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此舉引得林家小姐嗤笑道:你心思歹毒,與鬼無異,你要這心臟有何用?今日我實乃為民除害。書生聞言,哭著哀求道:小姐便饒過小生一命吧,小生定當竭盡全力,為小姐效犬馬之勞。林家小姐笑道:區區一色/欲熏心的凡人,我要你效何犬馬之勞?書生不及再言,已被家丁拖了出去。 他闔上話本,直覺得自己較那書生好不了多少,自己亦想糟蹋裴玉質,不過是及時回頭是岸了而已。 裴玉質右手托腮,思忖著道:著者應當是為了警戒世人勿要見色起意,心生歹念,才寫下了這話本。 素和熙問道:你若是那林家小姐,會如何對待那書生? 裴玉質答道:林家小姐道那書生長年尋花問柳,恐怕已糟蹋了旁的女子,孤若是林家小姐,不會啃食那書生的心臟,而會直接取了那書生的性命。 一如他想取了澹臺鈺、方見明以及樊紹的性命一般,即便他們尚未得逞。 但素和熙為何會有此問? 他仰首凝視著素和熙:子熙若是那林家小姐,又會如何對待那書生? 素和熙不假思索地道:與夫君一般。 裴玉質又問道:子熙為何又開始喚我為夫君,自稱為臣妾了? 素和熙理所當然地道:臣妾奉旨和親,已與夫君拜堂成親,自該喚殿下為夫君,自稱為臣妾。 可二皇弟來之前,子熙分明自稱為孤,喚孤為你。裴玉質顰眉道,二皇弟究竟對子熙說了什么? 二皇子并未對臣妾說什么,夫君切莫多想。素和熙換了話茬,夫君還要臣妾為夫君念話本么? 見裴玉質沉默不語,他了然地道:聽臣妾念話本很是無趣吧? 裴玉質搖首道:并不無趣,孤喜歡子熙為孤念話本。 夫君毋庸安慰臣妾,臣妾素有自知之明。素和熙放下話本,安靜地陪伴著裴玉質。 裴玉質不解地道:為何子熙認為自己念話本很是無趣? 素和熙反問道:這話本一波三折,卻被臣妾念得平淡無波,不無趣么? 不無趣,誠如子熙所言,子熙這話本念得遠非聲情并茂,但子熙又非說書先生,且并無這方面的長材,孤知曉子熙已盡力了。裴玉質腦中靈光一現,子熙適才之所以問我,我若是林家小姐,會如何對待那書生,莫不是將自己與那書生相較了? 素和熙面色微變,故作鎮靜地道:臣妾曾想強/暴夫君,自然與那書生乃是同類,為何不可與其相較? 孤已答應與子熙交/歡了,子熙何必如此貶低自己?裴玉質嘆了口氣,定是他百般不情愿的緣故,以致于素和熙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夫君并非心甘情愿,純粹是因為臣妾與夫君成親了,迫不得已,才答應與臣妾交/歡。素和熙原本僅想糟蹋裴玉質,最好令裴玉質痛不欲生,而今卻舍不得勉強裴玉質分毫。 或許或許他他已對裴玉質動了情? 絕無可能,裴玉質乃是慶平帝的庶長子,他的母國因慶平帝而生靈涂炭;他的阿兄因慶平帝而難產身亡;他的侄子因慶平帝而未見過一日人世的繁華;他的阿兄與侄子甚至還因慶平帝被懸于城上,供人觀賞;他自己亦因慶平帝被迫來了這吟月和親,更是被慶平帝逼著身穿鳳冠霞帔,扮作女子,當著諸人之面覲見、拜堂,連素日都不得不身穿女裝。他想必已然成了這吟月,乃至這天下的笑柄。 他怎可對罪魁禍首之子動情? 裴玉質眼見素和熙的神態從柔軟變得冷硬,一把握住了素和熙的右手,緊張地道:子熙莫要不快,你若想與孤交/歡,孤定不會拒絕你。 素和熙一寸又一寸地抽出了自己的右手,面無表情地道:不必了,你不必勉強自己。 孤來到這個世界前,裴玉質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會心悅于任何人,自是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會與師兄交/歡,他其實并非心甘情愿,他確實在勉強自己。 孤他咬了咬唇瓣,孤 他連向師兄許諾自己終有一日會心甘情愿都不能。 他滿心想的俱是快些拯救師兄,快些回到原本的世界,快些將澹臺鈺、方見明以及樊紹斬于劍下,快些回到問情山頂,拼命修煉,以期早日羽化成仙。 