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說罷,他先看向容可,問:“可丫頭,這個結果,你覺得如何?” “我不服氣!” 容可還沒說話,狗栓爹先嚷了起來:“我不服!難道我兒子就白白受了這一刀,我、我老楊家可絕后了??!容老二家的不負責……這,她姑姑得負責!” 他一把拽住了容大媳婦:“狗栓這傷都是為你受的,你必須得負責!” 哦豁,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 容可見狀也跟著接話:“里正,照這樣說,狗栓偷入我家乃是我伯娘指使的。狗栓受了懲罰,既往不咎,我同意。但是幕后主使還沒有得到懲戒呢?!?/br> 容大媳婦看看哥哥,又看看容可,再看看四周對她指指點點的鄉親,一時間天旋地轉,腳下好像踩不著實地一樣發虛。 她猛地跺了跺腳,扯著脖子大聲否認:“狗栓這個雜豬答做的事,和我有什么關系?” 第10章 分地 但他沒想到,容可并不只是想要“…… 容大媳婦急忙要撇清關系,狗栓爹可不答應,事到如今他總得找個人替兒子背鍋。 他一把扯住meimei,沖里正和鄉親嚷道:“是她!都是她教的!她說容老二女兒知道分辨菇有毒無毒的法子,叫狗栓夜里摸去容老二女兒家里把人辦了,這樣就好叫她把辦法說出來!” “這、這?容大媳婦,你可是可丫頭的親伯娘??!”里正活了這么大歲數,也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骯臟心腸。 旁觀的村民看著容大媳婦,嘴里議論也是不屑鄙夷。 李大娘沖出來,對著容大媳婦劈頭蓋臉地罵:“你也能算伯娘!禽獸東西,想出這樣喪良心的法子,你都不配做個人!” 容大媳婦茫然無措,四下一看竟然在人群中找不到容大了。只剩她一個人干巴巴地辯解:“我、我沒有說過!是你、你們自己做的,不要賴我!” 狗栓爹現在只能賴著她了,思路倒清楚起來:“不是你說的?我們怎么曉得容老二女人曉得這辦法?不是你教的,狗栓從沒有去過他們家,怎么夜里摸黑也沒有走錯?這都怪你,我們狗栓的傷你得出藥錢!” 容大媳婦無法否認是自己出了辦法,只好吵鬧:“是我說的,但狗栓沒有這種心思,我能掐著他去嗎?” “好哇,你說這種話……” 兩兄妹在眾人面前撕破臉皮,吵鬧打罵起來。里正把拐杖柱碎了也不管用,只好讓兒子上前去把兩人分開,才清了嗓子,大聲道:“好了,好了!容大家的,這事情你逃不了責任,竟然讓外甥□□侄女,喪盡天良!按規矩,讓容大休了你都是應該的?!?/br> 容大媳婦哀嚎了一聲,跌坐在地上,爬過去就拉扯里正的腿求情:“叔爺,饒了我這回吧,饒了我吧,我鬼迷心竅說了那些話,可是沒真做出害人的事??!看、看在我家大郎的份上!” 村中無人不知,她家大郎在縣里讀書,此番鄉試很有可能取得生員資格。 里正咳了一聲,抽出腿來沒有搭理她,但是面上卻沒有那般冷酷無情。他看向容可:“雖然罪大惡極,但她到底還是你家伯娘,一家子親戚,打斷骨頭連著筋。再說寧毀一座廟不破一樁婚,依我看休妻就不必了,讓她給你道歉,再賠些東西吧?!?/br> “道歉就不用了,賠償倒是可以?!?/br> 容可看出來里正打算和稀泥的態度,但她沒有打算以德報怨,提到賠償就毫不客氣地開口,當眾細細算了一筆賬: “當初我們兩家分家,里正您是看過契約的,家里一共十畝水田、三畝林地,還有黃牛一只、瓦房三間。大伯家因著贍養祖父,拿得多,我爹只分了兩畝林地,就搬出家。后來我父親去世,這三畝林地還被伯父以幫忙的理由占了,可從來也沒有把收成還給我們……” 里正一聽容可翻舊賬就開始頭疼,心想看這丫頭的厲害架勢,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當初容家分家,他確實是做公證看過契約的。他也覺得容老爹有些偏心,容老二參軍多年攢下的銀錢全交給了家里,分家的時候就拿了三畝貧瘠的林地。 這樣一算,容可如今想要多要一點,也是合理。 但他沒想到,容可并不只是想要“多一點”。 容可說:“如今大伯娘要賠我們,就把當初的家產拿出來,一分為二。當然你們還要贍養祖父,我們不多要,瓦房就不必了,水田給祖父留兩畝,我們本該得五畝,大伯娘你再賠我們兩畝,黃牛也給我們?!?/br> “你不如殺了我!”容大媳婦立刻嚎了起來。 照她這樣一份,她家就剩下三畝地,可容大早已經把兩畝地給賭檔抵債了。那這樣就剩下一畝水田和那三畝破林地……這怎么能活? “哦,對……林地也得還我,而且這幾年林地的收成也得還我?!比菘裳a刀道。 容大媳婦坐在里正面前,大聲哭嚎:“叔爺,這是要逼死我們??!我們一家子怎么活,我兒今后還怎么讀書!” 里正摸索著拐杖,想到了在書院讀書的容家大郎,沉吟一聲看向容可,開口就是一句勸:“可丫頭,凡事給別人留余地,也是給自己留余地。我說一句公道話,不如……” 容可一聽這話音就不對勁,立刻打斷他:“啊對了。我與李大娘說好,要將分辨香菇毒菇的辦法教給鄉親們,村里的人都能來聽,但是大伯大伯娘一家、狗栓一家不能聽!” --