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裴玉質心知素和熙誤會了,但無從解釋,唇瓣輕啟,旋即又闔上了。 素和熙以為裴玉質欲言又止,定是為了包庇師兄。 包庇 他以指腹摩挲著裴玉質的脖頸,其上的指痕隱約可見。 他憤憤地道:你是否曾與你師兄有過云雨?你師兄是否曾一面掐著你的咽喉,使你幾近窒息,一面充斥著你,兩相疊加,教你險些丟了性命,快活至極? 裴玉質聽得素和熙口吐yin/言/穢/語,否認道:我不曾與師兄有過云雨。 但不久的將來,我應該會與師兄云雨。 素和熙忽而想起裴玉質甚是抗拒他的親吻,又問道:你師兄是否不準你與旁人接吻? 裴玉質坦誠地道:師兄告訴我僅能與心悅之人接吻。 素和熙不懷好意地道:孤并非你心悅之人,按照你師兄所言,孤不能與你接吻,而今孤非但已吻了你的唇瓣,還嘗了你的腺體,若是被你師兄得知,你師兄定會傷心吧? 可你便是我師兄,你自然知曉自己吻了我的唇瓣,亦嘗了我的腺體。 裴玉質無法將事實坦白,遂沉默不語。 素和熙誤以為裴玉質默認了,霎時洋洋得意。 下一瞬,他為自己的洋洋得意而感到奇怪,他緣何將自己與裴玉質的師兄相較? 但他卻又面無表情地道:孤絕不會做你那師兄的替身,孤既已與你成親,你便將你那好師兄忘了吧。 裴玉質如何能忘得了師兄? 素和熙見裴玉質一言不發,抬指覆上了裴玉質的唇瓣。 裴玉質欲要偏過首去,卻被素和熙掐住了下頜。 素和熙慢條斯理地揉捏著裴玉質的唇瓣,不容拒絕,甚至還將食指擠入了裴玉質的唇縫,輕劃著裴玉質的齒列。 許是適才被素和熙碰觸過腺體之故,裴玉質竟無抗拒的余力,分開了齒列,任由素和熙闖入。 素和熙的指尖抵上了裴玉質嫣紅的舌尖,柔軟、guntang,他的舌尖曾與這舌尖糾纏過。 緊接著,他猛然收回手指,覆唇而下。 裴玉質猝然被素和熙吻住了,未及掙扎,已被素和熙抓住了左手,按住了后腰。 他現下正趴伏于床榻之上,被這般壓制住后,再也動彈不得。 罷了,左右他已被素和熙吻過了,多吻一回,少吻一回似乎并無差別。 他認命地闔上了雙目,少時,他的舌頭居然脫離了他的掌控,熱情地向素和熙的舌尖迎去。 直到裴玉質喘不過氣來了,素和熙方才將其松開了,讓其枕于自己的膝蓋之上。 裴玉質正努力地喘著氣,素和熙的疑問突然拂上了他的耳畔:你是否曾與你師兄接過吻? 他下意識地頷了頷首。 素和熙心生惱怒:你師兄告訴你僅能與心悅之人接吻,你卻與你師兄接吻了,你間接承認了你心悅于你師兄。 裴玉質這才覺察到自己說錯了話,待緩過了氣來,他即刻解釋道:我無意于師兄。 素和熙憤慨地道:所以是你師兄強吻了你? 不久前的親吻算不得強吻,因為自己亦回應了師兄,但之前的親吻則是徹頭徹尾的強吻。 于是,他回答道:師兄曾強吻過我。 素和熙罵道:你那師兄當真是衣冠禽獸。 但裴玉質的師兄若當真是衣冠禽獸,自己明顯較其更為惡劣。 他自我開解道:孤與裴玉質乃是夫夫,接吻有何不可?而裴玉質那師兄僅僅是師兄而已,與裴玉質并無夫夫之名,怎能輕佻地親吻裴玉質? 裴玉質聽師兄自己罵自己,心下失笑,勉強未表露出來。 在湯藥的作用下,與師兄說了這許多的話,他已困倦了。 他懶懶地打著哈欠:子熙,抱歉,我須得歇息了。 素和熙見裴玉質乖巧地枕著自己的膝蓋,伸手解開了裴玉質的發冠。 裴玉質長發如瀑,傾灑于床榻之上,遮住了后頸的腺體。 素和熙撩開裴玉質的發絲,端詳著腺體,這腺體已微微發腫了。 他戰戰兢兢地以指腹蹭了蹭這腺體,豈料,裴玉質竟是呻/吟了一聲:嗯 萬般勾人。 腺體受損之前,他高居于太子之位,且戰功赫赫,自薦枕席的地坤數不勝數,但無一能及得上這裴玉質的萬分之一。 他曾想過待戰事結束后,擇一出身名門的地坤成婚生子。 然而,他卻被迫來這吟月和親了。 倘使是他擊敗了吟月,逼吟月和親,他定會選裴玉質和親,并將裴玉質封作太子妃。 可惜,他目前受制于人,不知慶平帝意欲何為,亦不知裴玉質意欲何為。 