孤他頓覺自己乃是個啞子,僅能吐出孤這一字。 罷了。素和熙瞧著裴玉質道,無須解釋,臣妾已領會夫君的意思了。 孤裴玉質并不想傷了素和熙的心,可惜,他過于笨嘴拙舌了,全然不知該當如何安慰素和熙。 他急得雙目含淚,陡生一計,努力坐起身來,抬手解開了褻衣的系帶。 系帶一松,大片大片的肌理旋即暴露了出來,泛著瑩潤的光澤,宛若美玉。 見素和熙無動于衷,他深深地吐息了一番,將褻衣剝去后,怯生生地扣住了素和熙的右手手腕子,將其放于自己的胸膛之上。 素和熙的右手guntang,溫度似乎較他發熱的那些日子更為guntang,逼得他的心臟不得安寧。 他尚且記得被樊紹觸碰的感受,仿若被毒蛇舌信舔舐似的,既惡心且恐懼。 但師兄與樊紹是截然不同的,雖然他并不覺得歡喜,但亦不覺得惡心,更不覺得恐懼。 子熙他低低地喚了一聲,不過師兄并未回應他。 他望了師兄一眼,師兄眉眼冷淡。 于是,他仰起首來,吻上了師兄的眉心。 與此同時,他抬手覆上了師兄的衣襟。 師兄身著鵝黃色的女裝,師兄的輪廓并不柔和,一身女裝很是怪異。 但師兄容貌出眾,即使怪異,亦不會予人奇裝異服,嘩眾取寵之感。 一撩開鵝黃色軟紗,里頭同色的錦緞即刻展露了出來。 他的唇瓣蜿蜒而下,下意識地避開了師兄的唇瓣,從師兄的唇角劃過,磨蹭師兄的側頸。 面對裴玉質生澀的引誘,素和熙心弦大動,急欲占有裴玉質。 被裴玉質避開唇瓣之際,他驟然冷靜了下來。 他輕輕地推開裴玉質,語重心長地道:夫君,莫要勉強自己,你師兄不是曾道僅能與心悅之人接吻么?連接吻都不能,當然亦不能歡/好。 可是裴玉質抬指描摹著素和熙的眉眼道,孤讓子熙不悅了吧? 素和熙苦笑道:夫君想用自己的身體來取悅臣妾么? 裴玉質剝去了褻褲,繼而頷首道:孤與子熙已是夫夫,孤讓子熙不悅了,用自己的身體取悅子熙有何不可? 自然不可,因為夫君在勉強自己。素和熙為裴玉質將褻衣與褻褲穿上,夫君切莫糟蹋自己,夫君切莫縱容臣妾糟蹋夫君。 算不得糟蹋。裴玉質注視著素和熙,一字一頓地道,當真算不得糟蹋。 既非兩情相悅便是糟蹋。素和熙整理罷自己的衣襟,朝著裴玉質道,夫君并不愿意與臣妾成親吧?臣妾可配合夫君,于外人面前,假扮恩愛夫妻。夫君若有旁事,需要臣妾配合,臣妾亦不會推辭。 眼前的師兄溫柔至極,好似未曾傷著腺體,好似未曾從云端墜落至泥沼,好似未曾被母國拋棄,好似未曾被慶平帝所迫,當作一樣稀奇的,可供炫耀的物件,奉旨和親。 若非師兄身著女裝,他當真要以為先前所發生之事乃是一場噩夢了。 澹臺鈺依舊是萬人恐懼,但不曾與他謀面的鬼王,方見明依舊是德高望重的望江閣閣主,樊紹依舊是關愛后生,神出鬼沒的師叔。 澹臺鈺、方見明以及樊紹從未覬覦過他,更從未企圖輪番侵犯、調/教他。 師兄安然無恙,四體健全,并未被澹臺鈺、方見明以及樊紹折磨、肢解。 原本的世界亦未因師兄的怨念而搖搖欲墜。 從未有過什么系統001。 他不是吟月國的皇長子,師兄亦不是云麓國的太子。 所有的一切都未發生過。 他可心無旁騖地修煉,偶爾與師兄品茗論道。 可是,一切確實已發生了。 他險些被澹臺鈺、方見明以及樊紹侵/犯,而師兄為了保護他,被他們折磨了整整三日,甚至被活生生地肢解了。 師兄的尸身在何處? 他該當在來這個世界前,為師兄收殮尸身才是。 不對,只消他能成功地拯救師兄,集齊師兄的魂魄,師兄便能死而復生。 其實,這一切并非徹頭徹尾的噩夢,至少師兄待他溫柔如昨。 孤會努力讓自己變得愿意與子熙歡/愛。至于心悅于師兄,他怕是做不到。 素和熙并不認為自己值得裴玉質為之努力,笑了笑:夫君毋庸勉強自己,再過些時日,倘若父皇允許,夫君可向父皇要求與臣妾和離,之后,臣妾可留于京中當質子,亦可改嫁。 孤師兄分明不喜被父皇當作女子羞辱,為何要口稱改嫁? 師兄倘使與他人成親了,他如何才能拯救師兄?且他再也無法享用師兄的溫柔了。 師兄會溫柔地對待他人,如同溫柔地對待其他的師兄弟一般。 他向素和熙申明道:子熙,孤未嘗想過與子熙和離。 