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懷上師兄的骨rou? 裴玉質撫過自己平坦的肚子,否認道:孤從來不曾想過要懷上子熙的骨rou。 他身為地坤,可生兒育女,但他并不打算長久地留于這個世界。 成功拯救師兄后,他便會離開。 若是懷上師兄的骨rou,他便不能離開了。 更何況他并不打算與師兄白首偕老,為何要懷上師兄的骨rou? 且師兄不是傷了腺體么? 即便他與師兄有了床笫之歡,他亦不會懷上師兄的骨rou。 素和熙端詳著裴玉質,見其不似撒謊,遂問道:這可是吟月的習俗? 裴玉質坦誠地道:據孤所知,吟月并無新婚次日須得用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粥、紅棗糕以及花生酥的習俗。 所以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粥、紅棗糕以及花生酥是慶平帝或是嚴皇后安排的? 素和熙已是饑腸轆轆,坐下身,開始用早膳。 裴玉質便也坐下身,與素和熙一道用早膳。 他早已辟谷了,鮮少進食,這副身體雖是他自己的身體,卻因這個世界并非修仙世界而不得不進食。 他的味覺已然變得遲鈍了,味同嚼蠟。 素和熙見狀,關心地道:有這般難以下咽么? 話音落地,他頓覺自己亦變得奇怪了。 裴玉質乃是敵國皇長子,他為何要關心裴玉質? 裴玉質搖了搖首,繼續用早膳。 素和熙竟然又聽得自己關心地道:亦或是你有何處不適? 裴玉質又搖了搖首,還沖著素和熙笑了笑。 倘使裴玉質有何處不適,定是因為自己不久前強行剝凈了裴玉質的衣衫,并強吻了裴玉質。 素和熙以調羹舀了一勺裴玉質碗中的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粥,送入口中嘗了嘗,并無異味。 裴玉質暗道:縱然魂魄不全,縱然由于遭逢變故而改了性子,但師兄終歸是師兄,本性仍是溫柔的。 素和熙一面用著自己的早膳,一面窺視著裴玉質。 裴玉質費了些功夫,方才將自己的那份早膳用盡。 他放下竹箸,茫然四顧,不知該做些什么為好。 除了修煉,他對于世間諸事皆無興致。 故而,在原本的世界,他絕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于修煉了。 這個世界靈氣稀薄,更無靈石、靈藥他根本無法修煉。 即使能修煉,他亦不能當著師兄的面修煉。 且他來這個世界并非是為修煉而來,是為拯救師兄而來,他必須消除師兄的滿腔仇恨,眼下最為重要之事乃是取得師兄的信任。 他收起思緒,認真地問道:子熙,你有何事想做? 當然是屠盡這宮中的活物。 素和熙口中卻道:你能否帶孤出宮透透氣? 他的目的并非出宮透氣,而是熟悉這京城的地形。 裴玉質心下了然,并未點破,佯作不知地道:孤這便帶子熙出宮。 素和熙一時間無從判斷這裴玉質當真是胸無城府,亦或是居心叵測。 既然這裴玉質應允了他的要求,他自是樂意之至。 裴玉質命人準備馬車,少時,與素和熙一道出了宮去。 素和熙掀起了車簾子,細細觀察著。 京城不少地方皆不允許馬車出入,裴玉質與素和熙索性棄了馬車,徒步而行。 前日,裴玉質腦中被系統001輸入了關于這個世界他理當知曉的所有信息,因此于他而言,入目的景象并不陌生。 素和熙仍舊是一身女裝,引得諸人紛紛側目。 他滿心憤恨,卻又裝出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 裴玉質提議道:子熙,我們去買身衣衫,將你身上的衣衫換下吧。 素和熙頷首,行至一綢緞鋪子,他才發現自己囊空如洗。 他的嫁妝已被納入了慶平帝的國庫,而他隨身攜帶的金銀、銀票,連同值錢的玉佩全數被慶平帝的心腹搜刮走了。 他心高氣傲,不愿求裴玉質買予他,徑直越過了這綢緞鋪子。 裴玉質心知素和熙極為厭惡旁人異樣的目光,扯住了素和熙的衣袂道:子熙,便這家綢緞鋪子吧。 素和熙面無表情地道:我身無分文。 