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這聲嚎叫劃破了靜謐的夜空,將隔壁的容可與容母從睡夢中驚醒。 她們立刻分辨出這聲痛呼盡在耳邊,容可翻身從床上跳起來,扛起板凳就直沖東廂房。 “大花你沒事吧!” 一腳踹開房門,容可先著急地喊人。 然而回應她的不是大花,而是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猥瑣男人:“好meimei,是我!救救我!救救哥哥!” 這一聲呼救把旁邊高舉柴刀的大花給喊住了。大花愣愣地回頭看容可,容可也愣住,仔細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 此刻男人昂起首伸出手來呼救,把臉露了出來。 容可也借著月光看清了這張猥瑣的臉,并且在記憶中對上,想起來這人就是她那“好心伯娘”的外甥。 七繞八繞,勉強還真能算得上是哥哥。 但那又如何,這黑燈瞎火的,她又營養不良,看不清人的長相實屬正常。而這個人衣衫不整,夜入他人死宅,不用看也知道是心懷不軌,預行壞事! 容可尖叫起來:“什么哥哥!我打死你這個歹人??!” 叫著就舞起板凳狠狠砸了下去。 ****** 這日清晨,天才剛破曉,容大媳婦就破天荒地早早起來了。她給全家人都煮了一枚雞蛋,然后自己剝了一顆坐在門檻上,看著遠處的景色,哼著小曲一口一口吃起來。 正吃到最后一口,她遠遠瞧見路口跑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外出打探消息的容大著急忙慌地跑回來。 難道是狗栓傳來了好消息? 她不禁這樣想,于是一口吞完剩下的半顆蛋,從門檻上跳起來,小跑著迎了上去:“怎么樣!狗栓問到了嗎!” 啪地一聲巴掌,把容家院里的雞吵醒,咯咯地打鳴起來。 容大媳婦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容大:“你做什么打我!” “蠢女人!都怪你出的主意!狗栓不頂用,事情沒辦成還鬧到里正那里去了!”容大爹怒氣洶洶地罵道。 “不頂用?不能啊,他連個小丫頭片子都制服不了?”容大媳婦不相信。 容大往地上啐了一口:“他能頂什么用,如今卵蛋都被人割了,連男人都算不上了?!?/br> “什么!”容大媳婦驚呼一聲,胸中一梗,被方才吃的雞蛋噎住,險些喘不上來氣。 她捶了幾下胸口,扯起容大就往外跑:“走走走!快去看看狗栓怎么樣了!” 他們夫妻到的時候,里正家院里院外已經圍了不少人,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容大媳婦探頭往里面一瞧,正好見到狗栓爹對里正哭訴:“里正,請您老主持公正,你是知道我家狗栓的,平日多老實的一個孩子……” 話沒說完,旁邊先響起一聲嗤笑。 是容可開口嘲諷:“二十五歲了,還老實孩子呢?是沒斷奶還是腦子不好使怎么的?” 這話說得風趣又刻薄,周遭人聽了都忍不住笑起來。 狗栓爹氣不過,指著她罵:“有你這么說話的meimei嗎!你哥哥被你們打成這個樣子,你還說風涼話?” 他這么一說,容大媳婦這才注意到旁邊的狗栓。 他躺在地上的被子上,腦袋上破了好大一個口子,流了不少血,面色蒼白。但他身下□□上留著的血跡更大一片,只見他半蜷著身子,緊緊捂住腰腹。但身下還像是不斷有血涌出來。 而抱著他的狗栓娘不住地流淚,口里翻來覆去地道——“我的兒,你以后可怎么辦”。 狗栓爹抹了一把眼淚,沖里正繼續哭:“我這兒子昨天夜里去他表妹家里,只是好心去問問情況,送些東西。不是要做什么壞事,誰曾想會被這壞心的一家子打成這樣!” “不是做什么壞事?三更半夜偷溜進我家,不聲不響摸入我房間,這不是要做什么壞事?” 容可反駁了一番,然后高聲對周圍道:“里正,諸位鄉親,事情是這樣的,這狗栓昨夜偷摸進我家,意圖不軌,正好被借宿在我家的大花與我抓個正著,打了一頓?!?/br> “打了一頓?!”狗栓爹聲音猛然拔高:“你、你們是絕了我家的后??!算來也是你的表哥,你真是好狠心??!還有,還有你這個禽獸!” 他說著就指向了大花:“我就知道!心狠手辣的,你果然是個沒有人性的小禽獸!” 容可柳眉一擰,上前一步擋住了大花,對狗栓爹扯起嘴角,雙手一攤,道:“你可別認錯人,狗栓是我打的。但我有什么辦法?黑燈瞎火,我看不清來人,為了保命,只能奮力抵抗。再說,我也沒有想到這樣黑心肝的人會是表哥啊?!?/br> 容可的話很有道理,圍觀的村民聽了也有點頭的:“走親戚都是大白天走,哪有半夜來的?!?/br> “我要是夜里發現家里有賊,也動刀的?!?/br> “要是我,不用問,直接拿斧子給他劈了?!?/br> “正是,家里遭賊了,抓到不打還先問一下來人姓甚名誰嗎?” “你、你!”狗栓爹說不過容可,“你”了半天也沒有“你”出一個究竟。 “好了!”里正用拐杖用力柱了柱地,喊住了狗栓爹娘:“你們兒子犯下錯事在前,容家丫頭打人乃是為了捉賊,錯不在她?!?/br> 他咳了咳,沖容可和狗栓爹道:“你們既然鬧到我這里,是給我面子。我就腆著老臉,給你們論一個結果——狗栓夜闖別人家里行兇,但念在沒有鑄成大錯,又得到了懲罰,就不再追究。容家母女和趙大花是抵御賊人,不需為狗栓的傷負責。兩方罷手,事情就到此為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