待裴玉質轉醒,已是子夜時分。 房間內點了燭火,他陡然發現自己枕于素和熙膝上,遂不好意思地道:對不住。 素和熙的雙足已發麻了,搖首道:無妨。 裴玉質雖不愛進食,卻因饑腸轆轆而揚聲喚內侍傳膳。 素和熙亦未進食,聞言,才覺腹中饑餓。 由于裴玉質尚不能坐起身來,由素和熙耐心地將吃食喂予裴玉質。 裴玉質食量小,稍稍用了些,便擺擺手道:孤已飽了,子熙自己快些用膳吧。 素和熙用罷后,詢問道:孤為你擦身可好? 裴玉質本想婉拒,但他生性喜潔,且他已與素和熙成親了,遂頷首道:那便勞煩子熙了。 素和熙命內侍送了一盆子熱水來,待得溫度適宜,方才褪盡裴玉質的衣衫,為裴玉質擦身。 裴玉質不敢看素和熙,雙目緊闔,羽睫顫抖。 素和熙并未輕薄裴玉質,小心翼翼地為裴玉質擦過身后,便重新為其穿上了褻衣、褻褲。 裴玉質舒了口氣:多謝子熙。 不客氣。素和熙又命內侍送來浴水,沐浴過后,躺于軟榻之上。 昨夜,躺于軟榻之上者乃是裴玉質,如今自己與裴玉質對換了。 他凝視著裴玉質,不由自主地柔聲道:寐善。 寐善。裴玉質失去了湯藥的作用,疼得難以入眠,直至破曉時分,方才闔上了雙目。 睡著未多久,他便被素和熙喚醒了,迷迷糊糊地飲下湯藥,再次睡了過去。 素和熙乍見裴玉質面色泛紅,伸手一探,裴玉質果真有些發熱了。 發熱之事可大可小。 他不敢輕視,即刻令內侍請了太醫來。 太醫為裴玉質診過脈,才煎藥去了。 裴玉質偶爾會喚師兄,但大多時候很是安靜,宛若一尊玉像。 入夜后,裴玉質的吐息卻是艱難了起來,體溫亦驟然升高了,逼出一身的熱汗,濕透了褻衣與褻褲。 裴玉質,撐住。素和熙不敢闔眼,目不轉睛地守著裴玉質,時不時地更換綁于裴玉質額上的冰袋。 一夜過后,裴玉質終是醒了過來,凝望著素和熙,虛弱地笑道:孤無事。 無事便好。素和熙解下了裴玉質額上的冰袋,以自己的額頭去測量裴玉質額頭的溫度。 這溫度確實已降下去了。 素和熙放下心來,喂裴玉質喝了一碗粥,又問道:疼么? 疼。裴玉質誠實地道,但孤會好起來的。 素和熙應和道:你定會好起來的。 裴玉質沒什么精神,不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黃昏時分,他再度發起了高熱。 素和熙將湯藥喂予裴玉質,裴玉質竟無法下咽,褐色的湯藥從裴玉質唇邊淌下,濡濕了床鋪,一點一點地漫開了。 他心生一計,含了一口湯藥,吻上裴玉質的唇瓣,繼而將湯藥渡予裴玉質。 如是做,裴玉質終于順利地將湯藥咽下去了。 他直覺得自己甚是卑鄙下流,裴玉質不愿與他接吻,他不僅于裴玉質清醒之際,強吻了裴玉質,還乘人之危。 他堪堪將一整碗湯藥喂罷,驀地聽得內侍尖細的嗓音響起:陛下駕到。 陛下駕到 是慶平帝來了。 見慶平帝推門而入,他識時務地低首作揖: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歲。 熙兒,平身吧。慶平帝行至床榻前,端量著裴玉質道,玉質可無恙? 素和熙暗暗地咬了咬后槽牙:裴玉質如此慘狀,怎能無恙? 表面上,他恭順地道:夫君發熱了,兒臣方才喂他飲罷湯藥。 慶平帝曾御駕親征,遠遠地瞧見過身披戰甲,手持利劍,坐于戰馬之上,威風凜凜的素和熙。 當時的素和熙一身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煞氣,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眼前的素和熙雖然尚未被他收服,但一身女裝,卑躬屈膝的丑態極其賞心悅目。 有朝一日,素和熙將匍匐于他足下,任憑他驅使。 辛苦你照顧玉質了。慶平帝正欲拂袖而去,卻聞得素和熙道:夫君何處做錯了?兒臣替夫君向父皇賠罪。 你若想知曉,便問玉質吧。他出了白玉宮,徑直往寵妃宮中去了。 慶平帝道貌岸然的模樣令素和熙唾棄,他憎恨慶平帝,卻敢怒不敢言,剜了慶平帝一眼,便又望向了裴玉質。 