裴玉質于兵部掛了閑職,有薪俸可用,因是皇長子,又有月例可領,手頭寬裕,遂大方地道:由我買予子熙吧。 素和熙矢口拒絕:不必了。 裴玉質勸道:我與子熙已是夫夫,子熙何必見外? 素和熙不愿接受裴玉質的恩惠,但其實他早已接受了裴玉質的恩惠裴玉質在慶平帝與嚴皇后面前包庇了他。 他不再堅持,隨裴玉質進了這綢緞鋪子。 裴玉質松開了素和熙的衣袂,雖然這綢緞鋪子的成衣不多,但他仍是細心挑選著最適合素和熙的那一身。 素和熙指著一身茶白色的衣衫道:便這一身吧。 他即刻取了這衣衫,繼而向掌柜借了內室,換衣衫去了。 裴玉質一問方知師兄所選的這身衣衫乃是所有衣衫中最為廉價的一身,這個世界的師兄自小錦衣玉食,想來對于衣料的優劣頗為了解。 他付了三十文銅錢與掌柜,少頃,師兄從內室出來了。 來到這個世界后,他尚未見過師兄身著男裝的模樣。 師兄生得俊秀,盡管衣料質地不佳,做工更是粗糙,亦無損于師兄的容貌。 他不由想起師尊曾有意讓自己道友的愛徒做師兄的道侶,不過被師兄婉拒了。 師兄若不管他的死活,本可懷抱道侶,飛升成仙。 素和熙被裴玉質瞧著,有些不自在。 裴玉質偏過首去,詢問掌柜:子熙換下的衣衫可否暫時寄放于此? 掌柜和善地道:兩位客官何時來??? 裴玉質回道:日暮之前。 宮中門禁森嚴,日暮之前,他與師兄定要回到宮中,一旦過了時辰,便回不去了。 素和熙將換下的女裝交予掌柜,隨即出了綢緞鋪子。 經過一早膳鋪子之時,裴玉質問道:子熙,你可要再用些早膳? 素和熙從裴玉質的態度中覺察到了一絲討好,滿腹疑竇。 裴玉質遲遲得不到素和熙的答復,遂向攤主要了一碗雞湯小餛飩與一屜小籠包子。 素和熙附耳道:夫君為何知曉臣妾喜愛雞湯小餛飩與小籠包子? 自然是因為裴玉質記得素和熙的喜好,聽得素和熙又喚了稱呼,他心知素和熙定然對他產生了懷疑。 為了打消素和熙的懷疑,他扯謊道:無人會討厭雞湯小餛飩與小籠包子,我認為子熙亦然。 素和熙將信將疑,注視著裴玉質,沉默不語。 裴玉質面不改色,亦注視著素和熙,沉默不語。 倆人僵持間,熱氣騰騰的雞湯小餛飩與小籠包子已端上了桌案。 裴玉質催促道:子熙且快些用吧,免得涼了,影響口感。 素和熙卻并不坐下,而是問道:你不再用些么? 裴玉質搖首道:我不喜用膳。 這裴玉質為何不喜用膳,是否曾因用膳遭遇過什么不幸之事? 無論是何緣故,皆與自己無干。 素和熙思及此,坐下身去,用起了早膳。 裴玉質坐于素和熙對面,安靜地等待著素和熙將早膳用盡。 待素和熙將早膳用盡后,倆人于京城中信步而行。 正午時分,倆人又一同用了午膳。 及至未時,素和熙換回女裝,與裴玉質回了宮去。 回宮前,倆人買了些小食;回宮后,倆人將這些小食充作了晚膳。 日頭西沉,白玉宮再度被燭火照亮了,與昨夜不同的是這蠟燭并非喜燭,與昨夜相同的是這新房依舊是新房,漫天漫地的大紅。 倆人相對無言,各自沐浴后,裴玉質躺于軟榻之上,將床榻讓予了素和熙。 素和熙并未反對,和衣而眠。 然而,他卻如昨夜一般,難以入眠。 他隔著床帳,望住了裴玉質。 須臾,他收回了視線。 大婚后的第四日,一早,裴玉質便上早朝去了。 早朝之上,他正思索著要如何做方能取得師兄的信任,赫然聞得慶平帝道:婁愛卿,云麓俘虜可處決了? 依據吟月、云麓兩國的和談條約,吟月該當釋放所有的云麓俘虜。 自己與師兄成婚僅僅四日,慶平帝便要踐踏和談條約了。 他又聞得驃騎將軍婁清答道:回稟陛下,云麓俘虜均已處決了。 慶平帝掃了眼裴玉質,道:那便好。 裴玉質不知慶平帝究竟意欲何為,慶平帝仿若是為了讓他知曉其毀約才故意問婁清的。 慶平帝是想試探他是否會向素和熙透露此事么? 若是如此,他該不該向素和熙透露此事? 下了朝后,他被慶平帝叫住了。 慶平帝坐于御座之上,居高臨下地道:未經朕的允許,你怎可私自帶素和熙出宮? 慶平帝不曾下令過不準素和熙出宮,但慶平帝乃是天子,慶平帝所言便是金科玉律,不容反駁。 于是,裴玉質磕首認錯:父皇,兒臣知錯了,望父皇恕罪。 知錯了便好。慶平帝話鋒一轉,賞賜大皇子二十大板。 