素和熙頷了頷首,表示自己知曉了,又道:待夫君覓得合意的天乾,可將其納入這白玉宮做平妃。 孤不會有合意的天乾。裴玉質的話音尚未落地,卻聞得素和熙道:望夫君早日覓得合意的天乾,夫君乃是地坤,且夫君早已及冠,每逢雨露期,便會渴求天乾,雖可用抑香湯控制,終歸不是長久之計,據聞抑香湯的效用會隨著地坤服用次數的增多而減弱,一旦抑香湯失去效用,夫君該當如何是好? 裴玉質尚未經歷過雨露期,不知何時是自己的雨露期,被素和熙一提醒,當即喚醒了腦中的系統001:請問我的雨露期是何時? 系統001回道:抱歉,我不能將雨露期相關的事情透露給宿主。 裴玉質又問道:假使抑香湯失效,我是否能自行渡過雨露期? 系統001警告道:縱然宿主意志力堅強,勉力渡過了雨露期,身體亦會因此留下后遺癥,譬如雨露期從每年一回,變作每月一回,甚至每半月、每十日、每五日、每三日一回。我認為宿主還是與天乾共度雨露期為好。 多謝。系統001的一席話令裴玉質心驚膽寒,雨露期如若變作每三日一回,便意味著他幾乎日日皆在發/情,只知rou/欲,不知其它,連飛禽走獸都及不上。 他的確需要天乾與他共度雨露期,但一想到自己須得與根本不識得的天乾行那最為親密之事,他登時毛骨悚然。 正如師兄所言,他必須覓得一合意的天乾。 要如何做,他方能覓得合意的天乾? 假設他順利地覓得了合意的天乾,可他身為地坤,極易受孕,萬一受孕了該如何處理? 流掉胎兒么?胎兒是無辜的,且流掉胎兒亦存在風險。 產下胎兒么?他不可能長留于這個世界,如何能產下胎兒? 倘若產下胎兒,之后呢?他該將胎兒如何?將其拋棄么?他狠不下心。 他自己年僅四歲,便隨師尊上了問情山,與雙親鮮有聯絡,猶如孤兒。 他決不容許自己的孩子變成孤兒。 除非他能于雨露期到來前,或者抑香湯失效前,成功地拯救師兄,不然,他便必須與天乾歡/好。 左思右想之下,他對素和熙道:孤的雨露期便勞煩子熙了。 一則,素和熙便是天乾;二則,素和熙腺體有損,無法使他懷上身孕。 一念及此,他不由覺得自己卑鄙無恥,于素和熙而言,腺體有損乃是殘疾,他卻為此感到慶幸,委實不應該。 夫君的師兄是否天乾?素和熙面色平靜,藏于衣袂當中的雙手卻攥緊了,夫君的師兄倘使是天乾,夫君不如與師兄一道渡過雨露期吧。相較于臣妾,夫君應該更愿意與師兄行床笫之歡吧? 可你便是我師兄。 裴玉質困惑地道:子熙之前不是不愿孤與師兄云雨么?還威脅孤若是與師兄偷/情,便當著孤的面,殺了師兄。 夫君與師兄感情深厚,非臣妾能及,臣妾已想通了,臣妾僅僅一敗軍之將,何德何能獨占夫君?素和熙闔了闔雙目,滿心酸澀,祝夫君與師兄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裴玉質苦思著措辭,須臾才道:孤無意與師兄,相較于師兄,孤更愿意與子熙行床笫之歡。 素和熙愕然地道:夫君此言當真? 裴玉質肅然地道:自是當真,孤欺騙子熙做什么? 素和熙滿心的酸澀化作了甜蜜,隨即應下了:臣妾愿意與夫君一道渡過雨露期。 裴玉質松了口氣,心下想的卻是:望雨露期能慢些來,望抑香湯的效用能久些。 素和熙不知裴玉質所想,只知裴玉質于自己與師兄之間,選擇了自己。 他心下大悅,忍不住玩笑道:夫君勿要再勾引臣妾了,不然,恐怕尚未到夫君的雨露期,臣妾便已將夫君徹底占有了。 無妨。裴玉質知曉素和熙是在與自己玩笑,卻認真地道,子熙若要占有孤,孤定不會拒絕子熙。 不會拒絕而已,并非心甘情愿。 素和熙嘆息著道:望夫君的雨露期能晚些來,最好待夫君覓得合意天乾再來。 如此,裴玉質便不必勉強自己與他肌膚相親了。 他不曾與地坤共度過雨露期,根據阿兄所言,天乾若與地坤共度雨露期,雙方皆能體驗到銷魂蝕骨的滋味。 裴玉質仙姿玉貌,貴不可言,理當體驗那銷魂蝕骨的滋味,而非將就于他。 裴玉質一驚:難不成我之所想被師兄覺察了? 他心虛不已,只字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