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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可帶上小豬和忠直一起架牛車回了縣里,這才知道,在她離開的日子里,五安縣里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要就是一件大喜事—— “老天開眼,替我爹報仇了!師父,牛家完了!” 容可剛下牛車,趙小運就沖上來,滿臉欣喜地將這個喜訊告訴了她。 “什么完了?”她被突如其來的信息沖擊到,睜圓了眼睛有些茫然。 “牛家完了!他們家出了豬瘟!”趙小運眉飛色舞地給她解釋起來:“就今天正午,有人送了消息去縣衙,告牛家掩藏病豬??h衙的捕快、門子全去了,幾十號人挎著刀去到牛家的莊子里,百來頭豬不管病了的還是沒病的,全一把火燒了然后埋掉?!?/br> “牛家出了豬瘟?真藏了病豬?”容可問了一句,心中想到的是容大郎抱回來的那只病豬。 趙小運連連點頭:“可不是,聽回來的人說,去得時候莊里就病倒了好些,在地上吐白沫、黃水的好多只,可惡心人了?!?/br> 容可又問:“那全處理了,牛家怎么舍得?他們沒有求著董大人保下些活豬嗎?”牛家可是董大人的錢袋子,這樣親密的關系,董大人說上門殺豬就全殺光了? 趙小運猛點頭,然后興奮地道:“師父您還不知道!董運那家伙下大牢了,已經不是我們的縣太爺了,當不成牛家的靠山咯!牛老爺攔不下官兵,當場氣得厥過去,聽說是中風了!真是天道好輪回??!” 容可一彈徒弟的腦門:“別賣關子,快把事情全說出來!” 趙小運摸了摸腦門,一五一十講起來:“具體我也不曉得,只知道今早縣里來了一位新的縣令,可威風呢,帶著百來號兵,把董運就給關進牢里去了。好像是因為董運貪了我們每年交的那些個什么七啊八啊的壯丁稅,還幫著州府里的太守大人抓壯丁去修私家園子?!?/br> 他說完這一通,又問:“師父,那你說,州府里的太守大人是不是也下大牢啦?” 容可點了點頭,教徒弟道:“董運為虎作倀都被下了大牢,他背后的老虎當然也是垮臺了。這就叫蒼蠅老虎一塊打。之前太守大人全州各縣尋廚子給欽差獻菜,可惜沒想到,原來他自己才是那道菜?!?/br> 趙小運聽了哈哈大笑,直罵董運活該:“他害得我們全縣人都苦,而且要不是牛家仗著他的勢,也不敢打斷了我爹的腿!” 容可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問他:“小運,你可有見到縣令大人?是不是一個年輕男子?” 她想起車簾后面那只清凌凌的鳳目,補充道:“長相還挺清俊的?!?/br> “清???”趙小運連連擺手,“董運下大牢,大家都高興,全去縣衙瞧了。我也去看了一眼,新的縣令大人就跟戲里說的青天大老爺長得一個模樣,臉黑黑的,肚子大大的?!?/br> 容可輕輕蹙起了眉頭,難道馬車上坐著的那位真的是書院新來的夫子么? 她正想著,忽然酒樓外就走進來一隊士兵,為首的正是那日坐在馬車前的白凈小廝。 那小廝笑吟吟地走上前來,對容可一躬身,脆聲道:“容小娘子,某受命前來告知你三日之后的斗菜一事已經取消了,州府不會再辦宴。不過書院三日之后的宴席乃是送別學子,照常舉行,牛家不宜參加,要全權委任容小娘子cao辦了?!?/br> 第40章 破酥包 這酥層要用老酵和面發足的酵面…… 書院的送別宴全權委任容可cao辦, 而且花費全權由縣衙賬上支出。 容可美滋滋地挽起袖子,決定大干一場! 首先就是調整菜單。沒了競爭對手,自然就不需要考慮大眾對于豬rou的偏見, 原本因為顧慮大眾接受喜愛程度而加入的許多羊rou、雞鴨都得為豬豬讓道。 容可大筆一揮, 將山煮羊、魚羹、釀魚、蒸鵝這些菜都劃掉,除了保留下來的雞豆花、黃燜雞、紅燒獅子頭, 和用來壓軸的烤香豬,她還加上了水晶rou凍做涼菜、破酥包做糕點、小餛飩做收尾, 將豬的每一個部位都在宴會菜單上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這回要讓容華酒樓坐穩五安縣第一酒樓的位置,還要將豬rou的美味傳揚出去! 在容可磨刀霍霍向豬豬的這幾日里, 靜思書院的送別宴如約而至。宴席就擺在書院的集英堂,除了牛家缺席之外,原定的賓客都早早趕到, 尤其是那些曾經與董運、牛家相交甚密的鄉紳們更是早早入席,就想要在新任縣令嚴空面前露臉, 刷一刷好感。 尚未真正開席, 食案上已經擺好了三樣涼菜——五辛盤、釀瓜和水晶rou凍。 這水晶rou凍在書院門前的水飯攤上已經風靡許久,在座不少人尤其是書院學子都品嘗過其美味。但是那都是老劉頭做得,如今真主親自cao刀,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要品嘗一番原版的水晶rou凍滋味。在鄉紳們忙著對新縣令溜須拍馬的時候, 書院的夫子和學子們已經將食案上的rou凍一掃而空了。 嚴空左耳朵是開線鋪的劉員外說自己和董運不熟, 右耳朵是布莊的孫員外告狀牛家往日橫行霸道,可憐他都不能集中注意力去看面前這碟晶瑩剔透的凍糕……不對,方才上菜的侍者說是水晶rou什么, 這糕應該是rou做的。 他聳動著鼻尖,努力去聞,似乎能捕捉到一絲混和著清爽姜味的葷香。再四下一望, 學子們的桌案上面盤子都快掃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