他用錦帕為裴玉質拭去唇上殘余的湯藥,又坐下身來,守著裴玉質。 裴玉質分明是慶平帝的庶長子,卻不似慶平帝般面目可憎,裴玉質應當長得更似其生母吧? 裴玉質自小失去了生母,想必在宮中的日子并不好過。 是否曾遭人欺凌? 待他回過神來,他倏然發現自己滿心滿眼俱是裴玉質。 快些好起來吧。他虔誠地于裴玉質手背上印下了一個吻。 第9章 腺體有損的和親太子(八) 然而,應是裴玉質身為地坤,身體嬌弱之故,統共斷斷續續地發了九日的高熱,才徹底退熱了。 由于他的傷口尚未長好,連獨自下地都不能,即便退熱了,亦只得仰仗于素和熙。 退熱后的第一日,素和熙復又問道:慶平帝究竟為何要懲罰你? 誠如孤先前所言,孤辦事不利,父皇為了讓孤長長記性,才教訓了孤。裴玉質燒了九日,渾身乏力,嗓音綿軟。 素和熙質問道:是何事辦得不利?你為何要瞞著孤? 裴玉質不知該當如何言語,方能將此事揭過,遂沉默不語。 既然裴玉質不愿坦言相告,素和熙不再追根究底,而是嘆息著道:你可知自己去鬼門關走了一遭? 裴玉質糊糊涂涂地過了九日,被素和熙這般一問,不答反問:子熙怕孤身死么? 你之生死與孤何干?素和熙本能地否認,一見裴玉質羽睫低垂,當即坦誠地道,孤確實怕你身死。 裴玉質心生歡喜,正色道:多謝。 素和熙無奈地道:為何你總是向孤道謝? 裴玉質抿了抿唇瓣:子熙希望孤如何回應? 聞言,素和熙腦中首先出現的答案是為了子熙,孤定不會身死。 裴玉質必定不會如是想,畢竟于裴玉質而言,假若剝離夫夫的名分,他便是一個厚顏無恥的登徒子。 是以,他面無表情地道:罷了,道謝便道謝吧。 裴玉質不知自己到底何處惹素和熙生氣了,慌忙致歉道:對不住。 自己于裴玉質而言,其實與生人無異吧?裴玉質最常對自己說的話便是多謝與對不住。 你并未對不住孤。素和熙凝視著裴玉質道,快些好起來吧。 裴玉質頷首道:孤定會快些好起來。 你上回亦是這般答應孤的,但你卻言而無信,又足足發了八日的高熱,望你這回莫要再言而無信,你若再敢言而無信素和熙頓了頓,作為補償,須得與孤云雨。 自拜入問情宗后,裴玉質便不曾再發過高熱,高熱的滋味并不好受,但發不發高熱絕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更不是故意言而無信,可他仍是答應了:便如子熙所言。 左右他與素和熙已成親了,遲早會共赴云雨。 見裴玉質答應得如此干脆利落,素和熙思及先前之事,陡生歉疚:孤不過是與你玩笑而已,你莫要當真。至于云雨之事,不急于一時。 裴玉質認真地道:子熙太過溫柔了些。 素和熙長年征戰沙場,殺人無數,從來不曾有人以溫柔一詞形容過他。 他怔了怔,又聞得裴玉質道:孤與子熙已是夫夫,子熙要求與孤云雨理所應當。 一開始,他之所以欲要與裴玉質云雨,是因為裴玉質與他成親并非心甘情愿,使得他欲要將其好生糟蹋一番,令其痛苦,并借此向慶平帝復仇。 后來,許是裴玉質姿貌過人,致使他見色起意的緣故,亦許是裴玉質并不像其他地坤一般自薦枕席,且對于師兄心心念念,勾起了他的征服欲的緣故,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于裴玉質懷有欲/念,并非為了糟蹋裴玉質,而是單純地想與裴玉質歡/好。 倘若裴玉質并非出于自愿,便是糟蹋,而非歡/好。 故而,他細細地端詳著裴玉質道:孤會等到你向孤求/歡的那一日,再與你云雨。 裴玉質緊繃的心臟稍稍放松了些,又困惑地道:為何? 孤不愿仗著名分強/暴你。素和熙又強調道,即便我們尚未云雨,你亦不能與你師兄云雨,除非我們和離了。 裴玉質失笑道:子熙是在呷師兄的醋么? 素和熙矢口否認道:孤并未心悅于你,怎會呷你師兄的醋? 子熙所言極是。并非呷醋,而是獨占欲吧? 地坤一生僅能有一名天乾,天乾自然對于地坤懷有獨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