緊接著,裴玉質被按在了地面上,他從未挨過板子,一板子下去,眼前陡然一黑。 這板子對于修仙者而言,不算疼,可惜,他如今并非修仙者而是體質柔弱的地坤。 十板子之后,他幾欲昏厥。 慶平帝格外開恩道:罷了,勿要再打了。 再打便要鬧出人命了。 裴玉質終究是他的骨rou,且裴玉質尚有利用價值。 言語間,他低下了身去,溫言道:玉質,素和熙到底曾是云麓太子,你須得提防著他。父皇見你受苦,心疼得緊,但父皇為了讓你記住,不得不這么做,你切勿怪罪父皇。 裴玉質氣息奄奄地道:兒臣如何能怪罪父皇?父皇用心良苦,兒臣不敢或忘。 堪堪吐出最末一字,他已徹底昏死過去了。 素和熙正坐于白玉宮內,自己與自己對弈,忽而聽得動靜,探首一望,竟然是裴玉質被抬了進來。 內侍將裴玉質扶上了床榻,讓裴玉質趴著,便退下了。 素和熙到了床榻前,裴玉質被鮮血浸濕的下裳當即刺入了他眼中。 第7章 腺體有損的和親太子(六) 他顫聲問道:究竟出了何事? 然而,裴玉質并未理會于他。 他這才發現裴玉質已然人事不省,他伸手探了探裴玉質的鼻息,指尖不受自控地打著顫。 萬一 萬一裴玉質 幸而裴玉質的鼻息即刻拂上了他的指尖,雖然微弱得近似于無。 裴玉質他堪堪出聲,忽聞不遠處有足音傳來。 未多久,一太醫進得房中,麻利地剝去了裴玉質的下裳。 由于這下裳已與皮rou粘于一處了,太醫直如剝去了裴玉質的一層肌膚一般。 失去了下裳的遮掩后,雙臀暴露無遺,其上竟是一塊好rou也無。 裴玉質生生地被疼醒,一掀開眼簾,便看見了素和熙。 師對了,師兄為了保護而被肢解了,眼前身著女裝之人固然是他的師兄,但他卻不可喚其為師兄,不然,他定會招來師兄的懷疑。 子熙。他喚了一聲,方才認識到自己目前的狀況。 是了,他不久前因私自帶師兄出宮而被慶平帝打了十大板。 疼得鉆心蝕骨,他從未這般疼過。 素和熙見裴玉質恢復了神志,一把握住了裴玉質的左手,急聲道:夫君,你定要撐住。 裴玉質不知為何素和熙會如此言語,縱然疼得厲害,但區區十大板自然要不了他的性命。 他又險些忘了他在這個世界并非修仙者,足足十大板完全能要了一名地坤的性命。 地坤不勝嬌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僅能被關于后院,一個接著一個地產子。 但地坤既然嬌弱至此,為何能負擔得起繁衍的重任? 據聞,懷孕甚為煎熬,產子更是無異于去鬼門關走一遭。 這個世界實在矛盾。 他微微闔上了雙目,左手被素和熙握得更緊了些,緊接著,又聞得素和熙道:夫君,撐住,不許丟下臣妾。 他努力地睜開了雙目,望住素和熙,啟唇道:孤 唇瓣干裂,嗓子發澀,不過是被打了十大板而已,一時間,他竟然說不出話來了。 于是,他勉力沖著素和熙勾了勾唇角。 他并不擅長微笑,直覺得自己的唇角極是僵硬。 素和熙乍然見得裴玉質露出慘笑,心懷忐忑,萬一 裴玉質緩緩地闔上了雙目,他并未就此昏睡過去,他僅僅是無力睜開雙目罷了。 他又聞得素和熙道:夫君,你且睜開雙目。 師兄為何突然這么關心他? 是出于憐憫么? 他拼命地睜開了雙目,凝視著師兄,艱難地道:孤孤無事 陡然間,他感知到了一股子溫熱,回首望去,才知是太醫在為他處理傷口。 或許師兄并不憐憫他,而是鑒于有太醫在場,不得不做出一副關心他的模樣吧?畢竟師兄乃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太醫將帕子浸入溫水,絞干后,輕手為裴玉質拭去了血污。 表面上的血污被拭去后,又有新鮮的血液爭先恐后地流淌了出來。 裴玉質膚白如玉,襯著這猩紅,散發出孱弱的美感。 素和熙收回視線,與裴玉質四目相接。 裴玉質目色平靜,仿若身受重傷者并非己身。 但裴玉質確實面無血色,且身體正因痛楚而戰栗著,指尖甚至已嵌入了他的掌心。 地坤大多嬌弱,裴玉質這身皮囊確如尋常的地坤般嬌弱,意志力明顯遠勝于尋常的地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