人員的權威之下,繼續乖乖往前走。 然而下一秒,小白臉只覺眼前一花,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方覺收回腿,剩余的幾個工作人皆刷一下自覺退后幾米,面帶驚恐地看著他。 現在能回答了嗎? * 方覺重新回到地下世界一層的時候,那邊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圍了一群人,看穿著和拍賣會場的人別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